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哭着道,“还非要我补偿她,可眼下家里哪里有多手余钱?我只好将那间卖茶叶的铺子和古玩铺子给了她。一下了少了两个铺子,和一万贯的钱,家里再没有余钱了,我就指望着你娶进王家姑娘来,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好看些,可你……。。”
她哭着骂着,推开陆游,又要去抢瓷片,“我不想活了!”
陆游吓得在她的面前跪下来,死死抱着她的腿,“娘,娘我去便是了,你不要这样的。”
他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想去,我只是……我这脸上有伤,也不便出门。”
“小伤而已,抹些药就盖住了。”唐氏见他松了口,心中那口气才散了些。她伸手将他扶起来,“我有药呢,你脸上的伤不是难事。”
她从多宝阁上的小匣子里,取了瓶药递给陆游,“这可是宫里的贡品,你拿去用。”
第0339章对比(二更)
陆游将药瓶接在手里,心里一阵五味繁杂。
担心唐氏又闹脾气割手腕,他喊来侍女将地上的碎瓷片清扫掉了。
刚才母子两个在屋里说话,侍女们全都站在外面。
起初,屋里一直很安静,两个人轻声细语的说话几乎听不到,可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将守在外面的侍女,全都吓了一大跳。
进来看,果然是一地的碎片。
显然,母子俩吵架了。
“夫人最近累着了,心情不好,都不得顶撞着。”陆游对侍女们吩咐着。
“是,三少爷。”
三少爷和三少夫人和离后,陆家的气氛一直很不平静,谁敢吵闹不休?
陆游见唐氏的心情平静不少,这才离开正房。
回清风院的时候,陆来运忍不住说道,“三少爷,夫人刚才冲您发火了?”
陆游看他一眼,“你听到了?”
站在院子里都听到了?
“那么大的声音,当然听见了。”陆来运叹了口气。
“明天上午我要出门,回去后,你准备下我外出的衣裳。”陆游道。
陆来运往陆游的脸上看去,吃惊说道,“三少爷,您这脸上还青着一块呢,怎么出门啊?”
“这个拿着,回去给我抹抹。”陆游将一个瓶子,递向陆来运。
陆来运接过来,“有用吗?”他直叹气。
伤成这样还要出门,三少爷这是受的什么罪?
回到清风院。
陆来运马上给陆游的脸上抹药。
还不得不说,这药还挺管用的,大约里面掺杂了美肤的药物,抹上后,给将那青紫色盖下去一些。
“嘿,三少爷,这个挺管用的。”陆来运高兴道。
陆游往镜中看去,果然比刚才好多了。
他并没有太高兴,又不是见重要的人物,美与丑,有什么区别?
刚才他指出自己受伤了不想出门,是纯粹不想出门而已。
可母亲拿死相逼了,他不得不去了。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唐氏担心陆游又闹情绪了,派了曾娘子来清风院督促陆游早些出门。
曾娘子将一张银票并一串钱放在桌上,笑着道,“这是夫人给三少爷的,说,三少爷要是遇到了王家五姑娘,该买的买,不必省着。”
陆游淡淡说道,“晓得了。”
陆来运往银票上看去,他心里好一阵惊讶,心说夫人这回好大方,居然给了十贯钱当零花?
加上那些散的铜钱,有十三贯了吧。
“来运,收着吧。”陆游淡淡说道。
“诶,好呢。”陆来运却是喜滋滋地收了钱。
主仆二人用过早饭,就坐着马车出发了。
陆来运听说是去骊歌坊,十分的高兴,一路上,都在兴奋地说着骊歌坊的事情。
“三少爷,听说那里的丝乐手,是全城最好,有几个人还是坊主从其他地方请来的高手呢。”
陆游心不在焉的应着。
……
这个时候,准备出门的还有赵士程。
本来呢,唐二少爷一直在宅子里,盯着仆人照看他。
被唐二少爷盯着,赵士程别说出门,他连房间门都出不了。
但为了让赵士程也出门去,李娇娘找了骆诚相助,让骆诚找了个借口,请唐二少爷出门去了。
赵士程就顺顺利利地起了床。
服侍他的常林,十分的惊讶,“赵官人,您今天的气色好多了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赵士程此时的心情十分的好,他的脸色当然好了。
“我想起来了,我今天得回家一趟,有份文书要写,得赶早送走。”赵士程编着借口。
常林可不可耽误他的正事,忙说道,“好呢,我送您回去吧?”
