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夏无归听到这话,会勃然大怒地掐她的脖子,或者像之前那般沉默着一遍一遍说爱她之类的话,怎料他竟似看到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一般,唇畔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霸凛傲慢的帝王忽然笑了,他漫不经心地抬手,强大到令人窒息、不可违抗的魔息,直朝安潇湘卷席而去。
安潇湘再一次反抗无效地被卷了去,她的手脚被夏无归的强息所控,全然挣脱不开。
无奈之下,她倔强地抬头瞪着眼,正欲开口骂骂咧咧,却被他一把捏住了下颚。他的手力道并不大,却足以让她无法挣脱束缚。
夏无归俊美到人神为之震颤的容颜近在咫尺,与安潇湘小巧的脸几近贴在一起。褐眸之中迸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灿芒,唇畔勾起熟悉的、轻蔑傲慢的弧度:“安潇湘,孤不管你为何同孤回来,但既然你又回到孤的手中,你以为你还能逃走吗?”
“夏无归,你能要点脸吗?在星云大陆之时,我便说过,我已是诸葛隻的人了。”安潇湘被捏着脸,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极其艰难。她一字一顿地将侮辱的话语挤出来:“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这几个久违的字眼出现,让空气更凝固了几分。夏无归褐瞳之中迸出暴戾而骇人的光灿,似怒极了一般,更用力地掐紧安潇湘的下颚。
这一掐,险些让安潇湘痛呼出声,但她依旧倔强倨傲地瞪着天蓝美眸,不愿让步半分。
此时,安潇湘忽然想到,之前瞎扯了怀了芷孩子之类的话,许是夏无归也发现了此事漏洞百出,竟放缓了声调。
夏无归眉间折起熟悉的折痕,魔瞳之中飞快掠过不悦,随即便被凛冽邪肆所取代。沉声道,“安潇湘,你这个小骗子。”
安潇湘忽然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正与夏无归剑拔弩张之时走了神,细细回忆着此事,却是一片空白。
她似乎还与芷装扮过一家三口……一家三口?是谁,谁与她扮的一家三口?
思绪杂乱之际,夏无归忽然松开了手,缓慢而眷恋地抚上了她的面颊。摄人心魄而令人沉堕的声线,如同勾魂夺魄的魔音,缓缓低扬:“安潇湘,孤往日认为你还小,便宠着你、惯着你,将你捧在手心。”
夏无归时而暴戾,时而宠溺,喜怒无常得让安潇湘有些心慌。
安潇湘紧张地屏住呼吸,双手悄悄地施展内力,一遍又一遍地试图破开夏无归的内力束缚。
而这个举动,似乎被夏无归察觉到了。但他却只不以为然扫过她背在身后的手,作出依旧鼻孔朝天蔑视天下人的姿态。
霸凛如旧的帝王以掌心抚过安潇湘的肤若凝脂的面颊,忽然顺着安潇湘弧线优美的颈下滑。唇畔勾起一抹异魅邪肆的弧度,深褐色瞳孔之中迸出令人为之胆颤的灿芒。凛冽傲慢的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同勾魂夺魄的骇人魔音,令安潇湘为之不寒而栗:“想必是孤太过放纵你了,孤便应当让你看清,你究竟是谁的人!”
安潇湘的直觉告诉自己,此时的夏无归很危险!
她当即便像虫一般蠕动挣扎,试图挣脱夏无归的怀抱束缚,却丝毫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夏无归望向她的眸光更为炙热了。
安潇湘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正欲开口,却骤然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嘴。
夏无归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安潇湘推倒在轿撵之中,高大魁梧的身姿带着不容违逆的压迫感,令人不敢逼视。他似癫狂了一般死死捂住了她的唇,另一只手撕扯着她的红裙。
安潇湘的头“咚”的一声磕上了木质轿撵的地上,但她不敢懈怠,当即挣扎了起来,虽然作用微乎其微。
身上的人却丝毫未给她反抗和开口的机会,死死地捂住她的唇,不容许她说出忤逆他的只言片语。艳红色衣裙被丝毫未怜香惜玉地撕扯成了条状,零零散散地布满了地面,有些轻轻飘落出了轿撵。
玻璃面无表情地跟在轿撵外,听见似乎有打斗的声音,眉头一皱。
而后轿撵中又传出了布料撕扯的声音,在安潇湘衣衫布料飘出层层叠叠的轿帘之时,他当即便明白,轿撵之中正在发生着什么。
而橙子也是眉头一皱,当即便想冲上轿撵解救安潇湘,却立即被玻璃拦住并且打昏了,而后特识时务地让抬轿撵的皇卫放慢脚步,走的稳一些。
苍天呐!赶紧让王后生个孩子吧!这样她就再也不必逃走令皇伤神了!
