“不出少爷所料,属下在铁匠铺查到了打造七寸钉的人相貌年岁,和那李氏皆是相符。”秦卫将手中的图纸交到少司宇的手中,那是一张七寸钉的草绘图。不得不说,这样心思细密的凶手,难得难得!
“那女人不过一介弱质,怕是也没那么个本事,相比之下本少对她那传说中的奸夫,比较有兴趣。”少司宇勾了勾唇角。“秦大哥,那个奸夫交给你去查,还有李家妹子,据说为了自己大哥的冤屈受了不少委屈,也交给你去保护。剩下的李氏,呵呵……”
“属下遵命!”
秦卫领命离开,雨彤却脸色不爽的回来了,身上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旧道袍。
“主子,这衣服好难看!”
“本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少司宇挑眉,接过另一件衣服利索的穿好,“雨彤,咱们去算命!”
“啥,算命??”
雨彤瞪大眼珠子看着自家主子离去的背影,半晌才甩了甩脑袋追了出去。
“主子,等我!”
大街东南角,一座简单朴素的农家小院此时大门紧闭,和街上人来人往的气氛格格不入。
“算命!算命咯!!”贴了假胡子的少司宇瞥了眼同样道童打扮的雨彤,唇角轻扬,而后又大呼了几嗓子。便见那柴门轻启,一个面貌清秀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冲把他们招了招手。
“算命的,请过来一下。”
少司宇和自家雨彤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朝那女子走去,“大嫂可是要算命?”
“先生,请进里面说话!”
女子点点头,左右看了一眼方才叫两人进了屋。那模样,似乎是很害怕被什么人看到似的。
“大嫂……哎呀,哎哟……”
一进门,少司宇左右看了眼屋内的摆设,简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家什,除了床和桌子就什么都没有的屋子。
“先生,您怎么了?”雨彤假模假式的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说着还不时的瞥了眼那脸色不正的女子。
“厄……这……山人不敢说,小童,咱们快走,此地不可逗留!!”少司宇拧了眉头,拉着雨彤作势就想落荒而逃,却被那女子生生拦住了去路。
“先生,先生是不是知道什么,请先生明示吧!”女子面色哀戚的看着两人,哑然道
“这……这好好的一间屋子,怎么会阴气森森煞气如此强烈?”少司宇装腔作势的缩了缩肩膀,“啊……这门对白虎,命犯凶煞,对主人不利啊!!”
忽而眸光一转,少司宇指了指门口的地方继续演戏。
“这……怎么个不利法呢?”女子怯懦着后退两步,离那门远了些距离。
“白虎当头坐,不死也是伤啊!”只见微转又指向南墙,“两虎来相争,必有人死亡~”
“厄……先生,徒儿也看出来了,这宅子是凶宅,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雨彤也忍不住跳出来抢镜。
“先生……这,怎么说?”女子的脸色更惨白
“初八十八二十八,命犯孤鸾主凶煞,花残月缺佳人殒,只怕是难逃钢刀之刑。”少司宇微微压进,目光冷冽的逼视着那已然是摇摇欲坠的女人。
“啊……”女子惊呼一声,“先生,那,要怎样才能逃过一劫?”
“这……”捋捋‘胡须’,少司宇微微沉吟后猛然抬头,“大嫂印堂发黑,面色如灰,主命克夫,近况怕是大大的不好啊!”
“先生……说的是,我家相公那个……的确刚刚过世没多久,只是……”
“啊?还真是啊?”少司宇故作惊讶的站起来,原地转了几个圈,直到那女人几乎快要哭出来方才踱了回来。“尊夫真的刚刚过世?大嫂,容山人问一句,尊夫可是凶死,而且……就是死在这屋子里的?”
“啊!!”女子惊叫一声退后几步,身形踉跄的好不容易站稳,“先生你怎么……怎么知道的?”
“这大凡是凶死之人,死后都不会遁入轮回,他们的灵魂必定徘徊在身死的地方逡巡不去。因为死不瞑目,所以精气不散,随时准备报复。难怪刚才我们进门的时候,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就连山人,也几乎抵挡不住!”
“啊!先生你看,那个是不是就是她男人的阴魂?”雨彤忽然撞了那女子一下,惊恐的指着什么也没有的墙壁上惊叫出声。
“啊!!是的,你男人脸上,是不是有颗黑色的肉痔??”
“……他……真的是他……”
女子吓得当场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哎呀……尊夫是被一根七寸长钉钉入头顶,一钉致命啊!好惨啊!!”
“七孔流血面目狰狞,先生,徒儿好害怕,不行!徒儿不敢呆了!!”雨彤‘吓得’扔下少司宇夺门而逃,那女子见她这样,更是吓得抱头乱窜,屋内桌椅被撞得满地倒。
“先生救我,先生……”
女子忽然拉住转身就准备跑的‘算命先生’苦苦哀求,“我不想死啊!”
“这……”
“先生救命啊!”
