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听从师兄意见,接过羊皮卷展开来看,只见第一行是“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十一个字,暗道这果然是明教的至上武功,想来定然十分高明。往下细看,只见羊皮上所书,都是运气导行、移宫使劲的法门,果然十分适合他的武功。他本来是因为师兄吩咐才练此武功的,而且因为师兄刚才他伤害自己的做法心里其实是有几分勉强的,可现在一细看此武功竟然移不开眼来。
张无忌不是笨人,他刚才几次运功,自己也明白自己现在武功的缺陷,内力他已经有了,缺的就是使用的法门。他现在的情况就是体内蓄满了真气,似乎积蓄着无穷无尽的力气,可是偏偏使不出来,就似满江洪水给一条长堤拦住了,无法宣泄。因此他现在看到羊皮卷上所书的高明非常的运功法门,心里自是高兴极了,几乎立时就想去练。可是还未等他高兴完,就看到羊皮卷最后写的一行小字,“此心法共分七层,第一层心法,悟性高者七年可成,次者十四年可成,第二层心法……”
张无忌宛如一下子被兜头淋了一桶冷水,心中的热火立刻熄了大半,只觉得灰心丧气,没想到这武功想要练成要这么长时间,他想要练至大成,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宋青书就在一旁观察着张无忌,初始见他神态欢喜,极为高兴,然后没过多久又变得极为沮丧,眉头紧皱。宋青书心里疑惑,不由开口,“怎么回事?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吗?”
张无忌将羊皮卷拿给宋青书看,“师兄,这心法很好,可是需要的时间太长了,你看只是这第一层,悟性好者都需要七年呢!想来名教历代教主,其中多少惊采绝艳者都没有将这心法练至大成,我又不比他们强,定然是不成的,还是不要练了。”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是极为沮丧。
宋青书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缘由,心里真是恨铁不成钢,他原先最怕的就是张无忌养成原着中那种懦弱缺乏果断的性子,因此在他小时候就下了苦功加以引导。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张无忌性子中的绵软懦弱仍是流露了出来,宋青书心里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张无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半天不见师兄回答,也没有如预想的那样得到师兄的宽慰,不由诧异的抬起头,就看到宋青书冷着一张脸,嘴唇紧闭,眼中是难掩的惊诧和失望。
自小到大,总是温暖地笑着的师兄很少出现这样的表情,张无忌立时慌了,也顾不得去沮丧了,丢开羊皮卷,慌道,“师兄,我哪里错了,你说出来,我立刻改正,无忌决不会让师兄失望……”
宋青书脸上表情松动了一些,看到张无忌满脸的惶恐,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心里叹一口气,温言道,“师兄没有怪你,你也没做错什么,你不要多想,”捡起地上的羊皮卷重新递到张无忌手里,劝道,“这个乾坤大挪移武功看起来极好,你不要去管上面说的要多长时间才能练成,只管自己试试,看看能练到哪一步。不过你也不要勉强自己,若遇到什么困难赶快停下来,千万不要逞强!”最后几句是宋青书想到乾坤大挪移心法最后有几句是错误的,怕张无忌强练下去出了岔子,才又加上的。
张无忌小心的观察师兄的表情,确定师兄已经消了气,才松了一口气。从师兄的话中,他自然听得出里面的关心,而且师兄只是让他试着练练,那自然不存在什么心理负担。拿起羊皮卷,找一个地方盘膝坐下,照着里面第一层所写运气导行,出乎意料的一下子就做到了。张无忌脸上露出意外之色,接着去看第二层,依法施为,仍旧毫无困难,只是片刻就觉得真气贯通,十根手指之中,似乎有丝丝冷气射出。张无忌这次真的是又惊又喜,一鼓作气将第三层,第四层都练成了,接着又去练第五层。
宋青书在一边看了一会,就去整理地上的两具骸骨,如果他记得没错,阳顶天临死前还留下了一封信,信里除了他的遗嘱还画了明教地道的地图。将两具骸骨并排放在一起,又一次感叹了一下这两人的感情遭遇,终于在阳顶天的身下找到了那封遗书。宋青书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地将遗书拆了开来,对前面所写的传明教暂代教主之位于谢逊的内容一扫而过,在后面发现了地道的地图,认真看了看,找到了现在两人所在的位置以及地道出口的位置,宋青书才彻底放下了心。
将地图放下来,宋青书转头去看张无忌,不知道现在练到了第几层,张无忌脸上忽青忽红,一会身子微颤,宛如坠进了冰窟,一会汗如雨下,就像在烈火上烤炙。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不会有事,张无忌练乾坤大挪移过程顺利的逆天,但是宋青书心里仍是止不住的担心。他也不知道练习乾坤大挪移会是什么样的景象,万一现在张无忌这样子是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好在张无忌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就恢复了正常,除了脸色有些酡红外,张无忌一切看起来正常得很。反而是宋青书因为无事做一直盯着张无忌,反而渐渐觉得身体发热,有点不正常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宋青书对自己大为恼怒,连忙转过头不看张无忌,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恢复正常。可是虽然看不到,耳边仍能听到张无忌绵长炽热地呼吸,这种呼吸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宋青书觉得耳根发热。更糟糕的是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一下一下的呼吸,清晰的勾勒出张无忌盘坐着练功的样子,好看的眉型,微闭的双眼,轻轻颤动的睫毛,微微翕动的鼻翼以及饱满的嘴唇。甚至能想象出他被汗打湿的额头,因为染了汗水而变得湿亮的头发,以及一滴滴汗水顺着他的额头,鼻梁,下巴慢慢滑下的情景。那画面中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表情,似乎都在撩动着宋青书每一丝微弱的神经,宋青书的呼吸变得凌乱起来。
