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一旁烤火闲坐的胡安说道,“五子,你去趟知府衙门,跟陈知府说,秦衙内欠了普安郡王五万贯钱,他想赖着不还悄悄跑掉,叫陈知府帮着追下债。”
胡安咧嘴一笑,“好呢,师娘,我马上去知府衙门。”
向二宝说道,“我跟着去看看。”
骆诚点头,“好,一起去看看也好。”
两人坐着马车,离开了医馆。
虎子离开酒馆多时,担心掌柜说他,也回去了。
不过,他说一会儿再来看情况。
赵琮在后厨房吃完了莲藕汤,走到前屋正堂来,见李娇娘和骆诚的神情愉悦,他也高兴说道,“爹,娘,你们笑什么?”
李娇娘拉拉他的胳膊,“来,坐下来烤火。”
“哦。”赵琮听话地坐下了。
他这副乖巧的样子,并不叫骆诚欢喜,因为他还是失忆的。
要不是失忆了,又怎会被秦熺一连骗两次?
骆诚算着日子,离年底除夕没几日了,他们要送赵琮回临安了,可赵琮的记忆……
“琮儿,跟你对赌的那个人,你一点都不认得?”骆诚问道。
赵琮皱眉叹道,“不认得。”
李娇娘按着骆诚的手,“别担心,他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实在不行,不是还可以装么?你教了他那么久,他学得挺像的。
再说了,我们送他去临安,也并不是丢下他就不管了,还可以在临安城陪他啊。”
事情发展缓慢,急也急不成,只能如此心里安慰。
骆诚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赵琮看看李娇娘,又看看骆诚,“娘,爹,你们刚才还笑着呢,怎么又苦着脸了?”
李娇娘皱着眉,“想到明年你就大了一岁,高兴呀,可又一想我们岂不是老一岁了?啊,这就没法让人高兴了。”
赵琮想到一件事,“娘,我送你件礼物,你就高兴了。”
李娇娘笑着问道,“什么礼物啊?”
“生辰礼物啊。”赵琮说道。
骆诚和李娇娘,惊讶地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想着,这孩子居然想到买生辰礼物?
春丫走进正堂来,笑道,“小琮儿,生辰礼物要到生辰那日送,才更让人惊喜呢,你现在送,送早了。”
李娇娘说道,“一样惊喜,琮儿,你要送我什么?”
“我这就去拿。”赵琮飞奔上楼,到自己的卧房里,拿来那件生辰礼。
他兴冲冲放在桌上,“装在里头了。娘,快打开来看。”
还神神秘秘的,李娇娘好笑。
她打开盒子盖,看到里面装的物品,李娇娘惊讶得睁大双眼。
好漂亮的一件头饰。
估摸着价值五六百贯。
赵琮这是把所有零花钱都用掉了?李娇娘心中一时感慨不已。
骆诚也是眸光闪烁着,他微微一笑,“琮儿的生辰礼,很漂亮。”
李娇娘笑着道,“没错,这是我收到的最漂亮的首饰。”
赵琮更高兴了,“娘喜欢,琮儿就高兴。”
骆诚又问道,“琮儿,你还有钱吗?”
赵琮手一摊,“没了,全买这件首饰了。我自己不买东西,可以不要钱。”
骆诚和李娇娘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欣慰。
春丫笑着道,“小琮儿从小就会勤俭持家,将来准发大财!”
赵琮见李娇娘和骆诚很高兴,春丫还夸他,他更高兴了,“发了大财给你们用。”
春丫笑眯眯的,“好啊。”
她不要钱,她希望赵琮当上太子当上皇帝,将来封她个夫人,封二宝一个小官,她的人生就完美了,她那混蛋爹再不敢打她主意卖她了。
……
胡安赶车,载着向二宝,来到了越州知府衙门。
陈知府见到他们,很惊讶,忙询问是何事。“你们匆匆而来,可是郡王殿下有事吩咐?”
向二宝年长些,说话清晰,马上说了李娇娘吩咐的说辞。
陈知府狠狠皱着眉头,心说这个秦熺在搞什么?居然敢跟普安郡王对赌?
赢了还真能全拿走?
输了……
输了就得老实还钱,看看,还不起时,催债催到知府衙门了。
陈知府听完他们的述说,捏着胡子说道,“你们回去转告普安郡王,还有骆东家和李娘子,我本府马上派人寻找秦衙内,找到他,我一定会押着他前往医馆,道歉并还钱!”
