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虽然年轻,但是在宫廷之中长大,自然知道表面华贵的身份之下掩盖着的斗争是何其残忍。
他猜测自己大婚上太子可能会对他出手,暗中自然多加防备。
接亲随行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宁王也在迎亲队伍中,骑着马跟在齐王身后。
一路上围观百姓众多,齐王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笑着微微侧身对身后的人说:“人太多了,要是太子的人混杂在百姓中间,两边真打起来岂不是会伤到百姓?”
沈渊环顾四周说:“今日皇上皇后还有丽夫人都到了,太子不至于挑这么个场合出手,太过于引人注目了。”
“我那个皇兄,就是心急,我在京中这么久了都没出手,估计也就是今日了。”
“先看看再说,左右我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他真要出手我们也不惧。”
齐王笑看着左右,嘴唇微动:“我就是怕伤了百姓,还有些对不起我的王妃。”
“王爷心中有百姓是百姓之福,至于王妃,今日之后王爷好好补偿便是。”
齐王脸上笑意更深,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到了宗正府,将新娘子接到了齐王府。
“到了到了,齐王到了!”
余隐跟着侯夫人早早便到了齐王府,刘若眉生病不能来,顾倾颜去陪丽夫人了,余隐随着侯夫人见了几位夫人,和几位官家小姐在一处坐着。
由于帝后都在场,没人敢放肆无理,余隐周围没有相熟的人便安静坐着,其他家的小姐们偶尔低语。
齐王一到,府内便热闹起来,有喜欢看热闹的都去围观新人了,余隐身边一下子便空了。
余隐刚想随大流起身,肩膀被人一拍。
原来是顾倾颜见齐王接新娘回来了,迫不及待来看新娘子,见余隐一个人慢吞吞的,便来拉她。
“隐儿,快点。”
成婚是个很复杂的事,步骤繁多,外人看着热闹,实际上新人累个半死。
余隐站在外围,也能看见轿子上的倩影,但顾倾颜犹不知足,踮起脚尖抻长脖子左右张望。
新娘子扇子遮面,怎么看都是看不见脸的,余隐知道顾倾颜在找什么,拉了拉顾倾颜的衣袖说:“别看了,在那儿呢。”
宁王在齐王安安稳稳将新娘子接到府里就退出了队伍之外,是以顾倾颜在队伍中找了许久都没看见。
顾倾颜顺着余隐说的方向看见了宁王,转身轻捏了一下余隐的脸,说:“我明明在看新娘子,你乱指什么!”
“……”
余隐无奈点头,说:“好好好,是我无端揣测,颜儿好好看新娘子吧,我去后面歇歇脚。”
说完,余隐淡笑着退出人群。
顾倾颜叫了余隐一声,转头看了看宁王的位置,发现宁王已经离开了。
此时余隐也走远了,顾倾颜咬了咬唇,跟着众人去观礼了。
余隐和齐王不熟,和陈风音更是话都没说过一句,瞧一眼热闹便够了,那繁杂的礼节要是全套看下来肯定累得慌。
阿金阿银在不远处,见余隐走出来了便上前跟在了余隐身后。
余隐一个人坐回席上,见左右无人便拿了两块糕点悄悄递给身后的两个婢子。
“你们也站了大半天了,早上出门匆忙都没来得及吃饭。”
阿银一喜,接过便要吃。
阿金犹豫说:“小姐,要是被人看见了不好。”
阿银听了,刚张开的嘴立刻闭上了。
余隐笑了笑说:“现在大家都去观礼了,放着新郎新娘不看,谁会来看我们啊,吃吧。”
“谢谢小姐!”阿银喜滋滋点头,放心吃起来。
新郎新娘已经走到了大堂,帝后和丽夫人正襟危坐,含笑看着一对新人。
“小姐,他们好像在拜堂了,我们要不要去瞧瞧?”阿银问。
余隐无所谓地说:“又不是没有见过,有什么好瞧的。”
阿金说:“余大人和继夫人成婚时,小姐可是从头到尾张罗的,这辽国和我们北羌的习俗差不了多少。”
阿金说完,怕自己无意间提起往事惹余隐伤心,忙去看余隐神色。
余隐倒是还好,没什么反应,倒是阿银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余隐问。
阿银面色赧然地说:“小姐,我肚子疼。”
刚刚阿银吃了一碟子点心,吃的时候话也没少说,估计是呛了风胃里发凉。
“小姐,我想如厕。”阿银捂着肚子说。
“去吧,小心些。”余隐有些哭笑不得。
阿银走了两步又回来了,扯着阿金的袖子说:“阿金,你陪我去吧。”
“小姐身边不能没人伺候。”阿金说。
余隐抬手说:“我就在这坐着,你们快去快回。”
阿金这才陪着阿银一起去。
阿金阿银离开后,余隐有些闲,便用箸沾着酒水在案上胡乱写着字。
“余小姐不止筝弹得好,还写得一手好字啊。”
一道男声忽然从余隐背后响起,话刚说完,余隐面前案上的葡萄被一只手拿了去。
余隐被忽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见了来人后,先是将自己写的字抹去,随后起身说:“见过宁王殿下。”
宁王说:“不必多礼。”
“余小姐为何独自在此啊?”
“刚刚站得久了,脚有些酸痛,便过来歇一歇。”余隐回答。
宁王吃了颗葡萄,说:“余小姐不过是在新人进门时看了片刻,脚便酸了?”
“……”
余隐皱眉,难道宁王一直在看她不成?
宁王接着说:“大家都在观礼,余小姐却一眼也不想看,难不成余小姐是觉得齐王这婚事太过简陋,入不了余小姐的眼么?”
余隐心里奇怪,这宁王不是也没去观礼么,怎么偏偏来找她的麻烦?
“宁王殿下说笑了,齐王殿下婚事是皇上亲赐,王府翻新修缮,又张罗布置了许久,今日婚事皇上亲临,自然恢弘盛大,只是我生性孤僻,不喜热闹罢了。”
“刚刚还说脚酸,现在就是不喜热闹了,真不知道你的嘴里有几句真话,本王真想治你个不敬之罪。”
余隐低头看着脚下说:“宁王殿下息怒。”
“这样吧,你将帕子借给本王一用,本王就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