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淡定地回答道：“还可以。”
这回换成其他人沉默了。
这份沉默持续了三秒钟，空岚的视线在罗柯和洛轻延之间转了转，一脸发现了新宇宙的表情：“难不成阿尔你喜欢小孩子？”
“不。”阿尔果断地回答道。
“得了吧,你们别为难他了。”在一边围观了全程的洛轻延挥了挥手,“我觉得阿尔所谓的喜欢可能就是对某个人有好感,不讨厌吧。我们和他相处这么久了,这基本是出于习惯使然。”
“……可是他刚刚很果断地否认了喜欢我！”空岚愤怒地指着阿尔对洛轻延喊道。
洛轻延上下扫了他一眼：“我完全理解阿尔的选择。”
“次奥？”空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过众人已经收拾好相继走出了战舰，没人理他。
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句中国古俗语让空岚此刻深深地感受到人心的恶意。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在最后下去。自动程序开始运行的战舰悄无声息地盘旋到上空，继续与空岚手腕上的发讯器联系。
虽然表面上看来相安无事,但是空岚却是真的思考了很多可能性。阿尔不可能理解感情这种事情,如果他对洛轻延所谓的喜欢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那么对于自己这个在他身边多年的搭档没道理否认地那么直接。至少在面对罗柯的时候，他也不会迟疑。
那么解释就只有一个，阿尔所说的喜欢，并不是他拥有的感情，而是他判断自己应该拥有这样的感情，按照那个教科书一样的输入概念，阿尔所谓的喜欢大概就是有好感。这就像他对自己武器的喜欢，碎空和黯光是一样的。他喜欢这两把手枪，是因为顺手。而他喜欢洛轻延，是因为他聪明到可以给阿尔需要的东西。
罗柯的同理。
至于他不喜欢自己，则是因为熟悉。
这么想着的空岚打消了像长官汇报的想法，毕竟现在煌日和耀世关系紧张，因为这种不确定的事去打扰他，空岚还真的没有那么白目。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曾经有人来过这里的痕迹，是一罐压缩罐头的空罐子。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无论藏在哪里都不会逃过动物或者植物的搜查，这大概也是他们没有隐藏行踪的原因。
尽管附近没有发现战斗的痕迹，但是地上不自然的断裂的树枝却表明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怎么看？”西摩看向空岚。
“绝对发生过激斗。”空岚走过去踢了踢空荡荡的罐头盒子，他看着脚下的土地，“有火药的味道，还有这些快要被腐蚀的树枝。虽然我无法解释，这些树枝是从哪里来的。”
洛轻延摸着一棵松树的外皮：“我怎么闻不到火药味，这里怎么说也过去好多天了吧？空气里残留的化学物质的味道应该早已经被稀释了才对。”
“原理很简单，就像将一滴墨水倒进杯子里，然后往杯子里注入清水来稀释。无乱最后墨水被稀释地如何稀薄，但都没办法将它完全稀释干净，和无限的二分之一同理。”空岚摊手，“只要那二分之一存在，无论多么微小，我都能察觉。”
连仪器都未必能检查出来的东西，他居然只是凭借鼻子就能察觉到吗？洛轻延没再说话，却是有点明白为什么空岚一族会被灭族了。
这样强大的生物力量，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想象。如果他们有了同等的科技，那么难免不会统治整个宇宙。弱肉强食这样浅显的道理，就算人类文明再发达，也永远摆脱不了这个简单的诅咒。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这些生物都没有被摧毁过的痕迹。”北泽说着将一枚松针掰断，而约莫五分钟之后，这枚松针就恢复了原样。
“这个恢复速度，有点霸道了吧？”西摩皱起眉。
北泽把玩着手里那枚断裂的松针：“这也是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些原地球的植物还没有被毁灭的原因之一，快速的复原能力。这样就算是强大的天敌，也未必会被消灭。而且多半动物都不会以松树为食物。我担心其它物种的进化更棘手。”
洛轻延抬起头看着黑压压一片的松林：“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搜索？”
