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瑶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那些她曾经和他欢好的画面，不住地在眼前翻腾。
曾经以为是幸福的画面，如今带给她的，只有耻辱，无穷无尽的耻辱。
但是她没得选择。
一来，她缺钱，睿睿那边等不了了。
二来，她很清楚，宋南城这样的人，他说的事情，都做得到。
除了爱她。
将这份协议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之后，墨瑶抬起头，“宋先生，我可以签。”
“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
女人将手指放到了十万的数字上，“能加钱么？”
他冷笑，“你想要多少？”
她伸出四个手指，“四十万。”
医生说，想要保住睿睿的命，最少也需要这么多。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男人挑唇讥讽，“你觉得你值四十万么？”
“在别人那里，我可能不值四十万，但在宋先生这里，我觉得我值得。”
墨瑶笑了，笑得灿烂明媚，“毕竟，我能给宋先生带来的报复和羞辱的快感，是别人给不了的。”
宋南城看着她，眸色幽暗。
她依然微笑着，明艳得一如他们相遇的那个夏天。
男人深邃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半晌，他拿起趣÷阁来，将数字改到四十万，“签了。”
“谢谢宋先生。”
墨瑶微笑着将名字签下，“请宋先生放心，以后墨瑶随您处置。”
男人没吭声，转身走了。
宋南城走后，医生刚给墨瑶处理完伤口，钱就到账了。
她第一时间把钱打到睿睿治病的账户上。
躺到床上，她看着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
睿睿有救了。
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事儿，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宋南城冰冷讥讽的脸，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原来五年过去了，宋南城还是恨她，恨到想把她圈养起来，随时供他羞辱玩弄。
她闭上眼睛。
其实她能理解宋南城对她的恨，毕竟在他心里，她十恶不赦，她害死了他的亲妹妹，她逼得他的初恋远走他乡。
不管她怎么解释，怎么补偿，他都不相信她是无辜的，一个字都不相信。
所以他报复她，报复墨家，让她家破人亡。
只是她没想到，他对她的恨这么深，深到不但要让她落魄，还要让她成为他蹂躏折磨的玩偶。
墨瑶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她不会好过。
但是，管他呢。
只要睿睿能长大，爸爸能活着，妈妈有饭吃。
她没有什么忍不了的。
“瑶瑶。”
苏蓉摇着轮椅进来，一脸担忧地看她，“宋南城走了？”
“嗯。”
墨瑶闭着眼睛，嗓子有些抖，“妈。”
“桌子上有份协议，你看一下。”
她不敢睁开眼睛，不敢看苏蓉知道自己答应了宋南城的要求之后的反应。
耳边传来纸张被拿起的声音。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
耳边响起了女人的叹息声。
然后，一只被纱布包扎的手抚上了墨瑶的脸，将她的眼泪抹掉，“瑶瑶，咱们这个家……辛苦你了。”
墨瑶知道，妈妈这是同意了。
可是就算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
两天后，睿睿的主治医生约墨瑶见面。
墨瑶将地方定在了距市中心很远的一个咖啡厅。
“墨小姐脸色不太好，最近很累？”
韩之云坐在墨瑶对面，客套地开口关心。
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户投射进来，让人有种暖洋洋的懒倦。
墨瑶看着落地窗户上映出的那张惨白的脸，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嗯，最近没休息好。”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化了两个小时的妆，脸色却还是难看。
自杀还真伤身。
韩之云笑了笑，开始给墨瑶分析睿睿的病情，“经过手术，睿睿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接下来也会给他用上靶向药，但想要治愈，还是需要骨髓移植。”
“目前医院方面已经在积极地寻找配型合适的骨髓，但这个时间可能很长，我还是建议您找睿睿的生父好好谈谈，再生一个孩子，用脐带血……”
“不可能的。”
墨瑶打断他的话，目光传过韩之云投向很远的地方，“他不会给我机会的。”
五年前的宋南城，可以决绝残忍地逼着她将睿睿打掉。
五年后的宋南城，一样可以。
她对他的了解，让她很清楚，这一条，是死路。
所以她根本就不奢望。
“那就需要慢慢找了。”
韩之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墨瑶，“送你一程？”
“不用了。”
墨瑶摆手拒绝，本想礼貌地站起身目送韩医生离开，却不想起身的动作太猛了，眼前一黑，没站稳。
韩之云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我还是送你一程吧，回去好好休息，你不能垮。”
墨瑶没再说什么，任由他扶着自己上了他的车。
她实在是太虚了。
韩之云和墨瑶走后，咖啡厅的角落里面，墨千霜拿着手机，将墨瑶和男人喝咖啡，被男人搀扶着离开的视频发给宋南城。
“南城，这是姐姐的新金主吧？”
“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比顾城安那个老男人好多了。”
“如果以后姐姐的金主都是这样的人，我倒也放心了，起码可以说是男朋友，不会连着我都跟着一起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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