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及岩不厚道的笑了,拽回她的胳膊压回怀里:“好了,我相信你,不用发誓。”
“那你要永远相信我。”
“嗯,永远相信你。”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慢慢转小,终于为这个闷热的午夜带来一丝凉意。
屋内,昏黄的灯光柔和温馨,得到安抚的人终于安下心来,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劳累,使得她渐渐的萌生了一丝睡意。拥着心爱的人入睡,原来可以这样美妙。
时间早就过了鹿英英平时睡觉的点,眼皮上下打架了好一阵,可她实在不忍心这么美好的夜晚用来睡觉,所以不住的用力拍脸蛋,嘴里也不停着碎碎念,恐怕一不留神就会沉沉睡去。
陈及岩也一样,可是看她因强忍着睡意而泛红的眼圈,又心生不忍。
所以轻声在她开口:“老婆,我们睡觉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听到他说睡觉,她瞬间来了精神,挣扎着抽出身子,试图坐起身。
陈及岩按住不老实的小女人,牢牢的把搂在怀里,循循善诱:“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也来得及啊,你看你困得。”
“可是,我还没表扬你把屋子弄的这么漂亮呢!有花藤还有珠帘,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我简直爱死了!”
“哦?是吗?那是不是要有个奖励?”
说着用手指了指嘴唇。
鹿英英会意,迅速上前“啵”了一下。然后又叨叨絮絮的又念了一会儿,定好了婚宴宴请名单、蜜月时间和地点。
好不容易等她的嘴停了下来,墙上的时钟已经又转过了一圈,可是就在陈及岩以为她终于肯乖乖的睡去的时候,她“不负众望”的又爬了起来。
“及岩及岩,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嗯,你说。”陈及岩很无奈,但还是好脾气的听着。
“你刚刚那什么的时候是不是弄在里面了?”
“……”大惊小怪的就为这个啊。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我还不想怀孕啊,生孩子什么的太恐怖了!”
“没关系”,陈及岩也困得不行,“你今天应该是安全期。”
“哦……可是还是有一定几率的呀!”
陈及岩觉得,或许洞房花烛夜就该**一夜,否则,有人会一直喋喋不休下去的,至于睡觉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翻身把愁眉苦脸的人重新压回身下,两人正好都还裸着身子,再来一次毫无压力,最后结束时,鹿英英操着明显已经体力透支的声音不忘软软的提醒:“老公,不要在里面……”
可是已经晚了。
事后,鹿英英终于再也没体力管怀不怀孕了,拖着酸软的身子就想睡去,可刚刚完事的人此刻却异常的兴奋。抱着她讨论是生女孩好还是生男孩好。
半晌,怀里的人已经支撑不住甜甜的睡去,只有他一个人带着傻笑自言自语:“生女儿吧,向你一样。”低头在她额间印上一吻。
只是后来,陈及岩不知道的是,老天如愿的让他生命中有了一个女儿,可是谁告诉他,女儿应该是酱紫的吗?唉,不提也罢……
陈总要女儿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因为在洞房后的第二天一早,某个还在睡梦中的人就被胃里的一阵翻腾叫醒了,往厕所跑了无数次后终于在陈及岩的提点下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怀孕的可能。
他俩从没做过避孕措施,她仔细回想,好像真的好久没有来月事了……
不敢怠慢的去了医院,结果证明,这个小生命已经两个月了。两人算算时间大惊,这该不会是第一次的时候就有的吧?
她这两个月竟丝毫没有察觉!也没有一点孕前反应,直到今天才有了呕吐的**。
鹿英英十分后怕的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生冷不忌,其他的也没怎么注意,唯恐影响孩子。陈及岩则是懊恼自己作为孩儿他爹,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而且在最重要的时候他竟没陪在她身边。
不过医院的检查结果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报告一切正常,医生告诉他们小胎儿正以十分健康的姿态迅速成长。
这天大的消息很快就惊动了双方的家长,就连远在芝加哥的两位老祖宗,都漂洋过海的赶了回来。
而作为当事人,前一晚还虔诚祈祷不要孩子的鹿英英,也是一夜之间忽然就转变了态度,以不抗拒的态度默默接受了新生命的到来。
可是她却很不高兴,而究其原因,就有了下面这一幕对话。
“陈及岩,你快跟我道歉!”鹿英英双手叉腰站在床上,趾高气昂的对陈及岩兴师问罪。
陈及岩一头雾水:“道歉?我做错什么了?”
“你自己想,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
“好,我想,不过你先坐下,站那么高危险。”先敷衍的答应下来,然后轻手轻脚的把她扶下床,唯恐有什么闪失。
满足的享受着老佛爷级别的至尊待遇,鹿英英依旧不依不饶:“想出来没有?”
“没,你就直说吧!”
“好,那我就说了,你昨晚凭什么说我胖、若、两、人!今天的事情证明我这分明就是两个人!”