就这样,赵士程回了家。
宅子里有赵士程的书童在,赵士程便打发常林回去了。
常林一走,赵士程马上吩咐赵童烧热水沐浴更衣。
赵童眨着眼睛,一脸疑惑看着他,“郎君,这一大早的,您洗什么澡啊?”
“时间不多了,快去!”赵士程在衣柜里,翻着自己的衣裳。
挑来挑去,总是不满意。
以往,他一向都觉得他的衣裳特别多,他还送了些给贫的同窗,可今天找衣裳穿,竟没有一件满意的。
“时间不多?什么时间不多?郎君,你要去哪儿?”
“去听戏。”赵士程手里依旧忙找衣裳,头也不回的道。
赵童一脸疑惑打量着他,“郎君,听个戏而已,用得着沐浴换衣吗?您身上穿的这身衣裳就极好。”
赵士程冷下脸来,“你怎么变得啰嗦起来了,叫你去便是!”
赵童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悚。
“郎君,您昨晚,在哪儿睡的?”
“当然是在唐二公子家里。”
“跟谁睡的?”
“唐二公子。”
“睡一床么?”
“前晚上,昨晚不是。”
“啊?可了不得啦!完了完了,夫人该哭死了。”赵童重重一声长叹。
赵士程抬头,一脸疑惑看着他,“你不去烧水,在那里长声叹息做什么?”
“郎君,你说实话,你还清白不?”赵童呜呜呜哭起来,“我不跟任何人说的,你跟我说吧,我让心里有个数。”
他只想知道,他将是不是要侍候两个男主子。
赵士程不找衣裳了,目光攸地变得森冷,死死盯着赵童,“你说什么?”
语气十分的冷然。
赵童哭道,“郎君,您是不是被唐二公子毁了清白?”
赵士程:“……”他哭笑不得,“你胡说什么?你脑子里都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话要是会传到唐二公子的耳内,你的牙都会被打掉。”
赵童眨着眼,“啊?为什么?我说错了吗?”
赵士程冷笑,“错了!”
赵童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那唐二公子是断袖呢,那天晚上他和郎君睡了一床,又穿了郎君的衣衫,前晚又睡一起……,我不得不担心啊。”
赵士程气笑了,“那天在书院,那是因为床不够,我们勉强睡着,前昨是我们醉酒了,就在榻上和衣而卧了一晚,昨晚我睡床,他睡榻。赵童,你想多了!纵使他是断袖,你家郎君我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赵童松了口气。
“没问的吧?没问的速速去烧水,被你一耽误,可能就去晚了。”
“是,我这就去!”赵童飞快跑走了。
赵士程沐浴后,换了身月牙白的长衫,外罩银色斗篷,整个人像是从画上走下来的一样。
赵童不禁看得呆了。
“郎君,您今天这身打扮,真好看。”
赵士程自然是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被人夸一下,心情更加愉悦。
他拿了钱袋子,抬步往外走,“备马车,去骊歌坊。”
……
赵士程先一步去了骊歌坊。
随后,李娇娘和唐婉到了。
两人刚刚走下马车,就看到陆游,也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下来。
陆游愣在当地。
唐婉仿似没看到他似的,挽着李娇娘的手往里走去。
才短短几天不见,唐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脸色红晕,眉眼间笑容浅浅温婉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