张无忌练到第五层后,只觉全身精神力气无不指挥如意,欲发即发,欲收即收,一切全凭心意所之,周身百骸,当真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他再想到待会向师兄展示自己的武功,给师兄一个大大的惊喜,心里更加兴奋,也顾不得休息,接着便去练第六层的心法,一个多时辰后,已练到第七层。这第七层心法的奥妙之处,又比第六层深了数倍,一时之间实是难以尽解。好在他精通医道脉理,遇到难明之处,以之和医理一加印证,往往便即豁然贯通。练到一大半之处,猛地里气血翻涌,心跳加快。他定了定神,再从头做起,仍是如此。自练第一层神功以来,从未遇上过这等情形,他想起师兄的嘱咐,不要逞强,要量力而行,便跳过了这一句。再练下去时,又觉顺利,但数句一过,重遇阻难,自此而下,阻难叠出,直到篇末,共有一十九句未能照练。
宋青书这边在想心事,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刚才他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心里说不震惊是骗人的,若不是怕干扰张无忌练功,他甚至想大喊几声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已经经历过情/事的他再清楚不过自己的情况意味着什么,难道真的是和这一类人相处的多了被传染的么?他刚才居然对着无忌产生了那种想法,这种感觉真是要命,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在惊慌过后居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就好像他一直存在着这种想法,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承认,现在被迫承认后反而感到了轻松。
在宋青书胡思乱想的时候,张无忌已经将整篇心法练完了,除了那出错的十九句,可以说他已经将七层乾坤大挪移炼制了大成。张无忌自己都感到吃惊,好像做梦一样,这个开始他认为自己到死都不可能练完的高深武功他不到两个时辰就练好了。这其实也不是偶然,炼成乾坤大挪移的先决条件就是要有高深的内力,而张无忌先前正好机缘巧合的将九阳神功练至大成,内力可以说是举世无匹,练起乾坤大挪移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是以他才会觉得轻松。而明教历代教主中许多聪明才智、武学修为远胜于他之人,竭数十年苦修而不能练成者,其间的分别,便在于一则内力有余,一则内力不足而已。
张无忌练成武功,心情大好,本想好好向师兄炫耀一番,得到师兄的夸赞后再告诉师兄自己的武功已将很好了,以后就换自己来好好保护师兄。心里想的美滋滋的,哪知等张无忌睁开眼睛,却看到师兄侧着脸神思恍惚,似乎跟本就没有注意自己,不由心里十分泄气,连带着邀功的心情都没有了。
张无忌带点恼怒的瞪着宋青书,谁知这样瞪着瞪着居然发现一些师兄同往日的的不同来。师兄的脸居然是脸着的,脸上的表情虽然恍惚,认真看居然能看出懊恼,气愤,犹豫不决等情绪,种种表情不一而足。这样鲜活而多变的师兄,让一直只看到宋青书温和与严肃一面的张无忌觉得新奇而满足,这样的师兄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甚至兴起了逗逗师兄的心思。
嗯,就装作练功走火入魔吧,看看师兄是什么反应,张无忌带点恶作剧的想。装这个好办,张无忌现在对内力的调控已经十分熟练,轻松地调动一些内力,将其逼至脸部,立时张无忌的脸色就变得鲜红如血,真的就如走火入魔时一样。为了使效果逼真,张无忌甚至在额头逼出了一些汗水,弄完这一切后张无忌就做出痛苦的表情,嘴中也配合的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这声呻吟在安静的练功室内被放大到了极致,一下子就惊醒了神思恍惚的宋青书。宋青书的视线一落到满脸痛苦,一副走火入魔样子的张无忌身上,立刻大吃一惊,脸色瞬间变得雪白,腾地站起身来,连轻功都忘了用,慌乱地跑到张无忌身旁,声音里的紧张惊慌连傻瓜都听得出来,“无忌,怎么了?放松一点,先不要运功……都怪我,怎么会逼着你练功……”
张无忌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头发紧,其实他刚才看到师兄转头的瞬间就后悔了。现在看着师兄从未出现过的慌乱样子,张无忌一面心里骂自己混蛋,一面心酸感动地想要哭出来。这时侯再不开口就真是王八蛋了,张无忌一把抱住紧张失措的宋青书,一声声在他耳边安慰,“放心,师兄,无忌没事,无忌没事……”
或许是这样的安慰起了作用,张无忌感到怀里的身体开始慢慢放松,低头看去,看到那张吓得雪白的脸也慢慢恢复了血色,脸颊显得红红的,连耳尖都散泛着淡淡的红晕。这样近的距离,张无忌能清晰地将师兄脸上的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揽入眼底,他的眼睛有些移不开。小时候他就知道师兄长得好看,俊逸出尘一如神仙,现在这样近距离观察,更是觉得师兄每一寸表情都那么醉人,而他的指尖,就隔着一层衣服搂在师兄的腰上。
理智告诉张无忌现在应该与师兄拉开距离,否则师兄很快就会发现自己隐藏至今的隐秘心思,到时候以师兄的个性,肯定会将自己推得远远的。可是,耳边缠绕着温热的呼吸,面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鬼使神差的,张无忌低下头,含住了那散发着红晕的耳尖……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下章上肉,这次是真的,抱头,我也没想到前面的码了这么多,姑娘们手里的砖头先存一下,表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