少司宇揉揉额角,假装苦恼的看了看那女子。
“这样……其实吧,阴魂不散,是因为对自己的死因不甘心,只要在死者三七那日在他坟前,焚烧给他他死亡的前因后果,求得他的原谅,或许这是个补救的办法,诶……”
“先生……”女子还在哀求,少司宇却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大嫂,山人就只能做到这里了!”
转身,少司宇不忘拎着自己的‘算命箱子’,故作无奈的转身走了,只留那女子坐在原地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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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了个硕大的破箱子装神弄鬼一整天,再加上之前被那具腐烂的尸体坏了胃口没怎么好好吃饭,少司宇回到县衙后就不顾雨彤的关心一头栽进了客房,准备睡它个天昏地暗补充补充体力。否则,真凶没有抓到她自己就先嗝儿屁了多不划算!进后院的时候少司宇看见那满目精明的高大人冲自己招了招手,可是她实在是太累了,多走两步路都会觉得乏的慌,索性也就意思性的摆了摆手表示回礼。左脚跨过长廊拐角的时候,她似乎听到那高大人在喊着什么,少司宇却也没有太在意。她想,无非也就是问问今日的进展如何,反正待会儿雨彤也会和秦卫交流案件,她也就再不担心了。
“好累~~~”转了转酸痛的脖子,少司宇推开高大人为自己准备的客房门就开始扯腰带。关门、脱衣、解束冠,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待到她挪至床边时便只穿了件儿纯白的中衣,懒懒的撩开床幔她眼皮都不抬的侧倒在床榻上。嗯,这床什么时候变窄了,被子也硬邦邦的?眯着眼睛不悦的伸手在那硬邦邦的‘被子’上揉了两把,少司宇很快就沉沉的睡就过去。
晚饭的时候下人来敲门,本睡的正香的某人微微皱了眉头并没有睁眼,却也没有开口回应,半迷半梦间她寻思着对方若是得不到反应该是会离开,谁知那下人倒像是个锲而不舍的人,‘嗵嗵’的敲门声持续了近三分钟还没有减缓的趋势。少司宇最后才有些不爽的低吼一声,顺带扯了自己脑袋下面的枕头朝声音的方向砸了过去。
“不吃,别吵!”
敲门的声音立马顿住,门口隐隐约约传来那小厮的抽气声而后渐渐消失,屋子里终是恢复了安宁。少司宇这才满意的咂咂舌,眯了眼睛扯了压在身下的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谁啊~~~”
“叫吃饭的,崩理他!”呵欠打到一半,便被她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所有的瞌睡虫在这一瞬间跑了个精光。
尼玛她这是在做梦吧,为毛有道喑哑、低沉的男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似乎也并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哦~~~”慵懒的应了一声,那声音便再没了下文。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五指微张,摸了摸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被子’,硬邦邦、暖乎乎,似乎还在上下起伏?猛然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她的半个身子都牢牢的压在那人的胸膛上无丝无缝。扭头间,她都能感觉到那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额头。
我嘞个擦,马文才!!
弹起、张嘴、倒退、捶胸、捂嘴,一系列动作接连上演。其情绪起伏、心情变化之快几乎让少司宇当场爆血管。她拼命的捂紧自己的唇,硬生生的将想要咆哮出声的冲动给镇压了下去了。那床上的马文才却似乎还睡的香沉,只是稍稍的动了动眼皮便再没了动静。
淡定!冷静!!无声的做了N个深呼吸,少司宇小心翼翼的盯着床上的人确定他果然没醒后,方才蹑手蹑脚的朝外屋退去,脑子里却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马文才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定远县,还,还爬上了自己的床?搞什么啊,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慌乱间少司宇撞到了八仙桌边的矮凳,却在凳子倒地之前眼疾手快的稳住了它,仍旧是撞得自己小腿生疼差点儿就忍不住原地跳脚了。好在,马文才还是没有醒。
扭头扫了眼那散落一地的衣衫,少司宇白皙的脸上不禁渗出一丝冷汗,心如擂鼓仿佛有一群草尼马呼啸着奔腾而去。天啊,半下午回来的时候她太累便从门口脱到床边,而后~~~不对啊,这的确是她的房间啊,已经在这里睡过一晚她绝对不会搞错的!
等一下!微微皱眉,少司宇忽而想起刚回来的时候那个高大人似乎对她喊了声‘同窗’什么的。我嘞个去,原来他是想告诉她她的同窗马文才来了!也就是说自己回房的时候床上就已经有个人了,只不过她根本就没有注意。所以,不是马文才爬上了自己的床,而是她,爬上了马文才的床?!擦!要不要这么狗血?
眉头微皱,少司宇此刻已经走到了最靠近她的衣物面前,连忙弯腰将衣服捡起来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期间还不时的撇头观察一下马文才有没有醒。直到最后的腰带被系好,马文才还没有清醒的迹象,少司宇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话说回来,马文才这厮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在书院接受那个什么中正考评官的考评的吗?他素来在意前程,这种时刻怎么会放弃大好机会离开书院,要知道书院规矩严苛,私自离开不但会受到责罚,严重的说不定还要逐出尼山呢。所以说,这家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