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倒是很快就来了。
这几天陆随年都没怎么跟墨浅画说话,浅画也一直闷着头想着她的事情,对陆随年的情绪也不闻不问。
陆随年简直要怄死了,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明明这两天自己都一直板着张脸,对她爱搭不理的,他的不开心表现得这么明显,她却依然能心安理地视若无睹。
其实陆随年也知道,浅画这两天心里不宁静,但是就是因为他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不宁静,所以才更觉得火大。
之前他们俩不是一直都相处得很愉快么,那次在医院里,他吻她的时候,她还回应他了呢!虽然谁都没明着说,但是陆随年能感觉到,浅画在慢慢对他敞开心扉,她到他的身边,只是迟早的事儿。
可是池西一蹦出来就什么都变了,浅画开始摇摆不定了,之前慢慢偏向他的心也渐渐开始远离他了,他怎么能够不恼火?
浅画心里反反复复纠结的问题,不过就是圣诞跟谁一起过,或者更确切一点,圣诞跟不跟池西一起过?
如果跟池西一起过,就证明她是原谅他了。
她原谅池西了,那么他陆随年还有机会么?
陆随年的心,七上八下的,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架上烤架的虾子,烤架下烧着旺旺的火,把他快要烤熟了。
沈放看着陆随年急得直跺脚的样子,反而心情大好,拍着手,咧着嘴笑个不停。
陆随年忍不住想一拳头招呼上去,沈放身手敏捷地躲开了,扯着他坐下来,沈放和颜悦色地安抚道:“你急什么嘛,我赌浅画一定不会跟池西一起过圣诞。”
“为什么?”陆随年瞪着沈放问。
“直觉!”沈放将他那张俊得人神共愤的脸笑成了一朵明亮的花儿,他扶着下巴点着头,试图给陆随年洗脑:“第六感你知道吧?很准的。”
陆随年不耐烦,抬手就给了沈放那饱满的前额响亮的一巴掌。
捂着瞬间泛红的额头,沈放不服气地给了陆随年两脚:“我跟你说真的。你就偷着乐吧,我在一旁看得真真的,浅画对你是有心的,咱不说感情有多深,但至少人家对你是有感情的。”
“不像我……”沈放的神色瞬间一黯,想起了唱晚,眸光里不自觉又沾上了月光般凉凉的哀伤:“一厢情愿……”
沈放的心情沉重了,陆随年瞬间就有了一种好哥们惺惺相惜的感觉,心情反倒是好了不少,他坐直了身子,看着沈放说:“我打算表白了。”
沈放白他两眼:“早就该做的事了,拖到现在,娘们般婆婆妈妈的。”
“是啊……”陆随年将身子放松,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早就该做的事了……”
圣诞早上,一大早浅画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躲进卫生间里好一阵折腾。
陆随年自然也睡不着了,拥着被子,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从被窝里爬起来。
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陆随年将身子倚在冰凉的墙上,听着门里面的动静。
浅画刚刚洗完了头,正准备吹头发,听陆随年敲门,便一边拨拉着头发一边问:“什么事?”
“嗯……”陆随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我买了晚上的电影票,一起看吗?”
白天的时候,浅画还有课,所以陆随年没指望白天她能陪他,就只订了晚上的票。
浅画好半天都没有说话,陆随年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叹了口气,正想说“不愿意就算了”,就听见里面的人小声的咕隆了一声:“好。”
这句话是陆随年这么些天里,听过最好的话了。
陆随年的心,瞬间便明朗了起来,前两天挥之不散的阴霾也似乎瞬间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哎!”一瞬间心情大好的陆随年,忙兴奋地穿好外套,高兴地跑到厨房给浅画煮早饭了。
一整天,陆随年都处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中。
兴奋地去唱晚的花店里买花,还非要自己亲自动手修剪、包装,唱晚赶着要上课,把钥匙交给他之后就回教室了。
谁知道圣诞的时候,花店的生意出奇的好,陆随年开门之后就再也关不上了,不时的有订单进来,于是动手能力超强的陆随年,就一个人蹲在花店里忙得不亦乐乎。
终于等到唱晚下课了,看着唱晚背着包朝花店门口走,陆随年伸长了脖子瞅着唱晚的身后。
看着陆随年一脸焦急的样子,唱晚不觉好笑,她笑着几步走到陆随年的面前,伸手挡住他的视线:“别看了,峦峦没来。”
“哦……”陆随年显然很失望:“她去哪儿了?”
