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那一天兰冰言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在某一个瞬间,突然体会到了自己是被人抛弃的感觉,从此杳无音讯的双亲,还有对他疼爱有加的胡一白,让他迷茫了,年仅五岁的他在那一年里徘徊在善恶之间,左右摇摆不定。
“就是他打的,没有错,我亲眼看见的。”名叫涛子的小男孩嚷嚷道。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兰冰言带着哭腔喊道,他的声音都沙哑了,连手带脚都在用力的反抗,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你不要再狡辩了,我都看见了,明明就是你,你这个爹不疼娘不要的野种,竟然还敢在这里撒泼。”象牙跳出来喝道,象牙因为长了两颗长长的门牙,看起来就像大象的牙齿,所以渐渐的大家都忘记了他的名字,直接叫他的外号象牙了,他是个经常混迹街头的小乞丐,但是因为经常能要到各种各样的东西,所以周围的孩子对他都颇有好感,因为他为人比较康概大方,隔三差五的就会发一些小玩意给其他的孩子。
涛子见象牙跑来给他说话撑腰,顿时底气十足,瞪着眼睛说话中气十足,一口咬定了这件事是兰冰言做的。
“胡宗主来了,胡宗主来了。”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然后十几个小孩子分成了两排,站在了各自的对面。
胡一白刚刚在处理碧云天的一些杂事,门外就有人匆匆忙忙的跑来告诉他,兰冰言在外面闯下了大祸,打断了人家一个小孩子的胳膊,如今那个小孩子已经被送去医治,但听说传回来的消息不太乐观,可能一条胳膊废掉了,因为是被直接碾碎了,已经血肉模糊,那场面简直太过血腥暴力,都不敢看,那个小孩子好歹算命大的,送去的及时,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可是那个小孩子是这里小乞丐帮的,他们虽然都没有亲人,但是彼此就是彼此的亲人,怎么可能对此袖手旁观呢,于是便去找了肇事者,准备为那个小孩子讨回公道,而这个肇事者就是兰冰言,所以当胡一白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脑海里先是一片空白,嗡嗡的直作响,然后他就被人拉着出了碧云天的大门。
“胡宗主,你快来主持公道呀,这个兰冰言,仗着跟您的关系,竟然活生生的将那个小孩子的胳膊碾碎了,这事你可不能不管呀。”涛子一见到胡一白,立马变了一张脸,也不再咄咄逼人了,变得楚楚可怜,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样,而且由于他本身长得比较孱弱,所以看上去就像弱不禁风,尤其现在,一脸无辜的表情,刚才那个语气坚定的人好像不是他。
胡一白先是拍了拍他的头,安慰了一下他,然后走到兰冰言的面前,柔声道:“冰言,你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兰冰言本来还执拗的很,恨不得扑上去跟他们狠狠打一架,但是现在听到胡一白的声音,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即刻涌了出来,在眼眶周围一直打转,如果胡一白再问一句,可能他就能立马哭出来了,那种委屈,他受不了。
“胡叔叔,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一开口,兰冰言说话就变得语无伦次了,他一直在重复那几句,不是他,不是他,然后解释不清,他也不想解释,这一刻,他整个人都崩溃了,他在想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的父母不出现为他辩解,不挺身护在他前面,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干嘛要这样对他,为什么明明上一秒还在关心他,给他做他爱喝的甜汤,豆干,下一秒就把他扔在了这里,连句问候都再也没有过。
“冰言,你说不是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吗?”胡一白看着兰冰言,他倔犟的仰着头,一直在说不是自己,可是周围十几个孩子都在窃窃私语,他们的口径很统一,这件事就是兰冰言做的,而且还都在说自己亲眼看见了,十几个孩子,而兰冰言只有自己,胡一白本意是想让兰冰言自己说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胡一白都没有参与,他对真相没有一点把握。
兰冰言突然不出声了,他愣住了,本来抱着胡一白大腿的手也渐渐松开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好像无力再为自己反驳了,还要说什么呢?还会有谁相信自己呢?自己拿不出证据,谁都不会相信自己的。
兰冰言突然想起了他们骂他的那些话,他是个野孩子,爹不疼娘不要,是啊,这些都是实话,他为了这些实话去跟人家打了一架,本来就站不住理,更何况他自己本身还有灵力,从现在来看,那些浑身脏兮兮的孩子,跟他干干净净的样子,还有他们的异口同声,他又没有任何人相信他,他还辩解什么。
“我,没有证据,没有!!”兰冰言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些话的,他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他害怕极了,好怕胡一白反手给他一巴掌,但是他又倔犟的想要仰起头,直视胡一白的眼睛。
胡一白听了他的话,气急败坏,他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兰冰言向来乖巧懂事,这次一定是个误会,一定是,只要他说出来,自己肯定会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可是偏偏他没有。
“你们看,我就说是他吧,刚才他还不肯承认,现在怎么样?是他就是他,胡宗主,现在真相大白,你总要给那个孩子一个交代吧。”象牙在这个关键时候跳出来补了一刀,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纷纷要求胡一白想个解决的办法。
“那你们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冰言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胡一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惩罚他,这个尺度他担心掌控不好,所以与其让别人动手,不如他亲自来,至少还能掌握好力度,不至于太过分。
“以牙还牙,他废了人家一条胳膊,当然是要还一条胳膊出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