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昭想说余夏儿前面说得对,但后面就不太对了。
应该说是有韦氏,或者没韦氏的,他都推得一样吃力。
好在余夏儿没一直让他推,隔一段路就会替他一下,好让他休息休息,不至于累死在半道上。
等到余夏儿推的时候,不但没感觉多费劲,还能很轻松地说话,“对了,按理说我爹娘都比你爹娘小,你应该喊我娘婶子才对,为什么要喊大娘?”
司昭说道:“小时候不懂,看你堂弟这样喊你娘,我就跟着喊了,之后就没有改口。”
这时昏昏欲睡的韦氏正好听到了,也插了一句:“不关大昭的事,是娘没叫他改。反正也不亲的,村里头很多孩子都是叫我大娘的,就随他去了。”
余夏儿哦了一声,没太在意,转而又问道:“咱们村桥那边,那一大片地,是谁家的?”
说起这个,韦氏……还真不知道。
“那是苟大富家的,一大片全是他们家的,可惜他们家倒霉,遇到了强盗,全家都让强盗给灭口了,又没别的亲戚。财产全归了官府,那片地本就不好,后来就成了荒地。”司昭倒是清楚这个,说着话的时候,趁余夏儿没注意,爬上了车。
累死了,脚底肯定起泡了。
余夏儿只当没看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是那种特别有野心的人,只想过些平凡安稳的日子。
若是在现代,她凭借着家族余荫,可以什么都不用干,混吃等喝就行。
偏生她心血来潮去找死,把自己坑死在死亡谷,明知道家族里有人看自己特别不顺眼。
可惜后悔没用,已经死回来了。
如今已经回到这里,还不如想想,日后要怎么过才是。
在古代里,什么最重要?
田地!
余夏儿想来想去,觉得与其费那个脑子去开那劳什子商铺饭錧什么的,不如多屯点地。
桥那边的地就不错,黑土特别的肥。
至于有野兽?
余夏儿是不怕的,来了就是一锅肉,还省得自己进山去找。
“我若是要把那块地买下来,大概要花多少钱?”那块地虽城了荒地,但也是肥地,想按荒地的价格买下来,怕是不太容易。
事实也如余夏儿所说,不是没人去打听那块地,想要将之买下来。
只是打听到价格以后,都打了退堂鼓。
价格虽没有上等地那么贵,但也差不了多少。如今的上等地是十两银子,中等地是八两,下等地则是六两银子。
那块地的价格,竟是要九两银子,而且不分开卖,要买就得一整片都买去。
那块地全开出来,至少有三百亩,一般人拿不出来这个钱,拿得出来这个钱的,又觉得与其买这块地,还不如多加点钱去买上等地。
余夏儿听后面色沉了下来,一把将推车放下,“你来推!”
司昭:……
他才刚刚休息,都还不够小半个时辰呢。
“啊,我脚疼,手也疼,都磨起泡了。”司昭赖着不想下去,他也没撒谎,是真磨起泡了。
见余夏儿不吭声,司昭犹豫道:“要不你再给我再点钱?”
余夏儿想跟他说,给你加个粑粑要不要,就见韦氏坐了起来。
“大丫,娘这会好多了,要不然娘来推?”韦氏刚睡了一小会,感觉这会精神还可以。
“那你就试试。”余夏儿皮笑肉不笑。
如今天还是黑的,韦氏看不到女鹅的表情,听到女鹅答应了,心头就有些雀跃,连忙爬了下来。
“大丫,你也到车上坐坐,娘推着你走。”韦氏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去推车。
用力,再用力,板车没动。
也不是没动,只是稍微晃了一下,跟没晃也差不多。
余夏儿冷笑:“你推啊,你倒是推啊。”
韦氏:……
察觉到余夏儿语气不太好,司昭也不敢再赖在车上了,连忙爬了下来。
“还是我来吧,余大娘力气小,干不了这活。”
韦氏一脸讪讪地,见司昭凑上来,立马就松开了口,乖乖地抓住大黑熊的毛往上爬,老老实实呆着不动。
“说得不好听点,就算你有足够的力气,也不可能让你推。”余夏儿也爬了上去,坐到韦氏边上。
“为啥?”韦氏问。
“你眼神不好,怕你把车推沟里。”
“……”
说实话有点伤人,可谁让它是事实呢。
韦氏缩了脖子当鹌鹑,感觉自己特别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忙,还惹了女鹅不开心,心情十分低落。
一旁的余夏儿心情也不是很好,她不太会看地,咋看那块地的时候,觉得可能有一百亩,再看觉得可能得多点,但万万没想到会有三百多亩,还那么的贵。
其实她想着的是,大概会比荒地贵一点,荒地一两银子一亩,那块地顶多就二两银子。
谁想到要九两,合着就得差不多三千两银子。
要全买下来的话,她上哪整那么多钱去。
周围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只剩下车轱辘的声音,大半夜看不清人的嘴脸,可司昭还是明显感觉到母女俩心情不好,也下意识闭紧了嘴巴。
白天在床上躺了一天的徐问却没有睡着,翻来覆去,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格外的烦躁。
忽然猛地一下坐起来,用力捶着被子。
“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要害我?”徐问痛苦地大吼着,声音中带着悲呛。
躺在床上本就睡得不安稳的徐母一下惊醒,连忙起床掌灯走了过来。
“问儿,问儿你怎么了?”徐母不安地敲着门。
徐问不应声,而是继续拍打着被子,心头无比痛苦难受,眼底下充满了绝望。
徐母又敲了几下,见儿子还是没有应她,心急之下试着推了一下门。
门竟然没反锁,她连忙走了进去。
“问儿。”徐母将灯放在了桌上,朝床边走了过去。
“问儿你怎么了?”
徐问抬起了头,尽管灯光微弱,仍能看到他通红的双眼。
“问儿。”徐母声音微哽,看到儿子如此,她心里也一点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