“去找池西了。”唱晚很诚实地说:“她让我告诉你,她去去就回来,你等等她。”
“哦。”听到前半句,陆随年的心的就灰了,到底她还是去找池西了,虽然她说了她会回来,但他还是不开心,总觉得心里某个角落突然间空了般,冬日的风吹进来,凉飕飕的。
陆随年的不开心那么明显,唱晚瞬间便觉察出来了,走进店里放下包,唱晚安慰道:“学长,你别难过了,你要相信峦峦。”
浅画是喜欢陆随年的,这一点,唱晚也深信不疑。这几个月,一有空浅画就在她耳边叨叨陆随年,从一开始叽叽喳喳的抱怨,到后来会因为陆随年的一举一动而情绪波动起伏,作为旁观者,唱晚和沈放一样,看得清楚明白。
陆随年没有说话,婉转地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地走过去抱起他精心扎好的花束,陆随年对唱晚说:“那我先走了。”
唱晚对他点点头:“峦峦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陆随年应了一声,抱着花上了车。
陆随年直接驱车去了电影院。
时间还早,陆随年便坐在车里发呆。
开着暖气,车里的空气有点闷。陆随年总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堵了块什么东西,呼吸都难受,他松了松领口,打开车窗,闭着眼睛仰头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
一直等到路边的街灯都亮起来了,陆随年还没接到浅画的电话。陆随年的心像是在火上煎着,火急火燎地疼。
电影进场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浅画还是不见踪影,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陆随年终究忍不住拨了浅画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电话那头,是机械冰凉的女声。
调整了一下坐姿,陆随年又不由自主地松了松领口,看着夜色掩映下,灯火通明的街道,沉口气,继续等。
直到第二天凌晨。陆随年都没等到浅画的电话。
五点半,陆随年终于认命地发动了车,拨着方向盘往回走。
一路上自己是怎么回去的,陆随年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自己的头越来越胀,越来越痛,视线也越来越看不清楚。
勉强地将车停回小区里,陆随年跌跌撞撞地扶着墙上楼回家。
脑袋像是不属于他的,胀痛得厉害,又沉又麻。
心也一样,痛得厉害,空得像一座荒城,杂草丛生。
眼前似乎有浅画的笑脸,模模糊糊的,却分外漂亮,漂亮得如镜花水月般。
她是他的镜花水月,永远似是而非地存在在他的世界里,他以为她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是原来,只要她一转身,他们之间,就隔了那么远,那么远……
那么远……
陆随年的嘴角,隐隐露出些苦涩的笑意,眼角却有一颗滚烫灼人的液体徐徐滚落了出来,那样烫人的温度,是陆随年从不曾体会过的,就像此刻他疼痛得快要爆炸的心,他竟不知道,原来心可以这样痛。
痛地让他直不起腰来。
最后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浅画回来的时候,陆随年正蒙着被子缩成一团躺在床上。
“陆随年……”浅画轻轻叫了两声,没听到回应,她走到床沿边一看,陆随年满脸都是汗,脖子里也沁着汗珠儿,贴身穿着的保暖内衣都润润地湿了一层。
陆随年的身子却在不停哆嗦着,嘴唇也一直颤抖着,睫毛“扑扑”地闪着,脸红得像一颗熟透的柿子。
浅画吓了一跳,伸手抚上他的额头,着急地问:“你怎么了?”
陆随年只是不停哆嗦,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浅画慌了,想起这时应该打急救电话,便忙不迭地站起来往外跑,想去外面拿包包找手机。
意识昏沉的陆随年却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因为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声音变得颤巍巍的:“留下来,好吗?”
“什么?”陆随年没什么力气,拽在浅画手腕上的手也只是软绵绵地贴在浅画的手上,浅画却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紧闭着眼睛的陆随年问道:“你说什么?”
“不要……”陆随年的声音苍白:“不要去别人的身边,就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浅画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狂跳,嗓子间也瞬间干涸地不像话,她竟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轻轻蹲□子,浅画双手抓着陆随年的手,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
“好……”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暂且让你们修成正果吧撒花~~o≧v≦o~~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