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莫羽凌回来之后总是忙着和朱允炆等人研究复位大计,很少有时间照顾无痕。只有金晶每天的陪在他身边细心的照顾着,虽然朱允炆派了下人伺候无痕,可是每次金晶都非要亲手给他熬药喂药,这让他总是觉得很别扭。
虽然金晶有二十七八岁了,可是看起来却是十一二岁小孩子的样子。这让他觉得像是一个小孩在照顾自己,每次和金晶说让别的人来,金晶却总是不肯,非要亲自动手,无奈无痕只好由着她去了。
无痕正坐在桌边想着如何等自己伤好了之后向朱允炆和莫羽凌辞行,却见金晶已经熬好了药端了进来。这时无痕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见她端药进来赶紧站起身把药接了过去,一仰头喝了下去。
金晶见他喝光了药,微笑了一下转身向外走去,无痕看见金晶正要转身出去,突然想起应该把自己要走的事跟她说一下,忙把金晶喊住,说道:“晶晶,你姐姐最近忙的很,也没时间过来和我们聊天,是不是觉得闷了?”
金晶听无痕这么问,摇了摇头说道:“我早已经习惯了,现在人多反而有些不习惯。”
无痕知道她和那个老怪物在一起生活十几年,早已经不习惯和人相处,一下子和这么多人住在一起,自然不太习惯,可也没有办法。想到这又接着对金晶说道:“晶晶,你看我的伤很快就能痊愈了,这也多亏了你照顾我,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金晶听他说谢谢忙摆手道:“大哥你不要这么客气啊,你受伤还不都是因为救我,所以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无痕听他这么说知道她还是把自己为她受伤的事放在心上,忙说道:“晶晶,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把我救你这事放在心上了。如果不是你帮助我们一起对付那老怪物,我们不是也早已经命丧黄泉了。记住了,以后别再提这些了。虽然你比我大,可是我知道你的记忆还是十几岁的时候。你既然叫羽凌姐姐,叫我大哥,我也早已经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金晶听他如此说,内心自是感动不已。自从恢复记忆之后,每日里都是想着如何才能杀了阿木古郎,杀了这个不但让自己失去童年的快乐,又从小失去母亲怀抱的仇人。没想到幸福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刚刚回到母亲身边,母亲就被杀了,母亲的死让她再一次成了没有亲人的孩子。
如果不是莫羽凌和无痕带着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存下去。她的心里早已经把莫羽凌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至于无痕她虽然也是当成亲人,可是心里总是觉得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亲情中又多了一份报恩的心态。所以这次听到无痕把她当成亲妹妹一般,心里自然又多了几分感动。
无痕见她不说话,接着说道:“我的伤也快好了,等我伤好了可能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你就和你姐姐好好留在这吧,好在这有这么多人照顾你们,我也就放心了。”
金晶听他说要走,想也没想的说道:“我要跟着你一起走。”
无痕一下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要带金晶或者莫羽凌一起走。本来他就是想着把晶晶和莫羽凌一起护送到朱允炆手里,然后自己就可以继续寻找杀父仇人的行踪。自己这一去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寻找杀父仇人,如何带着金晶啊!也不知为何晶晶不愿留在此地,想到这无痕问道:“晶晶,你怎么要和我一起走呢?我这一走也是漫无目的的到处漂泊,跟着我走你会受苦的。这里有吃有喝,又有这么多人照顾你多好。”
金晶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无痕说道:“我其实并不喜欢这的环境,而且姐姐有她自己的事要做,我也不想打扰她。所以我才决定和你一起走的,你不会觉得带着我是累赘吧?”
