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匹骆驼和骏马停留在漫天黄沙里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和广阔的天空相比,人亦弱小的犹如蝼蚁一般。
马尾上细长的毛在空中摆动的幅度越来越来,空气中携带的细细黄沙也愈发的浓重了,叶皖身体侧移一步,没有了骆驼的阻挡,干涩的风扑打到脸上,他感觉风势有所增加。
邓紫研双腿一夹马身,坐下的马向场地中央而去,同时伸出纤细的双手抽出放在马背上的一根长鞭,鞭成灰色,长越三尺,韧性极佳,远远望去整个鞭子倒像是一个灰蛇。
对面的张柳儿同样驱马走到中央,洁白的手抽出了马背上的一柄青光闪闪的利剑。
邓紫研嘴角带着幅度的从容坐在马背上,好看的马尾随着风一荡一荡的,把在场的爷们儿的心神都荡漾起来了。她右手一扬鞭,对着对面的张柳儿道:“请赐教!”
张柳儿在马背上将剑向前指,和邓紫研自信的微笑不同,她是一脸的冷酷之色,只是生的不是特别靓丽,算不上冰美人。
邓紫研右手一挥,刚才脱在自然下垂的鞭子仿若活了一般,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幅度向张柳儿的上三路而去。
张柳儿对于漠南飞贼的女首领自然不敢起丝毫小觑之心的,手中的长剑也飞舞起来,迎向瞭乱的鞭影。
袁悦坐在马背之上,目光专注的停留在飞贼的战场之中,丝毫感觉不出渐大的风势将她的三千青丝吹散了一缕,那一缕青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着,不知疲倦。她看着出手毫不留情的二女,轻声的说道:“易大哥,你觉得这场谁会赢?”
“草莽推案者”易行亮自从在漠州城入商队以来,一直和袁悦这般坐在骆驼上,整支商队,只有这二人是用骆驼代替双脚的。
易行亮看着正在战斗的两位女子,用他推理案件的时候的神情郑重的说道:“那个手握长鞭的女子可以挥鞭进行远程攻击,使剑女子剑法也可圈可点,破绽很少。不过,若是使剑女子不想办法近身攻击,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张柳儿使的剑法名叫飞舞剑法,这一门剑法在江湖上流传甚广,是专门为女子量身订做的剑法,这剑法练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使剑战斗的时候更是像舞剑,若是使剑者身材窈窕,那这样的战斗一定赏心悦目。
虽然飞舞剑法广为流传,但是能够将此剑法练好,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张柳儿在这剑法上发费了数年的苦功,才小有成就。只不过,此时的张柳儿身处马背之上,飞舞剑法中腿部的动作展示不出来,因此缺乏了一些美感。
正如易行亮说的那样,张柳儿剑法虽然不错,但是她身形一旦靠近邓紫研,就会迎来凌厉的鞭影,随即便有被拉开了距离。
长鞭,是江湖上一种很平常的兵器。由于鞭子比较柔软,若是想要把鞭法练至人鞭合一的地步,除了天赋以外就需要坚韧的心态了。
邓紫研的鞭法造诣算的上不错了,挥舞着长鞭攻守兼备,硬是没有让张柳儿近身。若是叶皖和邓紫研对战,在平地上他可以用轻功步法靠近她,赢的很轻松,若是像现在这样在马背上,叶皖只能用暗器才能快速战胜她,否则就算是叶皖,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赢。
所以,邓紫研选择在马背上战斗,本来就是占了许多便宜的。
邓紫研和张柳儿骑在马上,你来我在,已经不下数十回合了。邓紫研久攻不下,攻击虽然依旧平稳,心里不免多了一分焦躁,她忽然心生一计,长鞭直接对着马腿飞舞而去。
张柳儿坐下骏马一声哀号,身体向前翻去,两个前腿被压断。马背上的张柳儿骏马即将扑倒之时,一掌拍在马身之上,身体虽然借力升起,但是依然在黄沙上翻过几圈才稳住身体。
