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门还能勉强关上,只有一扇窗子,破旧不堪不说,咯吱咯吱的像是摇摇欲坠,走进去里面有一座神像,东倒西歪的被供奉在桌子一角,上面蒙了厚厚一层灰尘,喘个大气估计都能扬起一片,上面几个破旧盘碟早就空无一物,墙角处是一堆干草,估计是过往的路人借宿时留下的。
“这外面再繁华,容我身者也不过如此啊。”胡天野从袖中掏出须无芦来把玩,躺在干草堆上,一只腿支着,一只胳膊枕着脑袋,有点无趣。
这时候破庙的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了,胡天野嘴里衔着的稻草一口吐了出来,他打量着站在门口沉默不语的人。
只见那人身材纤瘦,披一件破旧风衣,说不清原本是黑色或者深褐色,头戴斗笠,脚蹬一双黑色靴子,垂下来的双手掩于袖中,她盯着胡天野看了好久,然后靠着另一侧墙角坐下了。
“喂,这位仁兄,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胡天野主动搭讪问了一句。
那人依旧不语,而且还躺下了,翻了个身,惹胡天野讨了个没趣。
见那人不搭理自己,胡天野也不再吱声,好不容易来了朝歌,于梦舟却不见了踪影,不过好在没让他露宿街头。
可惜了白天太过兴奋,对于朝歌的新奇玩意还历历在目,所以久久没有睡意,胡天野忍不住又朝另一侧看了一眼。
“真是古怪。”
虽已入秋,可是暑热还是偶尔有的,只是这破庙四面透风,因此也便觉不出来了,那人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又一个翻身,可是却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轱辘轱辘,这个声音胡天野再熟悉不过,也是,风尘仆仆的赶路人,异地他乡的,饿肚子是常事,也许是觉察出了异样,那人往下拉了拉斗笠,大半张脸都看不见了。
胡天野使劲憋着才没笑出来,然后他掏了一张破牛皮纸出来,里面放着刚刚路上吃剩的半个烧饼。
“喂。”胡天野怕吓着她,所以轻轻的走过去,然后打了个招呼,递出那半个烧饼。
却没想那人浑身一哆嗦,头上的斗笠差点掉下来,她迟疑了一下,本想拒绝,可是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胡天野再也忍不住了,“快拿着吧,我长这样,一看就是个好人啊,朝歌这烧饼做的不错。”
那人伸手接了过去,却依旧是双手掩于袖中,然后微微颔首,算是谢过了。
胡天野突然想到,也许她可能不是无趣,而是没法开口说话呢,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为自己的冒失鞠了鞠身子。
那人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半点声音都没有,不知怎的,胡天野竟连想到了小耗子,悄悄在角落里偷吃人家粮食的画面。
睡到半夜,胡天野觉得好像有人狠狠推了他一把,他拼了命的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然后又一阵迷糊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时,那人已经离开了,另一侧平整的就像那个人没来过一样。
胡天野听到叮铃叮铃的声音,他的手边放了一个金色的铃铛,用一条漂亮的红绳绑着,他拿起端详了半天,总觉得这个铃铛里透着诡异。
供桌上,画了一个小人作缉的样子,想来那人可能也不识字,所以故作此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