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冷不热的扫了眼,便知今日陆帆势必会留下用膳的。
她倒是不在意男人会不会留下来就寝,反正她不从,他就算是杀了她也无用,她倒是好奇云姑娘在她这边住了这么久,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刚刚明明可以留下听听的,但她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不想陆帆感觉她在窃取什么。
她如今的身份很是尴尬。
人影一闪,一股熟悉的风便落在了她面前。
女人回眸看了眼夏末,见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这才松懈下来道:“不是三天吗?怎么这么快便进来了?”
“主子,属下是偷偷进来的。”如风开口,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
秦风儿指了指椅子,如风自然的坐下了:“属下已跟杨宇在这边的人联系上了,他们回复只要主子一句话,他们定当全力以赴。”
“给我要份名单过来。”女人淡淡的说着,饥饿的肠胃却是忍不住叫唤起来,也没有闲心等陆帆了,拿起筷箸夹糕点。
还不忘丢给如风一块。
如风如同被投喂的猫有些吃惊,平时用来接暗器的手指,捏着快软软糯糯的糕点,满脸都是吃了苍蝇的模样。
“怎么?不饿?”女人询问,男人立刻点头。
女人白了他一眼,哼哼道:“那是你不知道饥饿的味道,回去饿三天。”
男人的嘴角抖了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机敏的耳朵动了动,不待女人在开口,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女人冷哼,碎碎的磨牙:“恐怖片?等以后有时间,非得把你这恶习改过来。”
她话音才落,殿门便被打开了,夏末推着门恭恭敬敬的将陆帆让了进来。
秦风儿随意挥手,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大声的说道:“饿了,先吃了。”
陆帆蹙眉,从不知这女人竟然是这么个没规矩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想了想,好像女人见到他以后,基本上就没怎么有规矩。
这是不是意味着,女人跟在他身边还是比较随意的。
一块糕点下肚,秦风儿的五脏庙顿时得到了安慰,也不叫的欢了。
伸手盛了碗汤,淡淡的油花下泛着金黄的色泽,扑鼻的香味还未入口便勾得人直流口水。
男人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那饿死鬼托生的模样,却是忍不住笑了。
女人也不在意他笑话自己,一口气将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这下子胃里终于舒服了,全身也开始泛着热气。
夏末忙过来摆膳,对于自家主子怠慢了殿下,有些微微不悦,却也不敢当着陆帆的面随意说话,只好用眼神示意秦风儿,应该讨好对方一下。
却不想秦风儿压根不搭理她。
陆帆见女人吃的很满足,突然觉得平时吃腻了的饭菜,似乎与往日不同了。
伸手给女人夹菜的同时,也不忘满足一下自己的胃。
“明日我带个人来这边,午饭恐怕要在你这里吃。”陆帆不紧不慢的说道,吃饭的速度优雅而又高贵,那模样不像是吃饭,反倒是在研磨艺术品。
秦风儿最不惯这种人,吃饭就吃饭,干嘛还那样做作,于是夹了一大块子红烧肉丢进他碗里说:“别弄碎了一点点吃,一口咬下去。”
男人微愣,却是很听话的照办了。
油腻腻的肉块到了嘴里,满口的汁液馨香。
“你明日带来的人是给云姑娘介绍的吧!”秦风儿很随意的问,就好像自家人在饭做上说着家长里短的事,让陆帆有些恍惚,又有些异样的感觉。
“你知道?”他心中微暖,不过也没有质问秦风儿知道些什么,况且他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女人嫌弃夏末太慢,每夹一次都要装模作样的着实累,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白瓷碗,亲自给陆帆盛汤道:“我承认我有时候大神经,但跟云姑娘相处了什么久,又岂会看不出其中的细节。”
大神经?是什么意思?说自己傻吗?
陆帆忍不住想笑,却因为嘴里塞着红烧肉,手中还接着秦风儿的汤,心里暖的很,而忽略了一些事。
“云姑娘是个好女孩,你最好给她找个好人,若是这人不好的话,你趁早放了她吧。”女人在古代无非就是被牺牲的关系,她虽然知道,可跟云若烟相处这些时日,她还是有些不舍的。
由其这女人身上带着病,若是所托非人,活着的时日也就不长了。
陆帆一眼看出了女人的心事,晶亮的眸子闪耀出一抹莫名的情绪。
“明日那人就会到,你可以帮着看看,若是不满意,我回了他便是。”
陆帆开口,让女人的手一僵,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决断会被他重视,由其她这话也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不想他认真了。
她抬头仔仔细细的打量陆帆的眼,陆帆也不矫情,放下碗任由她看,没有一丝脸红的迹象。
女人终是抵不过男人的淡定,收回目光道:“明日在说吧!”
她既没有婉拒,也没有顺着陆帆的话说。
这一顿饭,或许陆帆自出生以来,吃过的最不优雅,却也最开心的一顿饭。
只是他不知道,心中那股捉摸不透的感觉,就是家的感觉。
而他自幼出生在帝王家,又岂会知道平民百姓的生活是怎样的。
吃过晚膳,男人又跟秦风儿聊了一会,才在秦风儿困得直点头的模样中,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回到书房,陆帆立刻派人将郝仁义从太医院找了过来。
就在他进书房前,还有人在如数家珍的汇报着他的那点家底。
“殿下,人到了。”殿外响起宫人奏报的声音。
陆帆将资料丢在一旁,汇报的人立刻转身出去,将郝仁义放了进来。
郝仁义虽然年轻,但在宫里待得时间也不短了,算算也有七八个春秋了,却一直不得志,别说王上,殿下,就连宫里的娘娘们也没见到几个,除了给那些侍女宫人诊治之外,他就没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