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一大早,天蒙蒙亮时手机在桌上嗡嗡嗡地震个不停。谈睢冉探身捞过手机关掉闹钟,瞪大眼睛出神地看着身旁眉头紧皱一脸不耐烦的男人。
这人起床气这么重,自己的也不轻,以后有了孩子可怎么办好?
她咬唇偷笑,大早上的就做白日梦,还没结婚就想到孩子的事儿去了。
她趴在一旁偷看了会石舒阳的睡颜,瞅着天渐亮,时候不早得赶紧起床,不然怕是赶不及。
她轻手轻脚拿开搭在腰间的大手,屏气从他身边慢慢挪向床边,掀开被子下床。她怕动静太大吵醒他,挤了点牙膏拎着毛巾下楼洗漱。
她洗漱完叉着腰站在料理台前准备早餐,东西是昨晚睡前备下的,鉴于她厨艺不精,避开了需要开火料理的食材。
她用电磁炉窝俩荷包蛋,一边守着电饭煲里的白粥,一边看着多士炉,忙得不亦乐乎。
七点前后,石舒阳探手扑了个空,睁眼发现床上只剩自己一人,瞥了眼浴室也没人,探手摸向她睡过的地方,早凉透了。
她往日上班都要睡到八点,周末更是要在床上赖到中午,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他起身打开房门,听见楼下动静便趿拉着拖鞋下楼。楼下播着舒缓的音乐,人在厨房哼着曲儿。
他下楼时便看到她穿着睡衣右手拿铲左手握勺,人到厨房她还一无所觉,依旧跟着音乐哼曲儿。他看见眼前这一幕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又像是老天爷在愚人节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他双手抱胸倚着门框静静旁观没有打扰她。昨晚因母亲突然造访的阴郁心情在明媚的早晨里突然放晴。
他想这可能就是她今早破天荒早起料理早餐的原因。
昨晚小情侣在外吃了饭才迟迟而归,俩人在电梯里亲嘴,腻歪得不行。电梯门打开那一刻,两人都傻眼了。
没人料想到沈眉会找到这里来,毕竟这里是谈睢冉的住宅,而不是石家或是沈家的花园或者院子。
沈眉冷眼瞅着搂在一块儿的俩人,眼里是赤裸裸的轻蔑和厌恶。谈睢冉后知后觉,轻拍石舒阳的手,喊了句“阿姨”。
沈眉理都没理她,冷冷看向石舒阳,“有事找你,在这儿说还是进去说?”
石舒阳牵着睢冉走到门口,叮嘱她回家等他,他聊完事就回去。谈睢冉有些不放心,毕竟先前见面沈眉都动手了,她怕他吃亏,可又不好留下。
她朝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有事敲门,她就在门内等着。石舒阳轻点头,看着她进屋才抬步走到消防门边。
沈眉站在他面前,“后天下午三点去接暖阳回家。”
他听完轻皱眉头,低应了声没空,后天下午有课。
沈眉好像花光了所有耐心,突然扬声骂他,楼梯回响着她的声音。谈睢冉在门内都能听见,她握着门把险些冲了出去,可等了会没听见他的动静便没出去。
过了会儿,楼梯口的骂声才停歇,然后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她拧开门把看见他站在门外发愣,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
“我听见脚步声……”
他轻笑,“一直守在门边?”
她一脸紧张,捧着他的脸左瞧右看,又撸起他的袖子掀衣角,确认他没挨打才松了口气。
他笑得越发明显,一颤一颤的。“这么紧张?”
能不紧张吗?她们统共就见过三回,他回回挨骂还有两回挨了耳光,她是真没见过这样的父母。
他抱起她往客厅走,低声跟她解释他母亲的来意。
她听完轻皱眉,跟他刚刚是同样的反应。“那你答应没?”
“没,只说到时候再看。”
她讷讷地对手指,支支吾吾嘀咕了句,“我觉得来者不善。”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个幌子,所以才没应下。家里跟暖阳关系最僵的就是他,让他去接人八成是想把他骗回家,之后后续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他轻揉她的发顶,“别多想,到时候再看,不然让沈诚接回沈宅也行。”
谈睢冉察觉到他不愿多谈便没再多问,一晚上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捉摸着什么。直到晚上睡觉时还闷闷不乐,却还安慰他放宽心,实在不行她陪着一起去。
他当时没应她,心里五味杂陈,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压住她的唇厮磨。
从前没人会顾虑他,如今有她心疼自己,心头的阴郁散了不少。
每次跟母亲见面最后都不欢而散,他也想过要改变这种态势,可终究是行不通。他索性冷处理,等她骂够打够也就消停了。
她看出了他的自暴自弃,所以心疼他,温暖他,想要让他少点不愉。嘴上不说,脸上却把心疼二字写得清楚明白。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看她自娱自乐。她余光瞥见他立在门口吓得不轻,一个不注意被锅烫了手。
他见她猛地缩了下手就知道她烫了手,三两步跨到她身边顺手关了电磁炉牵着她到流理台冲冷水。
他拉着她在水龙头底下冲了五分钟,拿着毛巾细细擦拭着她的手指,抬头见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然后垫脚贴住他的唇。
“早上好!”
他低头轻啄她的唇,别开头应了声便帮着把早餐装盘端到餐桌上。
“你先吃,我刷牙洗脸。”
“不急,等你。我热牛奶再装点小菜就可以吃了。”
他洗漱出来后见餐桌上中式西式的早餐十分丰盛,虽然简单但却能看出用心。他的心情比屋外的日头还明媚,噙着笑弯腰把她抱到腿上顺势坐在她的位置上。
她轻推他,“干嘛呢,吃早餐呢,一会儿还得上班呢。”
他抬手看了下表,“就这么吃,早着呢。”
谈睢冉就这么别扭地坐在他腿上吃早餐,早餐吃完嘴也险些被他啃进肚子里。她怀疑要不是时间不够,估计这会儿她真被他就着早餐吃干抹净了。
早上的殷勤换来的是差点迟到。她跑回卧室换衣服,素面朝天拎着包站在门边等他。
石舒阳一早换好了衣服,三两下把餐桌收拾干净就牵着他下楼。因为怕他来不及上课,谈睢冉拉着他一路小跑,等上了车又被他缠着亲吻个不停。
她都嫌腻歪,他反倒不嫌腻,一路上跟中了几百万彩票一样,心情好得不能再好,哪还能看见昨晚的阴郁。
谈睢冉一边涂口红一边用余光打量他,这傻子也太好哄了,竟然给一顿早餐收买了。早知道这样就天天给他做早餐了。
石舒阳倒是不知她的小心思,依旧沉浸在早上的惊喜幸福之中。爱很复杂,又很简单。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件小事就能让他丢盔弃甲,恨不能把这辈子都给她。
他扭头瞥向低头捣鼓包包的女人,嘴角笑意更浓。幸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