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心里冷笑,果然,大嫂子说对了,这向夫人果真打她的主意。
老太君神色不动,只是沉声道:“夫人想说什么保讲无妨。”
向夫人扭着帕子,心里转了几遍心思,原本先前早已想好的说辞,可如今,在听了老太君刚才那一番说辞,这时候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反倒是童青雯频频望着她,目光中带期盼与急迫。
如情淡淡瞟了她,对向夫人脆声声道:“夫人,如情明白您的意思了。”
向夫人母子,及童青雯一脸惊喜感激地望着她,向夫人喜道:“好孩子,伯母就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又宽怀大度的。如今,伯母果真没看错你。”
如情笑得很是不好意思,“如情在大同呆了两年,大同那儿十二万边军,好些挣了功名的将军千夫长却还一直没有娶上媳妇。我哥哥身边的几员心腹大将,个个都是年轻有为,若是表姑娘不嫌弃,如情倒想做一回媒。”她很是诚恳地望着已经石化的两姨母,“表姑娘,我哥哥手下统共有八名心腹大将,其中还未婚嫁的尚有三名,全是上无父母,左右兄弟姊妹的,我觉得,哥哥身边的郑副将军就很好。郑副将军虽未娶亲,但前两回立了大功,也得了不少赏赐,置办婚嫁聘礼绝对不会含糊的,表姑娘生得美貌如花又亭亭玉立,郑副将军年轻又有为,还真是绝配。表姑娘以为何?”
童青雯脸色不大好看,嚅嚅地道:“多谢方姑娘的美意。可是,山西离京太远,我,我不想离姑母那么远。”
向夫人也赶紧道:“是呀,山西路徒遥远,我可舍不得青雯去那么远的地方。更何况,青雯自小生活在南方,这一旦去了山西,万一水土不服可怎么是好?”
如情微微地笑着:“伯母,京城也是北方呀。表姑娘在京城都呆得好好的,没道理去山西就水土不服了。如情也在山西生活了两年,不也生活得好好的嘛。所以,伯母和表姑娘大可放心便是。”
老太君也呵呵一笑:“晴丫头说得没错,真正算起来,山西与京城相隔不算远,坐车也不过一天一夜,快的很。那郑副将军是知义的员将,相信有知义在,表姑娘绝不会受任何委屈的。”
向夫人一时哑住,找不着反驳之辞,青雯见状,连忙起身跪倒在向夫人身前,哭道:“姑母,青雯不要嫁那么远,青雯只想留在姑母身边,侍候姑母,哪儿也不去。”
向夫人抚起童青雯,一脸的怜色,“我可怜的孩子,快起来,放心,有姑母在,自不会委屈你的。”
老太君与如情对望一眼,如情紧紧扭着手帕,内心一片冰凉。
向云翰双手放在膝下,渐渐收紧了拳头,望向如情,面上似有乞求与歉意。
向夫人安扶了童青雯,面有难色地望向老太君,语气焦急:“老太君,您也瞧了,这孩子是个死心眼的,只想一心一意留在我这儿,哪儿都不肯去。我看,也只能把这孩子留在这儿了。”
老太君淡淡地道:“这是夫人的家务事,夫人想怎么处就怎么处。老婆子没任何意见的。”
向夫人心头一喜,“太君的意思是……”
老太君道:“夫人可得想仔细了,按我朝的规矩,女子过了婚嫁年纪还未许配人家,长辈也要糟受津法治裁的。表姑娘一心想侍候在夫人身边,孝心可嘉,可一旦留成老姑娘了,表姑娘这份孝心,反是牵累夫人了。”
“这……”向夫人紧扭着手帕,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一会儿的沉默!
老太君也不说话,只不动声色地吃着桌上的瓜果点心。
又过了一会,向夫人也说了句“老太君说得是,这事儿呀,确实得从长计议。”然后不顾青雯与向云翰讶然的目光,又把话题转到了桌上的哈密瓜上,又让大家吃起了瓜果,然后话锋一转,又转到大同的李骁,“……我那侄儿,听说在大同得了一副山水画绣品,绣工精美,诗句清雅,装裱成屏风放在书房,下人们清理都不让,要亲自动手呢!我那姑奶奶还在猜测,王爷是不是在大同有了心仪的姑娘,偷偷让贴身的侍女打听来着呢。”然后又苦苦思索着,望向青雯,“对了,听说屏风上还有句诗,可惜时间久远,都给忘了,青雯,你还记得么?”
童青雯轻悠悠地念着诗句:“一针一线一金剪,一寸丝帛一寸棉。一汪碧水一弯柳,一人独绣一江秋。姑母,还真是好诗呢。大气又磅礴。”
如情一听,咯噔一下,什么情况?
青雯又接着含羞着说:“真是不可多得的意境,想不到,靖王爷会有如此才华的红颜知己,姑母,你说,王爷会不会好事近了呢?”
如情心里开始咕咚咕咚的加快速度跳动着,心里急了,自己的书信是根本没有到向家公子的手上!怎么会是这样的状况,李骁那厮到底是怎么得到她的书信的呢,怎么能这样偷偷半路截她寄给向家的私事呢?这个王八蛋,原来好不容易有点好的印象,现在瞬间化作乌有,集聚来的是,满心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