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山和林知予在人群的最边缘,而后面正是她用石块击落无人机的地方,那里的路面全是细小石块铺就,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那还真说不好骨头哪里会被摔断,特别是像她全身都没有几俩肉来缓冲的人。
所以在一撞开许子山后林知予就奋力地向前跑去,却不料却被他扔过来的匕首给逼得生生退了回去。
就在林知予以为自己要再次落入对方手里的时候,许子山伸向她的手还未抓住她的衣服就突然僵在了那里,随之而来的是一大片渲染开来的血迹,慢慢把他白色的一身浸湿。
“知予,小心!”不知是谁的呼喊,林知予已分别不出,面对眼前的情形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那被向后退的惯性拖着身体往后一脚踩空,跌向了身后的石子路面。
原本他们站立的空地距离下面的石子路面并不太远,所以高度并不很高,可林知予却感觉在空中落了很久,下落的过程中耳边有风声,有呼喊声,貌似眼前还有飞奔过来的身影。
可她的世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放松席卷着她全身上下,伤口似乎也不疼了,身体如同躺在一片棉花地上,就连心底深处沉痛的过往似乎也随着耳边的风声消散了去。
林知予白皙的脸庞此时面向蓝天,明明是闭着眼睛,却好像也能看到天空的蔚蓝,大自然里的蓝天确实要比城市里的天空更蓝些,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上顿时有了一丝笑容,这可能就是解脱的感觉吧。
林知予是被疼醒的,还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手臂处穿来一阵阵刺痛感,那时她只知道浑身烧得厉害,虽然有人不断用棉签在她唇上沾水,但喉咙依旧干渴地厉害。
“水…”林知予缓缓再睁开双眼,果不其然,又是医院,她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都进了两次医院了,也实在不知道她和医院到底是有了什么奇怪的缘分!
“醒了,哎呀,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你!”她这才刚醒,林母就一阵惊呼,“总算是醒了,你可是吓死我了,知予,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呀?”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水…”她的喉咙干得都快冒烟了。
“哦,对对对,水,来喝水,慢点儿…”林母赶紧递上一旁准备上的温水,放进吸管喂到了林知予唇边。
林知予一面喝着水,一面打量着周围,不止林母,周斐和徐淇淇竟然都在,面色都憔悴了不少。
“知予,你这次可把我吓死了,周斐把你抱出来的那刻我看着你身上的血都差点吓晕过去,你还一连昏睡了好几天,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徐淇淇上前缓缓拍着林母的背,对林知予轻声地说道,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让你们…嘶…”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张嘴的幅度稍稍大了些就牵动了颈部的伤口,顿时疼地直吸气。
“别动!”周斐上前替她把床靠背缓缓地摇了起来,让她尽量躺得舒服,“你这次失血过多,医生说你本来就气血不足,加上左手骨折,这次是有的罪受了,不过还好你摔下去的时候手臂在下没有伤到脑袋,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是气氛陡然的低沉让她也知道这次还真是侥幸逃了一劫,她打量着在身旁忙碌的周斐,眼底透着丝丝乌黑,下巴都隐隐透出了些许青色的胡渣,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温暖,被人如此关心的感觉还不错。
“左手骨折?可我怎么全身都痛啊。”林知予小声地说着,声音有点暗哑,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发现全身的骨头快散架了一般,一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疼。
“你高烧才退,现在肯定是哪里都不舒服,你就别乱动了。”徐淇淇上前轻轻压住林知予不安分的身体,就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似的柔声安慰着。
她回想起在景区外看到周斐抱着林知予出来时张皇失措的神情,她甚至都不敢上前一步,那被鲜血浸染了的衣衫红得那么刺眼,就像许多年前倒在她怀中的苏弥一样,平日里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是可以说没就没了的。
“徐淇淇,你先送阿姨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顾就可以了。”林母自林知予出事起就一直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常常是守着守着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无论二人在一旁怎么劝都没用。
“妈,你先回去吧,我这不都没什么事了吗?”
“是呀,林姨,我送你回去吧,你要是累垮了那我们可照顾不过来哦~”徐淇淇一面宽慰着林母,一面拿上外套为她贴心地套上,半开玩笑的话终于让病房的氛围好转了许多。
林母走后,诺大的病房就只剩林知予和周斐二人,倒也不是很尴尬,因为,某人刚刚醒来没一会儿又睡着了,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只感受到了身旁一声长长的叹气,和唇上那片刻轻柔的触感,之后便香甜地睡了过去。
徐淇淇车上,林母叹气声不止,“淇淇,都怪我,要不是我老是在她耳边念叨着和周斐复合的事,她也不会为了躲我跑到那什么深山老林里的景区去,都是我不要,如果不是我常在她耳边啰嗦让她心烦,也不会…”
人人常说子女离不开父母,其实这层关系是反过来的,父母才是最舍不得子女远离的人,更是想要倾尽一切去保护的人。
林母松弛得早已显出老态的双手此时被一双细嫩柔滑的纤薄手掌紧紧包裹住,“林姨,不是您想的这样,这次的事完全就是意外,您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我知道是意外,可是,我这心里是真的难受,你也知道,知予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如今周斐回来了,我是真的希望她能幸福,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们那时候都能干多了,可也苦多了…”
这些话林母不会对林知予说,正如徐淇淇不会从她母亲那里听到这些宽慰的话,正好二人成了彼此唯一的听众,话入心间,暖着各自受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