刚站起身的张柳儿听见鞭子与空气摩擦的声音,来不及反应,身体立刻前扑,灰色的鞭子擦着张柳儿的头发而过。
张柳儿前扑在地上翻滚几圈,随即站起,看见摔倒的坐骑,大怒,随即握着长剑,对着邓紫研坐下的马腿砍去,看其架势,势必要将邓紫研的坐骑毁了才甘心。
邓紫研一眼便看出了张柳儿的想法,右手往回一拉,鞭子回收,直接向张柳儿后心而去。
张柳儿似乎背后也生了眼睛,身体侧移,而后旋转,轻易的便躲开了背后的鞭子,这时她已然奔到马前,再度挥起了手中的剑。
血光顿时出现在人们的眼睛里,邓紫研坐下的骏马前肢从大腿处被削断,断口光滑如镜,鲜血从断口处狂飙而出,马身还未停住,直接向前翻去。
早在张柳儿躲过背后而来的鞭子时,邓紫研发现已经来不及挥出第二鞭去挽留坐骑时,双脚立刻脱离马蹬,带着身体飞离骏马,才没有和马一块摔倒。
邓紫研出手也是极快的,身体还在空中的时候,长鞭已然对着张柳儿的后背甩去。张柳儿这时刚削断了马腿,却必须面对前方失控的马和后方挥来的鞭子。
张柳儿反应,也算迅速,左脚猛一蹬地,身体向一旁侧去,躲开了扑来的骏马,骏马在几丈外摔倒在沙地,又在沙地上划了,从它的双眸里能够感受到它的绝望。
张柳儿虽然躲开了前方的骏马,后方的鞭子却没有完全躲开,鞭子击中了张柳儿右肩上的肩髃穴上,她只觉肩上一阵剧痛传来,握剑都有些不稳。
邓紫研一鞭击中敌人之后,刷刷的有挥出了几鞭,全部对着张柳儿身上的要害招呼。
张柳儿肩部穴位被击中,反应本来就慢了一拍,况且是背对敌人,所以在和邓紫研交数招后,鞭子击中腕部,长剑落入黄沙之中。
邓紫研鞭子一收,微笑着道:“承让了!”
张柳儿冷哼一声,拾起地上的长剑,向自己的队伍走去。
张柳儿还未到队伍里,就有一小弟下马,将自己的马牵给她了。
张柳儿也没有客气的接下,随即翻到马背上,对着齐信义道:“小妹技不如人,输了一场,大哥要多加小心。”
齐信义微笑着道:“若是你们双方都在平地上,你也不见得就会输给她。”
张柳儿对齐信义的话不可置否,道:“输了就是输。”
一旁正在把玩匕首的炎宏闻言,说道:“你坐下的马被伤之后,你就失去了冷静,我认为这才是你失败的主要原因。”
张柳儿怒视炎宏,“你小子功夫好一些,就敢这样教训你老姐!”
“好了,这样的局面就不要内斗了。”齐信义说着下马来,走到了场地中间,朗声道:“早就听说程大当家拳法出神入化,齐某不才,今日想领教领教。”
程动走到场地中央,说道:“眼下,你我双方一胜一负,就让我们为这场争斗画上句号吧!”
齐信义双掌在胸前交叉,摆了一个起手势。而程动双手缓缓握拳,指骨间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手臂上的强健肌肉随着双手握拳也展示出来了,左脚往前一迈,腰部弯曲,左拳伸向前方,这个起手势倒像是一个打铁的铁匠。
飞贼双方的人马,都因为自己的老大的战斗而变得很兴奋,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心里为自己心中的信仰呐喊。
商队中人们看着,很冷静的说道:“悦小姐这样说可是折煞我了。”
袁悦实在受不了易行亮如此表情,便不在开口说话了。易行亮却说道:“反正闲来无事,不如悦小姐帮我介绍介绍这二位有名气的首领。”
“那个握拳的首领名叫程动,是漠南飞贼的一把手,他闻名的绝技是铁锤拳法。”袁悦毫不保留的对易行亮介绍起来。
“铁锤拳法,好土的名字!”易行亮说道。
袁悦微笑着说道:“若是易兄和程动交手,易兄不出二十招必败无疑。”
易行亮听袁悦如此说,也不生气,淡淡的反驳道:“在下虽然不是靠手上的功夫闻名于江湖,但是若是说连一个小小的飞贼首领的二十招都接不了,我是不相信的。”
袁悦这次没有和易行亮争辩了,淡淡的笑道:“那个出掌的叫齐信义,是漠北飞贼的老大,从他的起手势可以看出来,他使得伏虎掌法。”
易行亮一愣,“伏虎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