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宗道字,风云墨宝。汝老太婆,这可不是一副小小的字帖。你的掌中世界,真假周天,实乃输给了古圣先贤!”
赵云一刚刚救下心炎宗一脉,方无山上空便响起一声轻笑。那笑声如春风徐来,沁人心脾,格外的好听。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准确的说,是一个少女的笑声。一字一句,都仿佛是珠玉和鸣,泉水叮咚。
“谁,谁敢如此跟老身说话?还不滚出来受死!”
长孙敬汝闻声大怒,手中的龙头拐杖猛地挥开,一股法力如狂风肆虐,震荡虚天。可这一下攻击,并没有伤到任何人,反而让暗中的那道声音变为了冷笑。
“汝老太婆,汝老太婆,汝老太婆……”
一时间,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少女的冷笑,根本分不出是从哪个方位发出来的。
“哈哈哈哈……恶人自有恶人磨。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多人敢叫‘汝老太婆’这四个字啊。长孙前辈,您得罪的人可真是不少。”赵云一摇头大笑,缓缓合上了手中的风云墨宝。
“哼,恶人?谁是恶人?”
一声嗔怪,赵云一身旁突然显化出一道身影。却是一个素衣罗带,长发及腰的少女。只见她赤着双脚,肌肤晶莹如玉,看模样,年纪还不满十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正盯着赵云一看个不停。两人之间,仅仅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赵云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他身为元神仙尊,有人如此靠近自己,他居然没有任何警觉!
“姑……姑娘,刚才那话是顺口就说出来的,万万没有别的意思。”赵云一连忙退了两步,说话的神情有些尴尬。他虽为一教之主,元神修为,却也看不透对方的来历。再加上少女神出鬼没的手段,一口一个“汝老太婆”,此情此景,他哪里会轻举妄动?
少女见状,看了一眼风云墨宝,娇嗔一声,冷冷地朝地脉飞去。长孙敬汝恼羞成怒,手中拐杖一横,将少女拦在了身前。
“哪里来的疯丫头,如此不知礼数。骂了人,还想走?”
“哼,明明是你自己为老不尊,不懂礼数,反倒怪起我来了?盘琅山长孙世家,闲云野鹤,不掌教,何顾宗门之争?”
少女秀眉微皱,衣袖轻轻挥开,身前的龙头拐杖立刻被她拨弄到一旁。长孙敬汝大惊,正待动手,却发现少女突然消失在了原地。转身看去,地脉上空出现了一架古琴。少女坐于虚空之中,十指纤细,缓缓抚过琴弦。此时此刻,她气质容貌,似乎又有了不同的变化。
这一幕,不禁让暗中的洪武啧啧称奇。
“这少女居然能够拨动长孙敬汝的拐杖?如此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一个元神巅峰高手的阻拦,这手段,未免太厉害了吧?”
眼中的少女虽然看上去柳弱花娇,楚楚动人。但洪武绝不相信此女真的只有十八岁。与此同时,当长孙敬汝看到少女抚琴而坐,长发飘飘的模样,脸上的煞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与忌惮。
“皇武诸生琴?这丫头……”
不仅是长孙敬汝,在她身旁的童俞,以及更远处的赵云一,全部变了脸色。甚至,就连冥鬼上人与剑瞎子也在瞬间摒住了呼吸,不说话了。
丝丝缕缕的琴声,在天地间断断续续。时而悠扬清越,时而婉转低沉……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这琴声并非突如其来,却是那样的令人惊讶,令人费解。两军阵前,地脉之上。三大元神期,四大阴阳境,还有一头翱翔于九天的神兽。居然有人敢在这里抚琴奏乐?
琴声依然还是断断续续,无论少女的十指如何变化,拨弄琴弦的动作却从未停过片刻。洪武似乎只能听见其中的一部分,或许并非是琴声断断续续,而是有些音律,他听不见罢了。
放眼四顾,所有人都沉浸在少女的琴声之中。长孙敬汝直直地看着地脉所在的方向,居然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
“剑神前辈,此人,何方神圣?”洪武眉头深锁,忍不住传音道。
“皇武诸生,择天司命……没想这一代的天启圣君,居然是一个小女娃?”剑瞎子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深深地凝望着方无山地脉,沉声叹息。
“皇武诸生?择天司命?天启圣君?”洪武闻言,脸色再次变化,更加糊涂了。这些东西,他可是从未听说过。
天地间,琴声婉转,四方宁静。沉默了许久,剑瞎子的声音才重新出现在洪武的脑海之中。
“天启圣君执掌皇武诸生琴,择天司命,其地位,有如神武之主。你虽是中央地界之人,但也应该清楚。自从最后一代神武之主飞升,这天下就再也没有统一过。后来宗门争霸,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皇甫世家传承神武血脉,是仙人后裔,有着非比寻常的力量。如今的神武大陆能有此等局面,全部都是皇甫世家的功劳。”
“你是说,此人来自皇甫世家?是那传说之中,最为神秘的一族?”洪武听到这里,目光一动,终于有些明白了。
“不错,皇甫世家虽然隐居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但是这天下的历法、规矩,都是这一族制定的。历代的天启圣君,是皇甫世家最为杰出的族人。体内的神仙血脉,至少觉醒了三成。而且身随皇武诸生琴,立于先天不败。这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破开这些琴音。”
剑瞎子的语气越来越凝重,但凝重之中,却又仿佛松了口气。洪武还想问,剑瞎自却摆了摆手,不再说话了。
“原来是天启圣君降临。不知这一代的圣君,是何名讳?”此时,孤鸿山掌教童俞突然开口了。只见他说话之前,先是朝少女行了一礼,居然执的是晚辈的礼节。这一幕,再次让洪武动容。
“呵呵,名讳并不要紧,你只需明白,本圣君执掌皇武诸生琴,已有四百七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