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依有些不解地抬头,被那个人的脸惊的连退了三步跌倒在地上。-顶-点-小-说-
那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脸颊赤红,双目圆瞪,眼球突出在外面,可是瞳孔已经发散了。嘴里面涌出来的黑色血浆洒了一身,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上,好像是煎炸过度的动物油脂。
淡忘的记忆闪电一般苏醒了,林若依记起来了这张脸,那分明就是在云台山下面想要侮辱她的那个人。她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那些人都叫他二拐子!
哥哥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人?
林若依捂住脑袋,拼命地摇头尖叫……
……
绯心有些不高兴。
明明姐姐说好了要给他一个惊喜,可是现在却又要让他去帮忙。
他倒并不是因为懒不想去帮忙,只是如果他去了厨房,那不是什么都看到了吗?还怎么有惊喜啊?
他想赖在木桌旁边不动,可是肚子却不受控制地咕咕叫了起来。
绯心叹了一口气,每年姐姐都会给他庆祝生日,每次都会有好吃的来喂给他这个被姐姐称为小馋猫的馋嘴小猫。
回想起来姐姐做的犟驴打滚,绯心嘴里面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肚子更加卖命地叫了。
拍了拍肚皮,绯心安慰自己的肚子说,“好了好了,不要叫了,我这就去帮姐姐的忙。”
推开门,本来因为外面大雪的反射而满是亮白色的屋子之中,却一下子被红色的光所替代。
那光从窗子射进来,刺得绯心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他用手挡住眼睛,努力地适应光线的变化。
屋子里面很安静,绯心一时没有找到姐姐在哪里。
四周都被那光映照得一片血红,墙上是流淌的鲜血的颜色。
绯心定住了,胸中心脏的位置开始隐隐地疼痛起来。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去,看到了斜卧在柴堆上面的姐姐。
脸色是白色的,眼睛微眯,安详的像是睡着了。
可是姐姐伸出去的一只手却伸进了那红色的光芒里面,没有血肉,只是一截枯骨。
杂乱的东西塞满了绯心的脑袋,他感觉自己的头要爆炸了,只能用力地挤压才能缓解那种疼痛。
“姐姐……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会回到这里?”
绯心放下双手,强忍着头部的剧痛观看四周。
没错,这就是安和镇他和姐姐一起住过的那间小屋,所有的细节都和他记忆里面的一模一样。
绯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看了姐姐一眼,随后伸出手指触摸到了那被红光铺满的冰冷墙壁上。
什么都没有,绯心的手指穿过了墙。
屋子一瞬间消失了,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了,连同倒在柴堆上的文莲。
四周都是白色的雾气,翻滚飘荡。
狠狠地一掌拍在自己的面门之上,那层隔绝了所有的雾气也散去了。
声音和景象一齐涌来,海潮一样汹涌。
妙缘站得笔直看着前面在尖叫着,林若依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也在尖叫着,空中响起尖锐的呼哨声,那是箭矢袭来的声音!
“趴下!”绯心大吼,扑上前去将妙缘和林若依一同扑倒。
一排黑色的箭矢从他们的头顶划过,整齐地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林若依将自己的头抱得严严的,一点都不敢稍动。
妙缘大声叫着,“别过来……别过来!”拼命地撕咬,指甲划破了绯心的脸,鲜血淋漓。
“醒醒你们两个,醒醒!”绯心用力地摇晃妙缘,让她从自己刚刚也经历过的那种状态之中醒来。
神智渐渐地恢复了,可是妙缘的眼睛里面还是无比的惊恐。
“我们都……做梦了吗?”林若依松开双手,一下子明白了他们经历的事情。
“这白色的雾气确实是瘴气,而且它能让人陷入到最恐怖的噩梦里面。”绯心将长刀收回到背后的刀鞘之中,“这是机会,走!”
他搀扶起妙缘和林若依,用自己的两个肩膀支撑她们身体的重量,艰难地朝前面雾气更深的地方走去。
静木看着绯心的一扑正好躲过了弓弩的齐射,悬在空中剧烈跳动的心又落回了原来的地方。
他几乎以为这一下就会杀死这三个人,然而在最后的一刻,绯心竟然能够恢复神智,的确非常人所能办到。
眼看绯心扶着两个女人走入了雾气更重的地方,静木也微笑着带着身后的五十多名死士继续前进,丝毫不将那雾气放在眼中。
他已经看到了绯心三个人的挣扎,料想这雾气只不过是会产生一些幻觉而已。
如果淬不及防的情况下,似乎真的心神会被其所夺,然而如果事先就知道会产生幻觉的话,那么这毒瘴的作用就可以忽略了。
只不过是梦境而已,一捅,就捅破了。
而他身后的那些死士,他们已经是死人了,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梦。
渐渐深入了白色的雾障里面,静却惊奇地发现除了眼前的雾障越来越浓重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变化。
“难道这毒瘴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起作用吗?”
转头看了看周围的死士,每个人都是沉默的表情,对面前的毒瘴毫无反应。
静木紧绷的心神放松下来,“梁绯心,天绝你于此,这都是天意啊……”
双手伸出,静木下达了必杀的命令,黑衣死士从怀中掏出来闪烁着银色金属光泽的震天雷,全力向前冲去。
静木也伏下身去,与死士隔开了一丈的距离,冲入了前面愈加浓重的毒瘴之中。
奔行了一刻钟,隐隐约约噗地一声,静木竟然穿透了那些白色的毒瘴,就像是穿透了一面由毒瘴所形成的墙一样。
静木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处在了一个静寂的小村庄之中,天上月色高悬,整个村子里面的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时不时有犬吠从远处传来,更加显得这里无比的安详。
“这就是梁绯心曾经看过的幻象吗?但是对于我却是没用的!”
静木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抬起手臂就要朝自己的大腿刺去,用剧痛破开这心中的迷障。
“娘,还要走多久啊……”
“马上就到了,再忍耐一下,你爹还在等着咱们呢……回家娘给你做糖葫芦吃,想不想吃?”
“想……”
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静木的手臂定在了空中,再难以刺下。
那是他娘亲的声音。
他的娘亲时常出现在梦中,然而却一直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