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侧过头,斜目瞟向后方,问男子道:“你受伤了?”
男子没有做声,只是顶在她后脑勺的匕首加大了力道,算是无声的警告。
卫长旖感觉把手举得更高,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给男子解释道:“我是弱女子,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但我懂得一些草药,在村子里经常给小猫小狗看病,可以帮到你。”
男人并没有相信她的话,只是低沉的声音再次吼了句:“老实点。”
卫长旖还想说什么,却听见了一阵脚步身在他们刚才摔下来的地方,应该有十五六人,行动迅速,相互之间配合极好。
男子也瞬间绷紧身子,抱着卫长旖一个翻身滚到了崖下藏了起来。
刚刚藏稳,那一群人就到了他们头顶上,有声音传来:“三哥,人跟丢了。”
被唤作三哥的人狠狠的朝地上踢了一脚,怒道:“妈的,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顿了片刻,又道:“他中了邝爷一枪,跑不远,咱们继续追,通知另外的兄弟守在药店、诊所、车站这些地方;我要活捉了他带回去给邝爷。”
“是,三哥。”
被唤作三哥男子嘴角上扬,双眸中尽是阴狠,似已将对方视作盘中之物;不屑冷‘哼’一声道:“方圆百里只有一个鸟不拉屎的荒村,就算你插了翅膀也休想飞出老子的五指山。”
挟持卫长旖的男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形势堪忧,不知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卫长旖吃痛不满道:“你轻点。”
那一伙人就在悬崖上,卫长旖这么大声,肯定已经听见了。男子阴鸷的眸子剜了她一眼,将她推倒在地,握紧匕首准备先下手为强。
卫长旖一个箭步挡在男子跟前,手上一用力将他推到崖下。
顺势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纽扣,对方正好准备下来,卫长旖破口大骂:“没见过人野合啊,你妈生你们的时候用的竹竿啊。大半夜的装什么黑社会,当本姑娘没杀过人啊。”
悬崖上的人用手电打在她身上,嬉笑道:“哪来的野妞,想男人了,小爷几个陪你玩玩。”
说话间就要下来,被那叫做三哥的人呵斥住:“干什么,没见过女人啊;敢给我节外生枝放跑了猎物,老子剥了你的皮。”
那几人迈开的步子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叫做三哥的人问卫长旖:“有没有看见一个带着伤的男人?”
卫长旖撇开脸,伸出手道:“看没看见的,很难说啊。”
男子在口袋里摸出皮夹扔给他,问道:“朝哪去了?”
卫长旖打开皮夹,见到里面红彤彤的钞票,告诉他说:“他刚刚从这里摔了下来,然后顺着河往下游去了。”
叫三哥男子并不完全相信她说的,盯着她问:“你没骗我?”
卫长旖装出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回答他说:“我干嘛骗你,又没有好处;你要是再给些钱,我帮你去追也可以。”
叫三哥的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子弹上膛,叫卫长旖道:“叫那个男人出来。”
卫长旖装傻充愣,问他:“说了他顺着河跑了,加钱才能替你追。”
叫三哥的男子冷笑道:“我说的是跟你野合的男人,你总不会一个人在这里野合吧。”
卫长旖邪魅一笑,回答他说:“当然不是。”吹了声口哨,不知从何处钻出一只大黑狗,一个纵身将卫长旖扑到地上,长长的舌头从卫长旖胸前一下舔到下巴。
卫长旖抱着黑狗哈哈大笑,告诉他说:“看见没,有多爽回去问你妈就知道了。”
男子气得双手都在颤抖,叫手下的人:“下去看看。”
两男子顺着斜坡滑了下来,卫长旖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跟黑狗闹着玩。
两人刚到崖下,黑狗就对着他们狂吠。
卫长旖提醒他们:“小心点,大黑可是村里的狗王,一口能咬断骨头的。”
这黑狗个头确实不小,被它咬一口,就算不咬断骨头,估计也都咬下二两肉来。
小心翼翼的打着手电往悬崖下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异样;再看那大黑狗,东西还没有完全收回去,不由得心里卫长旖的话,昂首像那叫三个的人喊:“三哥,确实没人。”
那叫三哥的人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差点恶心的吐了出来,大声吼道:“往下游追。”
等对方完全不见了踪影,卫长旖使唤黑狗上去查看。
小半天没有听见黑狗的叫声,才顺着悬崖过去找到已经只剩半条命的男子。
他靠在岩石上,神色复杂的望着卫长旖,似乎对她刚刚说的话有些信了。
卫长旖据他还有五六步,男子手中的匕首对准卫长旖,警告她:“离我远点。”
卫长旖偏不如他的愿,几步到了男子跟前。
几乎在她靠近的瞬间,男子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她的腹部,出手势如疾风快如闪电。
卫长旖早有防备,向右边一个侧翻躲开了他的攻击。
不过,她似乎有些小看了男子,千钧一发之际,男子还是在她腰间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血珠从里面滚了出来。
见到卫长旖竟然躲开了自己的攻击,男子大惊,对卫长旖更加警惕了,等着眼睛怒问:“你是什么人?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终于要动手了吗?”
