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观其变。”韩臻只是说了四个字,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的神色。
他现在虽然已经平静下来,也决定怎么做了,可心里却还是有些复杂。
太后心狠杀了他的母妃和弟弟,却也养了他十九年,虽然只是当作一枚棋子,但是养育之恩依然不可抹杀。
他会替母妃和弟弟报仇,只是这件事得慢慢的来。
贺兰玉听到皇帝的话,再看着他眼里的决然神色,在心里吐出一口气,笑着说道:“陛下决定怎么做便怎么做,臣妾都会支持。”
而她心里也很明白,肖婉言手里还握着天启国一半的兵权,绝对不能冲动行事,万一真将她逼急了,对皇上很不利。
韩臻神色缓和了许多,将怀中的人儿抱紧,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玉儿,你会一直都陪在我身边的对吧?”
贺兰玉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眼神一转,立刻装出一脸委屈的模样,看着他说道:“臣妾都说过好多次了,陛下还是不相信臣妾吗?真是太让臣妾伤心了。”
韩臻听到她满带委屈的话,心里一慌,连忙将人放开,低头看着她充满哀怨的眼神,失笑的摇了摇头,抬手无比宠溺的在她额上轻轻的戳了一下,说道:“你呀!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了,不适合。”
说着再次将人搂紧怀里,声音低沉而温柔:“玉儿,我并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想再听你多说一遍而已,只有这样,我的心才会更加安定。”
贺兰玉脸上的委屈神情立刻消失不见,被盈盈笑意取代,伸手搂住他精瘦的腰身,耳边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安心的闭着眼睛说道:“臣妾会一直都陪在陛下身边,无论陛下问多少次,臣妾的答案都不会变。”
韩臻的眼神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将人抱紧,低头在她额上落下细碎的亲吻,心里被一种名为安心幸福的情绪胀的满满的。
就连这两日因为知道自己身世的烦闷也消失无踪,这一刻他心境是前所未有的通透。
不管他的母妃是谁?自己都是父皇仅存的唯一血脉,是堂堂正正的皇室贵胄,父辈打下来的江山他来守护,所以不管哪个女人是他的杀母仇人也好,是他的养育恩人也罢,只要她威胁到这江山社稷,他都绝不会饶恕。
还有怀里的这个女人,是他今生所爱,誓要执子之手生死共存的人,在他还存在这世间一日,就绝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偏殿再次陷入沉默,可却流淌着一股淡淡的温馨,萦绕在相偎而立的两人身侧,美好的令人不忍心去打扰。
白薇站在殿门口,脸上既是焦急又是犹豫,想上前,可又不忍心打破这他们的温馨画面,于是便一脸纠结的站在门口。
送点心上来的白芷,见白薇一脸纠结的站在殿门,有些不解的问道:“白薇,你站在这里干嘛?”
白芷的声音,贺兰玉和韩臻两人听的清楚,默契的扭头看向殿门,见白薇脸色怪异的站在门口,她身边还站着一脸莫名奇妙的白芷。
贺兰玉嘴角微微勾起,从皇帝的怀里走出来,看着她们说道:“都进来吧!”
听到主子的话,白薇才松了一口气,赶紧的走进偏殿,低声说道:“娘娘,皇上,奴婢有事禀报。”
贺兰玉看了皇帝一眼,然后走到他身边,自然的依偎进他的怀里,这才看着白薇说道:“什么事?”
白薇从怀里拿出一张宣纸,咱开铺在了旁边的桌上,然后说道:“娘娘,皇上,这是庄主刚刚派人送进宫的,说是南夷国大将军达鲁交给左相的东西,好像是让左相帮忙在天启国寻找这个人。”
贺青凌派人潜入了左相府,本来是准备将那日达鲁交给苏然逸的羊皮卷偷出来,可去的人看到羊皮卷上的少年画像之后,干脆找了宣纸直接临摹了下来,回去交给了贺青凌。
而贺青凌在看到手下临摹而来的画像后,也如苏然逸一般,产生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心下疑惑的同时,也赶紧的让人送进了宫里。
再说贺兰玉,看着白薇在桌上摊开的画像,也是一股熟悉感瞬间涌上心头,忍不住探出头,仔细的打量起那画像中的人。
韩臻也同样看着画像,也觉得那眉眼有些许的熟悉,微微皱眉,也跟着认真的打量起来,半晌之后,忍不住低声说道:“玉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的轮廓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
贺兰玉的眼睛依然看着画像,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赞同皇帝的话,脑子里一直都在努力思索,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不经意间抬头,一抹映像从桌上的白瓷茶壶上一闪而过,贺兰玉脑海中一道光芒闪过,顿时清明起来,有些惊讶的指着桌上的画像说道:“陛下,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和臣妾有三分想像?”