两人很高兴,“多谢知府大人相助。”
两人道了谢,离开了知府衙门,回到医馆。
一进门,向二宝就兴冲冲说道,“骆诚哥,娇娘姐,知府大人答应帮着寻人了,叫我们在医馆等着。”
李娇娘笑着道,“看,我就说了吧,这件事,知府大人是不可能不管的。由他发动人找秦熺,天黑前一定能找到。”
……
秦熺输了不少钱,虽然心情郁闷恼火,但又一想,那五万贯的欠条是不必还的,他心中就又高兴了。
赵琮和那两傻小子都不认得他,找得他才怪。
回了客栈,换了身衣裳,秦熺就歪到榻上去了,烤着火,捏着本话本子,嗑着西瓜子,日子过得美哉,游哉。
胖脸随从,坐在一旁,点着茶。
这时,瘦脸随从匆匆跑进了屋子,“公子爷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秦熺气得骂道,“你娘才不好了,你太祖奶奶才不好了,你娘的全家都不好了,老子好得很呢,你咒谁呢?”
他将手里的书册,往瘦脸随从的头上狠狠扔去。
狗东西属下,话都说不好。
扔了书不解气,他正要扔砚台时,瘦脸随从飞快说道,“衙门里来人了,在找公子爷。”
秦熺眯了下眼,“你说什么?衙门里的人找我?”
“气势汹汹的,可能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的话,不可能这么急着找人。”瘦脸随从又说道。
胖脸随从吸了口凉气,“公子爷,会不会是普安郡王叫知府大人在找公子爷?”
秦熺眯着眼,“不可能啊?他根本不认得我啊?”他看向瘦脸随从,“知府大人找到客栈来了。”
“来的是衙役,手里捏着公子爷的画像。”
胖脸随从惊讶了,“连画像都用上了,公子爷跑不掉了。”
瘦脸随从紧张着问,“公子爷,怎么办?要不,咱们护着公子爷现在就离开越州去?”
真要是来催债的,秦熺根本还不起嘛。
刚输了一万贯钱,现在他们所有的钱加起来,不到一千贯了。
可还有五万贯的欠条要还,哪里还得起?
秦熺一掀盖在身上的被子,从榻上溜下来,惶惶说道,“走!”
只是,还不等他将鞋子穿好,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两个随从吓得赶紧看他,声音都颤,抖起来,“公……公子爷?”
“该死的!”秦熺眯一眼窗子,从这里跳下去,不知可不可以。
他飞快去推窗,看到楼下站着的两个衙役,秦熺心里失望了。
这跳下去也没有用啊。
这不活捉么?
就在他犹豫时,门被撞开了。
两个衙役闯了进来。
其中一个还是捕头。
捕头自然是认得秦熺的,马上说道,“啊呀,秦公子爷啊,知府大人正四处找你呢?”
秦熺大头了,硬着头皮问,“他找我什么事啊?”
捕头笑着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在下只是个捕快。”
楼下楼上都是衙役,逃也逃不了了,秦熺只好咬着牙道,“前头带路!”
卫捕头笑着道,“秦公子爷请。”
假笑得毫不掩饰,秦熺的眼睛里,崩出怒火,却毫无办法。
怒气冲冲穿了鞋子,袖子一甩,走出了客房。
客栈掌柜惊讶了,不是说,秦熺一行人是贵人吗?怎么还被衙役拿住的?
等这行人一走,掌柜的一拍大,腿,这下可好,大客户走了,客栈里没客人了。
年底了,都回家去了呢。
……
秦熺被卫捕头“请进了”马车。
与此同时,卫捕头又派出一名衙役,“速回衙门汇报知府大人,就说秦公子爷已找到,现在已请去诚信医馆,请大人速往。”
“是,头。”衙役应了一声,骑马离去。
卫捕头走到马车旁,挑了帘子笑着对秦熺道,“秦大公子爷,坐好了,在下要赶车了。”
秦熺的目光森冷地瞪他一眼,将头扭过,重重哼了一声。
他的两个随从坐在他的对面,眼观鼻,鼻观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个眼神也不敢乱飞。
两人心中都在抱怨着秦熺,看看,算计不成反丢了钱,亏大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说的便是秦熺!
……
秦熺来到医馆的时候,已是晚上掌灯时分。
陈知府收到衙役的汇报,已经骑马先一步到了医馆,这会儿,他正捧着热茶碗,坐在火炉边,一边烤着火,一边捧着茶碗品茶呢。
秦熺走进医馆,陈知府笑着起身相迎,双手抱拳恭敬问道,“秦大公子爷,候你多时了呢。”
李娇娘捏着几张欠条,笑微微朝秦熺走来,“我这医馆附近的人都说,秦大公子爷欠的钱,是铁定不会还的,还说,秦大公子爷借了陈知府的钱,也不会还呢,因为是丞相之子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用掉别人区区几万两几千两,不是什么大事,是吧,秦大公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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