天色昏暗,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围在轿撵四周的皇卫很识趣地将火把灭了,并且统一放缓了脚步,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行走着,实则听到动静的人脸在黑暗中都红透了。
安潇湘周身被夏无归的魔息束缚,双手被压在身下抽不出来,他的物理蛮力更是压得她动弹不得,连开口骂醒他都无法做到。
再这样下去,大事不妙了!
她的内力太过微弱,根本无法与夏无归相抗,破不开他的束缚。
正焦急万分之际,夏无归骤然停下了撕扯的动作,转而将手慢慢往上,轻轻攥住了她的脖子。他缓缓俯身而下,俊美得如同撒旦的容颜近在咫尺,暧昧的鼻息喷洒在她面上,深褐色瞳孔之中迸出傲慢而炙热的灿芒,令安潇湘为之胆颤。
安潇湘的眼角忽然湿润了,毫无预兆因惧怕而滑落一滴眼泪。
这一刻,安潇湘是真的怕了,她怕的并非性命攥在了夏无归手中,而是她未曾在意过的忠贞!
但,安潇湘的落泪,却丝毫未拉回夏无归的神智。还不待安潇湘作出任何反应,夏无归骤然松开了手,俯身而下。霸道蔑然的气息涌满了安潇湘满唇,令人不容违抗的吻,带着炙热的气息,与之交缠。
安潇湘又急又慌地挪开脸,欲避开夏无归令人窒息的吻,却又避无可避。
安潇湘面上挂着泪,毫无预兆地重重咬了一口夏无归的下唇,直让他的唇见了红,鲜血直流入安潇湘的口中,血腥味弥漫开来。
就是现在,夏无归意识最薄弱的时候!
安潇湘找准了时机,骤然逆流内力。赤红的蓝眸直视欲盛满目的褐瞳,嘴上依旧不肯松口,死死咬着夏无归的唇。
驱使着内力,大脑闪过一丝空白。再一睁眼,安潇湘便看到了自己的躺在了她身下。
准确来说,是她成功占据了夏无归的躯体。
而她的身体在灵魂出窍的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身上的内力束缚,也在她占据夏无归躯体的一瞬间消失了。
安潇湘喘着粗气,慢慢从自己的身体上翻过身,坐在了一旁。
下一瞬,安潇湘顿感头脑一片空白,心脏跳动频率加快了两倍,心口一阵绞痛。
安潇湘痛苦地瞪大眼,捂住自己平坦的胸口。痛苦侵袭了安潇湘的灵魂,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着她的灵魂,而非夏无归的身体。
再一睁眼,安潇湘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掌控夏无归的身体整个过程不过三秒钟。
夏无归实力太过强悍,她强行入侵了他的躯体,竟被震了回来!
磕到地板的头隐隐作痛,而灵魂那阵撕裂的痛楚骤然减轻,即便如此,安潇湘还是顿感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
口中一阵腥甜的鲜血味,混杂着夏无归的鲜血,但更多的是她自己的。
地面上,随处可见安潇湘艳红色的衣衫布料,与鲜血的色彩一致。安潇湘身上的衣衫更是被撕扯得寥寥无几,隐隐可见内衫中的机甲,显得无比狼狈。
眼前的夏无归似走神了,摄人心魄的褐眸空白了一瞬。
安潇湘喘着粗气,艰难地支起剧痛无比的身躯,反手便给了夏无归一巴掌。天蓝美眸隐隐泛红,却已止住了眼泪,更多的是恼怒。她唇角挂着鲜血,狼狈不堪却声色俱厉:“夏无归,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这种爱,我不需要!”