陈及岩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捏捏:“所以呢?”
“所以这充分说明我、一、点、都、不、胖!”
陈及岩:“……”
“嗯,你一点都不胖,不过我以为你要奖励我的金口玉言。”
“还敢说,都怪你的乌鸦嘴,现在好多好吃的都离我而去了……
※※※
虽然早就定好了日期,可今时不同往时,肚子不等人啊,所以原先定好的家宴不得不提前举行。
虽说是家宴,但陈家在g市毕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加上宋建新这边的关系,所以虽然陈及岩并没有公开婚讯,但不少较少往来的亲朋乃至商场上的生意伙伴都慕名而来,用尽各种手段只为得到一张邀请函。
所以家宴也就不得不演变成了婚礼,只是考虑到英英有了身子,形式上简单了不少。
这一天很快就到了,鹿英英一大早就被叫起床,此刻乖乖的坐在化妆间的里,任由造型师在她脸上一层又一层的抹了很多东西,又是乳液又是干粉,这些化妆品都在陈及岩交代下换成了孕妇适用的、刺激感最小的,所以她也不用担心对胎儿会有什么伤害。
很快妆容就搞定了,接下来就剩下头发还自由放养着。造型师职业的询问英英需要什么发型,是披肩还是挽发。因为注意到她后肩上的胎记,如果挽发加上露肩礼服,胎记是一定会露出来的。
询问间恰巧陈及岩推门而入,显然他也听见了造型师的询问,看了英英一眼,很快帮她做了决定:“头发就散着吧。”
造型师表示没问题,可一直坐着没说话的人却开了口:“挽起来。”
鹿英英一开口,陈及岩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意味深长的看着目视前方、没一丝表情的鹿英英。
造型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了好久,不知道到底该按谁的意见来,为难的看了一眼陈及岩。
过了好半晌,陈及岩才开了口,语气听不出什么不对劲:“听她的吧。”
一头柔顺的长发在造型师的手中仿佛有了魔法,不一会功夫便全部都到了自己该有的位置,一个优雅大方的新娘头就完成了。
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造型师收拾好家伙事就走了,室内只留下陈及岩和鹿英英二人。
薄薄的白纱在她身上闪着莹洁而纯净的光,层层叠叠轻纱弥漫,她身上生来就带着的灵动和美丽,让人移不开目光。
陈及岩远远的看着,目不转睛。
英英提起长长的裙摆,自远处缓缓地向他走去,走向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执手相望,无语胜千言,默默相守,此生终不渝。
“及岩,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远比你想象的坚强!”
会场内,宾客已落座,等待新人入场。
礼堂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对金童玉女自门后缓缓走出来。顿时,欢呼声一片。司仪煽情而质朴的开场,引导着他们完成一项项必不可少的程序。
待简简单单的“我愿意”三个承载了所有诺言的字一说出口,掌声雷动,所有在场的人都欢呼着祝福这对新人,包括坐在最角落里的胡正云夫妇。
当他们接到陈及岩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很有可能就是他新婚的妻子鹿英英时,这对承受失子之痛多年的夫妻俩内心的震撼难以形容。匆匆赶到婚礼现场,看着台上身着白纱,言笑晏晏的美丽新娘,因失去女儿而精神恍惚了二十年的刘晓娟抱着丈夫失声痛哭,原来,她的囡囡一直这么幸福的生活着。
二十年前,他们悉心呵护在掌心的小公主忽然失踪,同时不见的,还有在家里伺候了多年的保姆。
当时,胡正云动用了黑白两道的所有人脉,都寻找未果。她就这样从他们的生命中消失了。
失去爱女的刘晓娟自此患上了深度抑郁症,且神智不清,胡正云不得不忍痛把她送到芝加哥疗伤,避免熟悉的环境引发她回忆起伤心往事。
刘晓娟在异国他乡一待就是二十年。
或许是血浓于水,或许是缘分使然,从芝加哥的街头邂逅了去旅游而迷路的鹿英英后,刘晓娟的抑郁症开始一天天的好转,前些日子才回了国,没想到,竟会接到陈及岩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他说,早在很久前他就猜到英英可能是他们失散的女儿了,可是他一直私心的隐瞒了这个秘密,他诚恳的跟胡正云道歉,说他只是不想英英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承受不了。
可是,刚刚在化妆间,她的所说所做让他明白,或许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并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以他才擅自做主,让一切真相大白。
婚礼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鹿英英脸上一直带着幸福的笑。很早之前,她妈妈就告诉她,一个女人最好的嫁妆就是一颗体贴而温暖的心,而一个男人最好的聘礼就是一生的疼爱和迁就。
她远远的望着角落里那对泪眼婆娑的夫妇,心中从未有过的平静,朝着他们的方向微微一笑,然后牵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带着这份最可贵的宠爱,一起走向未知而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