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转机在一个月以后发生了,与宁国公府上上下下沸腾了,几乎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而与宁国公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青衿有喜了,与宁国公更是端起了一副二十四孝好相公的态度,日日都要来上三回,早中晚饭全都跟青衿一起共用,甚至连他自己的那位专属大厨也开始研究养胎菜谱。
胡天野只得自己学习梳妆打扮,不过某一天里,他扬了扬手,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梦境里竟然是有灵力的,只要动动手妆发就好了,但他几乎可以不怎么出门了,因为与宁国公派了好几个婢女来伺候青衿,他成了闲人一个。
碧草也没有再来过,她那日给了自己几包草药,说是吃了可怀双生胎,胡天野把它交给青衿时,还特意问了问,如果实在不愿意,直接扔了就是,青衿却反问他,为何会不愿意?她爱他,甘愿为他生儿育女,胡天野不知该如何反驳,索性闭了嘴,静候佳音。
一切风平浪静,青衿每天闲了看看书写写字,或者在园子里逛一逛,她脸上越来越淡然恬静的样子,让人都快忘了,她曾经是一个烟花柳巷里的女子。
冬去春来,落花春芽,与宁国公府的园子里,又是春意盎然的气息,一株株桃花开了满园,香气逼人。
“明天什么日子了。”青衿站在园子里,抬头看着满园的桃花,神情黯然,似有心事。
“三月初三,怎么了?”胡天野站在树下,青衿最近让他换上了素色袍子,也不再女装打扮他,只是挽了发髻,束在身后。
“你看这桃花开的多美啊,只是可惜很快就会凋零了,明天晚上你要小心了,她们准备动手了。”青衿喃喃自语,胡天野却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天,终于还是来到了。
三月三,阴气极重的日子,选了这样一个日子,看来是有备而来,有可能连怀孕的日子都是精心挑选的,因为胡天野记得很明白,那天明明是宋柔推了与宁国公到青衿屋子里的,与宁国公还说过她贤良豁达,呵呵,一个女人,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要么不爱,要么深爱,若是深爱,那便是有所图谋。
“你,会怎样?”胡天野问得小心翼翼,他发现原来传闻只是传闻,传闻中那个深得与宁国公宠爱的青楼女子,那个与宁国公三媒六聘娶进府的青楼女子,却是个连新婚之夜都是独守空房的人,如今十月怀胎产子,仍是担惊受怕,惶惶不安。
青衿伸手接了一片飘落下来的花瓣,粉红色的花瓣落在掌心里,显得那么娇小玲珑,它仿佛是很安静的飘落下来的,可是青衿却听到了落花叹息的无奈。
“肯答应让我进门,本来就是借腹生子,如今功成,我自然该身退,难不成还占着茅坑不拉屎吗?”青衿第一次说脏话,她的身子变得笨重,可能因为是双生胎的缘故,所以肚子格外大,走起路来都需要人搀扶,胡天野总是会直接把肩膀借给她。
“所以你是一开始就知道了,所以依然愿意嫁进来的吗?”胡天野努力在脑海里寻找合适的措辞。
“对,不过明晚具体会发生什么,我忘了,我的记忆里这一段是模糊的,所以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活过明晚,我只是希望你帮我一件事。”青衿走了几步,开始大喘气,呼哧呼哧的,她这两天的状态真的太差劲了,脸上无光,黯然失色,她不再是那个初次相见时,风姿绰绰,手摇团扇,走起路来婀娜多姿,一颦一笑,让人心神驰骋的女子了。
胡天野从她手中拿过帕子,给她擦拭了额角的汗,走几步就会出汗,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最难熬的时候了,即将临盆,生死堪忧。
“你说,不管什么我都会答应。”
梦里度年如日,可是胡天野依然感受到了,青衿待他的好,天冷加衣,天热消暑,细心叮嘱他每一件小事,知道他所有的喜好,就跟熟悉与宁国公所有的喜好一样,只不过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只有温柔,没有爱意,他知她亦知。
“帮我保住我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求你了。”青衿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
胡天野最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更何况还是个孕妇,对他还这么好,他连忙答道:“好好好,我一定拼尽全力护你和孩子周全。”
青衿立马反驳道:“不,你只要护住孩子的周全就行了,我,你不需要顾及,子和母,她们肯定要一个的,若是不能两全,那给她们一个便是。”
胡天野愣住了,他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手里搀扶着她纤瘦的胳膊,手腕盈盈一握,可是她却如此有力量,他想到了自己的爷爷,那个怪老头,平日里对他喊打喊杀的,关键时刻为了保他,也是甘愿自己赴死。
“好,我答应你。”
青衿直到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崩了好久,终于还是要来了,她突然感到腹中一阵剧痛,强忍着伸手抚摸着肚皮上鼓起的小包,她的嘴角扬起了笑意,“你看,他们知道要出来了,高兴的手舞足蹈呢。”
胡天野我跟着她笑起来,明天这样的笑就不在了吧,这俩个小家伙也许是感受到了他们的母亲即将有难,所以心急火燎的想要为她抱不平吧。
“我一会儿要午睡,你去告诉小厨房,起来后我想喝点酸梅汤,再来点甜的糕饼,稍微有点甜味就行了,太甜了我吃不下。”青衿慢慢一步步的走回了房间,又是一顿呼哧呼哧,整张脸都红扑扑的。
“好,除此以外还想要什么?写下来,我拿给小厨房的人看。”胡天野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话,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好的点子,青衿会写字,那便让她写完了,自己直接拿给别人看,有时候她睡着了,他就会跟人比划,时间久了,与宁国公府上下几乎都会了两下子。
“就这些吧,还有明晚这个梦境就会结束了,以后的事情,我会在你出梦境时全部告诉你,还有答应送你的大礼,记得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