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过头时,女鬼已经不见了,胡天野焦急的胡乱走了一通,也没找到她,正在他想破口大骂时,杂草丛中传来一阵嘻嘻嘻的媚笑,这笑声他再熟悉不过了。
“出来吧,今死蝶。”胡天野微怒道。
杂草丛中就飞出了一只艳红色的蝴蝶,仔细看的话,会注意到她的背上有一个白色小人状的斑点,看起来有些突兀,却又仿佛跟周围毫无违和感,她翅膀上还有一圈圈的金色花纹,飞动时簌簌落下一层金粉,略显俗气,本来觉得她为人时的模样已经够俗不可耐,没成想化蝶也是如此。
“走吧,我跟着你,这种毒可是越拖越严重,如果是你自己慢吞吞的耽搁了救治时间,仇还是得帮我报的哦。”今死蝶又是一阵嬉笑,然后在杂草丛中翩翩飞起。
胡天野加快了脚步,顾不上拨开周围的杂草,直接大步将它们生生踩在了脚下。
陈厌深端坐在那里,手里依旧捧着那片叶子,里面的水少了一半,孟无涯的身上多了一件外衣,再一看,是陈厌深脱了自己的给他盖上了。
“胡公子,你总算回来了,孟公子刚才迷迷糊糊起来喝了一点水,然后又昏睡了过去,你,找到解药了吗?”陈厌深远远看见胡天野回来了,脸上乐的直开了花,一个劲的不停跟他说刚才发生的事。
胡天野面带微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道:“你做的非常好,真的谢谢你。”
陈厌深一听胡天野表扬他,先是咧嘴笑了,又听他说谢谢他,却又瘪了嘴,闷闷不乐道:“胡公子说谢谢我,就是拿我当了外人,可我是把胡公子当,当哥哥看的。”
陈厌深说完这话,觍着脸冲胡天野呲牙一笑,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不,他本来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我有些渴了,你再去多弄点水回来吧。”胡天野想着得先把陈厌深支开,他在这里的话,今死蝶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
“好,想喝水还不容易?多着呢。”陈厌深说完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今死蝶这才从杂草丛中飞出来,来来回回在上空盘旋了几圈,然后道:“这个傻不拉几的臭小子还挺听你的话,你该不是对他下了蛊吧。”
胡天野不想搭理她,伸手扶住了孟无涯,然后轻轻揭开衣衫,露出了肩头的伤口,如女鬼所说,这毒拖不得,伤口处已经隐隐有些溃烂,他看了看今死蝶,然后问道:“如何?需要多久?”
今死蝶扑棱着翅膀,飞近了,看了看,然后道:“放心,有我在,死不了。”
胡天野气得真想一巴掌扇飞她,可还是忍住了,反正也就打这一回交道,罢了。
“你把他的上衣脱了。”今死蝶依旧是那副放荡语气。
这句话如果搁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就只是一句普通的我给他疗伤需要脱掉他的衣服,但从今死蝶的嘴里说出来,再加上她轻浮的语气,就变成了把他衣服扒了,老娘要下手了,所以胡天野迟疑了很久。
然后他凝视今死蝶,质疑道:“为何?”他的手指了指孟无涯的肩头,又挑了挑眉,仿佛在告诉她,肩膀都露出来了,难道还不够?
今死蝶又是一阵嬉笑,然后扑棱着翅膀又绕着他们飞了几圈,回过头还是那句话,“你把他的上衣脱了。”这次说话的语气变了,是郑重其事的。
胡天野随即问道:“一定要这样做吗?脱一半行不行?”
今死蝶见不得胡天野这副拖拖拉拉的样子,只好作罢点头同意了。
胡天野便没再啰嗦,手脚麻利的把孟无涯的上衣褪去了一半,悬在腋下,他还特意将两只袖子打成了一个结,以防衣服滑落,或者某鬼故意做些小动作。
“扶住他,露出他整个肩膀,然后头离近点。”今死蝶指挥完后,便张口吸了上去,胡天野这才发现,原来她的嘴巴上带了一个圆形的钩子,她身上簌簌掉下来的金粉在她吸食完后一层层的掉落在伤口处,没多久竟开始结痂了,当真是神奇。
胡天野看得眼睛直直的,惊讶的嘴巴张成了o型。
“你们在干什么?”这时候,陈宗主跟兰冰言过来了,同行的还有其他世家子弟,一行大约十几人。
胡天野腾出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继续盯着今死蝶,他还是不放心她。
大家看到的是孟无涯裸着半个身子依偎在胡天野身上,俩人动作亲昵无间,而孟无涯身上的今死蝶他们是看不见的,只看得到一阵金光闪闪,所以这画面便成了不可描述的难堪。
“哼,控梦世家的脸都快丢尽了,幸好他们早就被灭门了,否则今日家门不幸出了这种伤风败俗的后代,他胡一白怕是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陈宗主拂了衣袖气呼呼的背过了身子不忍直视。
众人又是一番七嘴八舌的议论,无非就是也不能这么说,都是人之常情或者赞同陈宗主的话表示大庭广众之下有伤风化之类云云。
“好了。”今死蝶听到那些议论,嗤之以鼻,所谓的名门正派,修仙道人,也不过如此。
胡天野如释重负,然后看见孟无涯肩头的伤口结痂之后迅速长出了新肌肤,肤白若雪,心中又是一阵惊喜。
“我说好了。”今死蝶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胡天野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好了,是告诉他现在轮到他兑现承诺了。
“嗯呢,你等会哈。”胡天野连忙先给孟无涯穿好了衣衫,这时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微微动了一下,眼睑抽了抽,似是要醒。
“多谢了。”胡天野安顿好孟无涯,对着今死蝶深深一鞠躬,众人回头看了又是一惊,这胡天野当真是脑袋坏掉了,竟然对着空气行起了大礼。
“我说陈煜,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叫你一声陈宗主,那是出于礼貌,什么叫我儿子也是个断袖,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今天咱俩没完。”
“事实就是事实,又不是我一一个人这么说,有本事打呀,你以为我怕你?”
“两位两位,都少说两句,都是些风言风语罢了,何必当真?伤了两家和气呢。”
那边乱哄哄的吵起来了,仿佛是谁在说谁家儿子是个断袖,可这些是重点吗?不,重点是有人提到了陈煜这个名字。
胡天野偏了脑袋看过去,那被叫做陈煜的就是之前看他不顺眼的陈宗主——陈厌深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