卫长旖也警惕着男子,就凭这一刀,她可以肯定这是个很会杀人的男人。好在她有点底子,否则,这时候肯定已经见了阎王。
卫长旖做出防守,怒声吼道:“你爸妈没教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姑奶奶好意救你性命,你竟然像杀我。你还是不是人?”
男人没有回声,左手一记长拳朝卫长旖砸了过来。
卫长旖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拳头迎了上去。
男子的拳头很快,很重。卫长旖感觉自己可怜的小手好像被铁锤砸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半个身子都在发抖,但她没有丝毫的退让和犹豫,一记高鞭腿扫向男人的脑袋。
她习武多年,虽未杀过人,但要怎么杀人却是知道的。
男人似乎小看了她,不躲不闪,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化十指成爪就去抓她的腿。
女子力薄,卫长旖可不想跟这个变态硬刚。男子才碰到她的脚就立刻一百八十度大翻转,一双玉臂如同出鞘的利剑朝男子的双眼插过去。双目像狼一样眯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男子挡开了她的一只手,避开了另一只,她锋利的指甲只是险之又险的擦过了男人的眉间。算是还了他留在卫长旖腰间的一刀。
那个男人简直是头野兽,任凭卫长旖的攻击势如疾风快如闪电,总能像蟑螂一样逃走,然后像野狗一样咬回来。
他的回击绝对凶猛无情,卫长旖知道,所以她在占据上风的时候选择了撤走,身子一跃跳出男人的攻击范围。
经过这短暂的交手,男子也知道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是个花瓶,而是个铁药罐,不敢再轻易出手,望着卫长旖讥讽笑道:“好美的人,美人可不适合拿刀,尤其还是替那种男人。”
卫长旖呼口气,破口大骂道:“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还是那个精神病院放出来的;本姑娘好好的走在路上,你无缘无故挟持了我,反倒说我要杀你,是不是觉得月黑风高没警察就可以装作疯狗乱咬人啊。”
男子没有跟她争吵,微微弓起身子准备再次出手,卫长旖咬咬牙,叫了一声:“大黑。”大黑狗从男子后面跃出,锋利的獠牙咬在男子右肩上。
大黑狗似乎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咬住他的肩膀撕扯两下,立刻就松开跑到卫长旖身边,弓着身子低低的吼着。
男子本就身受重伤,现在又被这恶犬咬伤了三角肌,右手完全用不上力;加上失血,视线越来越模糊,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
卫长旖看穿了他的弱点,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等你死了我可以给你立个碑。”
男人咬牙切齿,虽然不甘心,但他也知道自己要想活下去,除非这个女人大发善心。齿缝间蹦出“靳余殊。”
说出名字,他就单膝跪下。
卫长旖戏谑的看着他,嬉笑道:“乖孩子不用行这么大礼的,不过要记住奶奶的名字,叫卫长旖。”
靳余殊咬牙切齿,眼珠子瞪得老大;恨不能扑过去咬断卫长旖脖子。
可是他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光是要不倒下就已经很困难,更不用说跟卫长旖交手。
靳余殊终于撑不住了。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有最后一丝意识,这时候他脑子里想的不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而是大黑狗舔卫长旖的画面,耳边充斥着卫长旖的那句:“没见过人野合啊。”
是的,他没见过,他不只是没见过人野合,他连岛国片都没看过,他还是个处。要带着这副纯洁的身躯去见阎王,还真是不甘心。这么想着,他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靳余殊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正午时分,火辣辣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伤口火辣辣的疼,他是被疼醒的。
他身上每一处都在痛,稍微动一下就感觉有人在拿着刀割他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