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是让人感到恐惧,尤其是在阴云密布的黑夜,阴影之中谁都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正在值夜的哨兵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中醒来,却发现从灌木的阴影里面走出来一个婀娜的人来。
那女子的身材是世间男子都梦寐以求的形状,曲折凹陷,每一处都放射着无法抗拒的说服力。
哨兵似乎是看傻了,忘记了自己还在苗疆的战场之上,反而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经常去的那家妓院,灯光也是这么的昏暗,看不清面目的男女纠缠在一起,像是野兽那样嘶吼。
“你……”那哨兵刚刚想要说出什么,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面。
一把弯曲如同镰刀一样的刀从哨兵的喉咙划过,血线渐渐地放大成了喷薄的泉眼。
那哨兵生命之中最后的一眼,只是看见了让他****勃动的女人伸出舌头舔拭钩刀上的血迹。
如同死神一样的女人。
白糖从藏身的地方闪出来,看着倒在地上还在抽搐的尸体,“汉人的将官似乎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食物和水源全都安置了重兵,我们只能从死人身上找机会了。”
“放心,不用半天时间,这个地方就只会剩下死人了。”那女子伸出手,一只血红色的小虫子在她的手上四处爬动着,似乎极其惊恐。
“这虫子只有你身上的毒素才能克制,绝对不能让它繁衍起来。”
“只要没有新鲜的血肉,这虫子很快就会死去的。”
将青葱一样的手指缓缓地接近地上刚刚死去的尸体,那只红色的虫子激动起来,顺着女人俏白的手爬上了死尸的胳膊,两颗和体型不成比例的牙齿从红色小虫的嘴里翻出来,转眼间就钻入了死尸的身体。
白糖和女人静静地看着,不过片刻之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人抽动起来,胳膊和双腿不规则地扭动着,好像是一个醉酒了的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样。
“死了的人也会感觉到疼吗?”白糖问道。
“不,当然不会,只不过虫子爬进了脑袋,啃噬经脉,所以才引起了尸体的颤动。”
“那么,回去吧,种蛊已经成功了。”
“真想看看我这亲爱的宝贝大展身手的情景啊,可惜……”
“历代蛊母都是像你这样嗜杀吗?”
“使女别误会,我并不是嗜杀,只不过相对于人来讲,我爱虫子更多一些。”
“果然蛊母之名,非你莫属。”
两个人悄然隐入了旁边浓密的植物之中,只留下那名哨兵仍然在抽动着,好似一具提线木偶,被顽童拉扯着扭动。
“都督!”
副将神色惊慌地掀开布帘从门外冲了进来。
“何事?”董昌睁开眼睛,一抹冷芒让那个被惊吓得错乱了的人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都督,前方烧山开路的营地里面突然之间发生了疫情,已经有三十多人倒下了!”
“什么疫情?”董昌站起来,缓缓地走到后面穿上了自己的铠甲,并且将一面厚重的面巾系了,把口鼻全都遮挡住。
“昨天夜里,值夜换班的时候有人报告苗人夜袭,还杀死了一个哨兵。奇怪的是,随后苗人就离开了,并没有继续袭击。于是安葬好了那个兄弟之后,所有人便回去睡觉了。可是今天早晨开始,就有将近三十多人倒下了,其中两个今天早晨就咽了气,其余的持续高烧不退,甚至胡言乱语,任凭军医想破了脑袋都没有办法救治。”
董昌皱紧了眉头,脸色很难看,“那三十多个人是不是其中有人接触过尸体?”
“是的,其中最先发病的就是帮忙搬运尸体的那几个人。”
啪,董昌一掌击在面前的桌子上,“苗人,真是歹毒!”
“都督?”副将有些不解地问。
“传我军令,远离尸体和病人,十丈之内任何人不得靠近。接触过死尸和病人的人也都列出名单来,单独关入一间帐篷之中。另外,准备五十杆长枪,三车木柴,随我来!”
“是,都督!”
带着五十个人组成的长枪队,董昌风风火火地骑着高头大马从大营感到了前面烧山开路的营地之中。
副将早已经将董昌的命令传达,所以所有人都离那些远远的站着,而搀扶过病人,给病人喂过水米,换过床铺的人全都集中起来,关入了旁边的一间帐篷之中。恐慌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谁都不知道大都督到底会如何处置他们。
董昌远远地扫视了一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们,冷漠地命令道,“全都杀了。”
手中拿着长枪的长枪兵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都督竟然让他们杀自己人。
“想抗命吗?都活腻味了?杀!”
董昌向来治军甚严,手下的将士从来不敢违背。
端着长枪的手在颤抖,捅入那些病人的身体里面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下呕吐起来。
一个长枪兵抽出长枪的时候,长枪被那死去的人死死地攥住了,临死的人瞪圆了双眼,眼神之中满是仇恨和疯狂,“战死沙场,死不足惜,可是死在自己人手里,怎能让人瞑目?!”
大吼了一声,那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他踉跄地前行几步,便软倒在了长枪兵僵硬的双臂中。
“为什么杀……我?咳咳……咳咳……”
胸前巨大的伤口让那个人咳嗽了起来,从最里面飞溅出来的血沫喷了长枪兵一脸。
呲……
一声震撼灵魂的响声,那长枪兵愣愣地看着突然从自己的身体里面穿透出来的长剑,不敢置信地想要回头看看是谁要杀死自己。
然而第二剑已经挥出,长枪兵的头颅在空中飞过,腔子里面喷出来的血染红了前面的黑泥地。
董昌一击而退,如闪电一般。
两剑斩杀了那个长枪兵之后,董昌把自己的佩剑一同扔到了死人堆中。
仔细地检查了自己的全身,确认没有沾染一星半点的血迹,董昌用无情的眸子看着那些颤抖的长枪兵,“哪个身上沾了血了,自己动手,别给活人添麻烦。”
那些兵们愣住了,不明白董昌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好像沾上了血液就一下子变成了死人一样?
副将凑到了董昌的身边,“都督,三思啊,现在士气最重要……”
“放屁!”董昌大吼,“士气重要还是活着重要?人都死了,还怎么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