“看地上的断裂的树枝的方向大概就能知道，我们向……”阿尔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噤声，他将洛轻延拉到自己背后，右手的黯光悄然对准了一个静寂的方向。
比他更早警觉起来的却是空岚。但是他依旧面不改色，甚至没有像阿尔那样摆出这样严阵以待的防御架势。罗柯本来还有些茫然，听到西摩让御魂待机的提醒后立即打起精神，挂在他脖子上的挂饰也飞快地变成匕首形态。
一声清啸，两只异形鸟从林间飞跃而来。然而对洛轻延来说，他也只是看到了这个，只是一道地球人类肉眼察觉不到的光线掠过，又在中途被翻转成横向光线，将这两只异形鸟变成尸体。
很快，翅膀拍动的声音密集起来，尖锐的叫声也越来越密集。洛轻延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因为这鸣叫声实在太烦了。
“这种鸟叫光明之声，是宇宙用观赏类动物。因其声音清亮高昂且经常在破晓时啼叫而得名，是很多机关喜欢的象征意义的鸟类。”北泽放下远视镜，“弱点是……没什么战斗力。”
他刚说完一只光明之声就将一棵松树的胳膊粗的分枝用爪子给掰断了朝他们这么丢过来，然后收获了正在默默带上耳机的洛轻延怀疑的眼神。
“声波攻击很强，让它们考的太近会影响到滚滚。”西摩拿着一个仪表盘，淡淡地看向阿尔。
“极限的接近距离是多少？”阿尔没转头，依旧在用黯光对光明之声进行着极其精准的射击。
罗柯也将御魂调整为冲锋枪模式，虽然准头不如阿尔，但是破坏范围和破坏力却是一点都不差。空岚倒是没出手，只是戒备着四周。
“三百米，再接近滚滚就废了。”西摩很快就得出了大致的数据。
“你在你们星球上的适应性可真是差。”不是战斗人员，北泽很有闲心在一边说风凉话。
洛轻延看了他一眼：“那当然，我又不是宇宙怪物，它们在地球上的适应性倒是良好，以至于都来攻击我们了。”
“话说我们引起这么大的动静，那个生物考察队会注意不到吗？”空岚向洛轻延靠近了两步，让自己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他的意识里。
妖术啊……洛轻延感叹了一下，然后看着蜿蜒起伏的群山：“这个就不好说了，如果我们在他们的视角死角就不用说了。更别说这个动静在这样的山林里能传出多远，就算真的传达到了，他们敢和我们联系吗？毕竟这怎么看都不是地球人的能力范围之类的动静吧？”
“他们会的。”阿尔忽然道。
“啊？”洛轻延和空岚都看向他。
“因为这样的环境，他们是没办长久地躲藏下去的。不管我们是来自哪里的生物，但是这是一场战斗。既然是战斗就有利益双方，稍微想一下，只要加入其中一方就能够获得相应的支持，比起在这个森林里孤立无援，他们当然会选择前者。”阿尔语气平稳地回答道。
“……”洛轻延用一脸理解不能的表情表示，阿尔你什么时候也对人心这么了解了？
阿尔表示……看不懂还是专心战斗吧。
“这只是战争心理学的基本应用。”空岚拍了拍洛轻延的肩膀，“这么一来，我们找人的事情就变得稍微简单一点了，如果对方也有和我们取得联系的意思的话。”
“你们难道要毁掉大兴安岭和小兴安岭吗……”洛轻延看着已经解开火力限制的御魂，顿时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北泽看了他一眼：“别忘了，这里的生物都是变异过得。这种程度的炮火，想抹消全部的生物还是很难的。”
“就算全部的生物都被干掉了，尸体又会分解成丰富的营养物质渗入土地，只需要几十年的时间，这里依旧会是郁郁苍苍的森林。”西摩说了剩下的部分。
洛轻延摸着下巴：“真是流氓的借口。”
“你不愿意？”阿尔的声音依旧冷静沉着，完全看不出已经有铺了一地的光明之声的鸟类被它干掉。
“嗯，因为无聊的时候做过一个环境保护的调查研究报告，对于这里的大森林挺有好感的。”洛轻延直白地回答道。
罗柯一本正经地说：“不经历过刻骨铭心失去的痛，怎么会懂敌人的可恨。都是这些变异生物的错，如果没有它们我们原本应该再和平的地球上吃各种美食的。”
“你暴露了，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洛轻延翻了个白眼，“而且并不单纯是这些变异生物的错，将它们送来地球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先别讨论幕后黑手。”空岚淡定地将一个电子显示页面推到洛轻延面前，“飞船检查结果，方圆一百里之类没有人类的热源。而光明之声这种鸟类，大约有几十万只。它们的特征之一是，倾巢而出，集体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啊，找呀找麻麻【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