贺兰玉这么一说,皇帝也犹如醍醐灌顶,一瞬间明朗起来,放开怀中的人儿,低头认真打量起来,然后又不时的看看桌面上摊开的画像,半晌之后,才有些惊讶的点头说道:“果然和玉儿有些相似之处,这个人究竟是谁?南夷王为何要找他?”
贺兰玉微微皱眉看着桌上摊开的画像,摇了摇头:“臣妾也不知道,白薇,让哥哥去查,一定要将这个人的身份找出来,我总觉得我和他之间有什么联系?”
白薇闻言,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韩臻看着桌上摊开的画像,然后将怀里的人儿搂紧,坐到凳子上,将人置于膝上,这才说道:“玉儿,你可还记得你母亲长什么样?”
贺兰玉神色一僵,脑海中便蹦出那张充满了震惊,心疼和绝望的美丽脸庞,身侧的拳头不自觉握紧,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眼神一瞬间便冷了下来。
韩臻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变化,眼神一变,心里生出一丝后悔来,他怎么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呢?明知道这是她心里的伤,却……
心里懊悔异常,赶紧将人抱紧,低声温柔的在她耳边安抚着:“玉儿,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贺兰玉闭上眼睛,头微微后仰,靠在他的肩头,压下心里翻涌而出的心疼和恨,深呼吸了及此,才睁开眼睛,看着他满是焦急和懊恼的眼睛,露出一抹笑,说道:“陛下,臣妾没事,只是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疼难当,不过,说起来,这画中的人,倒是和母亲有五分相似。”
韩臻见她神色之中隐藏着的一丝痛苦和恨,心脏犹如被人捏了一把,一阵闷痛传来,下意识的将怀中的人儿抱的更紧几分,这才看向桌上的画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玉儿,你可知你母亲的身世?”
贺兰玉闻言一愣,皇帝这次可真的难住她了,她穿越这十年,几乎夜夜被那噩梦缠绕,偶尔还会梦到苏兰玉小时候的事情,可对她母亲的身世还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母亲曾经说过,她在天启国,除了苏兰玉,便丈夫一家,便再也没有亲人。
想到这里,贺兰玉摇了摇头,说道:“母亲离世的时候,臣妾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也没有听母亲说过,不过,小的时候,母亲倒是说过,她说在天启国,除了丈夫一家便再无亲人。”
在天启国举目无亲,那其他地方呢?
韩臻抓住了贺兰玉话中的重点,眼神微微一闪,将情绪低落的人儿抱紧,笑着说道:“好了玉儿,不要伤心难过了,这画中的人,说不定就是你们的亲人,只要找到他,就能弄明白。”
贺兰玉闻言,将视线放到了画像上,沉默了半晌,才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吧!不过,不知道找这个人的,是达鲁自己,还是南夷王授意。”
韩臻将人放到旁边的椅子上,这才站起身,伸手将桌上的画像拿起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才说道:“我看定是南夷王授意,达鲁是他手下最信得过的人,再则,若只是达鲁的私人恩怨,他绝对不会找上左相。”
贺兰玉觉得皇帝说的有礼,便点头赞同,随后皱眉说道:“若是南夷王要找他?那他究竟是什么人?值得南夷王如此费心的来寻找?”
韩臻摇了摇头,将画像折叠起来,走到贺兰玉跟前,将画像递给她:“玉儿,这个你收好,你不是已经让贺兰山在的人去调查了吗?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若不是对南夷王有着莫大的用处,就是对他有害处,所以,他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让左相帮他找人。”
贺兰玉再次点头,接过画像站起身,看着手里的画像,神色凝重的说道:“若这个人和母亲有关,那么他现在恐怕已经不是这幅模样,要找寻起来,怕是犹如大海捞针,难之又难?”
韩臻也是点头,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轻拍了两下说道:“好了,别想了,若他与你有缘,说不定不用你找,他也会出现在你面前。”
“好吧,白芷,收好。”贺兰玉吐出一口气,唤了侯在一旁的白芷,将手里叠好的画像交给她,等她离开之后,这才看着皇帝问道:“陛下,左相与南夷国有所往来一事,你怎么看?”
世人皆知,南夷王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将南夷国能与他有何竞争的人全数杀尽,才坐上了南夷王的位置,也一直都对天启国虎视眈眈,只是碍于天启国这只瘦死也比马大的骆驼不好啃,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而如今天启国的左相与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有所来往,让人不得不提防。
韩臻神色一冷,随即搂着人往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苏然逸身边一直都有我的人,而他们却没有发现这件事,也不知道是他们太过无能,还是苏然逸这个老狐狸太过狡猾,掩住了他们的耳目。”
说完之后,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不过,我已经重新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贺兰玉点了点头,看着皇帝眼里闪动的凌厉光芒,笑着说道:“陛下不必郁闷,左相和何等狡猾之人?又岂能轻易的让我们猜透看透?若真是这样,那也太不好玩了?”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