无痕听她这么说,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想她说的话也有道理,毕竟莫羽凌是要帮着朱允炆成就大事的,如何能够照看到这个不谐世事的小妹妹,这下弄得他也是毫无办法,看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无痕对着金晶说道:“那这样吧,等我伤好了之后,我们再和羽凌商量一下看吧,到时候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留在这,那就和我走好了。”
金晶听他这么说,才放心的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才端着碗,转身走了出去。无痕看着金晶的背景,内心也是多了很多感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一桩桩一件件恍如隔世,而自己杀父大仇到现在还没有线索,想到这无痕也是暗自叹了一口气。喝完药之后觉得有些困倦,想也想不出头绪,只好暂时不去考虑这些事情,转身来到床上一躺,休息去了。
秋去冬来,白雪覆盖着秋日里落下的片片枫叶,偶尔一处白雪中,露出深红色枫叶的一角,更是映衬着雪的洁白。玉指峰顶,依稀两个人影在相互交谈着。
此时已近隆冬,就见其中年轻的这位,身着深绿色方巾圆领长衫,脚蹬一双厚底青帮的羊毛毡靴,身披一件雪狐裘皮,看起来英气十足。旁边这位中年人,则与年轻人不同,一身黄袍镶金丝长衫,脚上穿深蓝色千层底官靴,身披一件大红重茧裘衣,尽显华贵。
这年轻人就是大伤初愈的无痕,而那位中年人正是怀揣复位之心,曾经万人之上的建文帝朱允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们二人早已经是无话不谈了。此时的朱允炆面对巍峨群山,感慨之下,自言自语的说道:“无痕,你看这巍巍群山,千代轮回,却毫无争强好胜之心。我辈中人命如蝼蚁,匆匆几十载,却要互相拼的你死我活,我想夺回皇位究竟是对是错呢?。”
无痕听他问自己这种天下之事,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顺着他的眼光看着远方冰雪覆盖的群山,淡淡的答道:“人世沉浮,能有几人懂,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世间人如果都能懂得这个道理,岂不是人人成佛。”
朱允炆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自言自语的说道:“有梦难圆,尘世着魔迷木性;无风易醒,洞泉悟道静凡心。”
无痕听他这么说,心中隐隐觉得他似乎起了退隐之意,不过此时此刻自然不便相问。只好陪在他身边,看着眼前的风景。过了半晌,朱允炆才回过神来,对着无痕说道:“听羽凌说你要离开了,是吗?”
无痕听他这么问点了点头,说道:“这丫头,说好了先不要告诉你的,本来我还想着自己亲口对你说的。”
朱允炆笑了笑说道:“你还是不太了解她,她知道你要走,哪里肯舍得,早早的就跑到我那,一边哭一边让我留住你,看来她是真的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了。不过我也知道,人各有志,而且你又有杀父之仇要报,我也不便勉强。所以我并不想强留你,你大可不必为难。”
几个月的相处,无痕对这位昔日帝王也已经有些了解。这朱允炆性格文静懦弱,为人随和,知道他是不会强求自己的。本来自己还在想怎样提出离开比较好,总是觉得不好开口,现在听他这么说自然很是感激。
昨夜无痕把金晶和莫羽凌都叫到自己的房间,看着莫玉凌拉着金晶的手开开心心的走了进来。无痕也有些舍不得这个调皮的妹妹,经过这几次生死大战,他们的感情早已经比亲兄妹还要深。只是自己大仇未报,哪里能静下心来去做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无痕等她们坐好之后对着她们说道:“羽凌、晶晶,如今我伤势已经痊愈,所以打算明天就离开这了,今天叫你们来是想和你们说一声。”
莫羽凌先前还高高兴兴的,以为无痕叫她来有什么事呢,没想到他竟然是要走,立刻大声的对着无痕说道:“大哥,你真的要走啊?难道你就不能在这帮我们吗?”
无痕见她不高兴,笑了笑说道:“妹子,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报杀父大仇更重要的事情了,如今我已经把剑交给了你,而且我的伤也好了,所以也就没必要再留在这了。至于晶晶,她是走是留就看她了。”
莫羽凌听他说完一下跳了起来,生气的喊道:“晶晶,怎么你也要走吗?为什么啊?”
金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莫羽凌,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拉住她的手说道:“姐姐,你别生气嘛。我早已经习惯了远离人群生活,如今这里这么多人,我在这实在是不方便。前些天晚上,我想出去透透气,没想到刚出去就把一个人给吓的差点晕过去。我在这里实在是觉得很不自在,你就别再留我了,等大哥事了之后,我们还会回来的。”
无痕也说道:“是啊,妹子,等我办完了自己的事情,一定带着晶晶回来找你。”
莫羽凌听她这么说哪里肯答应,眼角噙着泪说道:“走吧,走吧,你们都走吧!留我一个人在这好了。”说完便跑了出去,留下无痕和金晶在屋子里无奈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