这一巴掌打得很响亮,在寂静的黑夜之中更是无比清晰,方圆几十米的皇卫硬是听了个清楚,但却都很有默契地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敢吭。
一时间,轿撵之中静默地似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半响,夏无归才回过神来。他缓缓抬手,触碰了一下被安潇湘打过的脸,以及鲜血直流的唇。
素来霸凛傲慢的帝王,褐瞳之中掠过一丝失神。他骤然抬眼,扫向正怒目而视的安潇湘,这一瞬,似才意识到方才做的事多么不堪。低沉磁性的声,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以及不易觉察的不安与紧迫。沉眸道:“孤…”
才说出来一个字,夏无归便止住了话,但安潇湘还是能听出,夏无归有悔过自新以及愧疚的意思。
“罢了。”安潇湘慢慢坐起身,冷声道:“或许你我还需相处一些时日,闹得你死我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若你真为我好,我们便和平相处。”
话到此处,安潇湘眸色微冷:“若你还执迷不悟,那你我往后便不必再相见了。”
夏无归骤然抬眸,扫过安潇湘因抗拒而满身的伤,深褐色瞳孔之中划过一丝沉痛。
他分明不想如此,他怎会如此疯魔,竟伤到了她。
半响,他霍然点头,而后缓缓转身,跃下轿撵:“孤知道了。”
玻璃在轿撵边上不远处,一见夏无归出了轿撵,也不敢多问,当即便将马牵了过来。
夏无归沉眸,一言未发地跃上了马,跟在轿撵身盼。
玻璃望了一眼轿撵,默默叹了口气。看着皇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便知道皇又吃了王后的闭门羹。
安潇湘原地调息了一会儿,总算将心头的不适压了下去。
这秘术她已修炼至九重,虽说没什么杀伤力,却另有妙用。但随着修炼越高强,逆流内力的次数越发的多,遭受的反噬更是不容小觑,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这一招万万不能使出来。
也只有少数内功深厚的人能将她震回来,而夏无归便是其中之一!
安潇湘能得心趁手地操控寻常的鱼虫走兽,意志力薄弱的人也能摆弄上一阵子,却不能占据身体太久,否则会遭受巨大的精神反噬。
途经夏国边境时,轿撵慢慢地停了下来。
安潇湘正原地阖眸休整,一感觉轿撵停了下来,立即睁开了眼。
而此时,霸凛傲慢的帝王掀开轿撵的门帘,褐眸凝锁那双略带防备的天蓝美眸。冷醇磁性的声,带着丝丝疲惫,慢慢地道:“安潇湘,下来。”
随即,夏无归似看见她衣衫不整,一瞬便浓眉紧锁。他大手一扯,将外袍除下,衣衫翻飞间,墨色华袍裹在了安潇湘身上。
虽说与夏无归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但不过一件衣衫,没必要拒绝。安潇湘裹着外袍,慢慢地走下轿撵。
见夏无归伸手过来,似要像从前那般将她扛着就走。
安潇湘冷眸一瞥,带着警告的意味,似他若真的扛着她走了,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东西就此破灭。
夏无归犹豫了一下,收回了手,转而立于一旁,等着安潇湘下轿。
方才醒来的橙子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安潇湘下轿,又望了一眼她身上的墨色华袍,心头涌起一阵心疼又诧异的滋味。她赶忙奔上前扶着安潇湘,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又不敢多问。
玻璃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前一后的安潇湘与夏无归,又看了一眼心疼不已的橙子,只想徊腹:姑娘,你真的想多了,皇不仅没吃到肉,似乎还挨了一巴掌!不仅挨了一巴掌,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了皇挨了一巴掌!
停下脚步,不过是为了给安潇湘置办一身衣衫罢了。
秉着夏无归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无处不在的骇人威压,以及后头跟着一长排的皇卫,走到哪都极为顺利,极有排面。
所到之处,皆跪伏了一地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