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玉瑶一行人被救上来时,衣衫湿透,湿发贴面如游蛇,尤其脸上颗颗点点的红斑,那模样,当真是怎么看怎么惊悚,倒叫人忘了,她原来是怎么个高雅端庄。
裹着贴身嬷嬷递上的毯子,宋玉瑶喷嚏连天,扬起满面红斑的玉颜,怨毒的眼神顷刻缠上,俨然未受波及的宋初玉。
周围的婆子要扶宋玉瑶去换衣物,却被她一把挥开,踉跄着走到宋初玉面前,语调森寒:“为什么唯独你好好的?”
宋初玉掸了掸宋玉瑶因激动,溅在自己身上的水渍,语调不急不缓:“大姐又为什么肯定我一定会受波及?”
当极冰撞上盛火,接触到那凉薄的嘲讽,宋玉瑶的怒火自眸中燎原铺展,一阵疾风自宋初玉颊边扬起,她没有躲闪,依旧凉凉看着那欲落的巴掌。
“瑶儿!”一声大喝,阻止了宋玉瑶将落的巴掌,也唤回了她失控的理智。
苏氏携着贴身婆子,带着随行丫鬟,步伐急切的朝这边走来。
而苏氏的身后,跟着位华容丽服,仪态端庄的贵妇,但见体态丰盈,眉目透亮,不怒自威。
“瑶儿,这位是恭王妃,还不快行礼!”苏氏目露警告,转身面向贵妇时,却又是笑颜。
“罢了,不必管本王妃,二夫人还是先处理家事要紧!”出口的话语,不留半丝情面,俨然对这场面极为厌恶。
那般清高的语调,让苏氏面色尴尬,但碍于眼前人的身份,也未好发作。
“让王妃见笑!”
苏氏笑容僵硬,粗略将现场的情况过了一遍,虽因恭王妃在身边不好了解事件过程,但察言观色,她还是懂,再说自家女儿她也是了解十足,于是飞快断定是瑶儿惹了事。
本是可以平息的小事,却偏偏因为恭王妃的到来,不能不了了之,闭了闭眼,苏氏颇为头疼,她一再告诫瑶儿要忍得忍得,为何这女儿却偏不能让她省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展清羽也在其中,苏氏的眉头更是紧皱,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可算是丢光了脸。
闻言,展清羽捅了捅身边木讷的含雪。
含雪先是一震,随后才意识到眼前情况,忙不迭磕头说道:“回二夫人,大小姐于今日午后于湖心亭约见二小姐,不知哪儿跑来的马蜂,分明是朝着二小姐飞来,却不知为何又转了方向,转而袭击大小姐……”
这话便是说宋初玉做了手脚。
宋初玉闻言,心底冷笑一声,却也不辩解,而是将目光转向苏氏,挽了个淡笑:“玉儿相信母亲,定能秉公处理,既不听信一面之词,也不会刻意偏袒。”
一顶高帽便这样扣在苏氏头顶,恭王妃又在场,即便是宋玉瑶捅的篓子,她也断不能徇私。
探究的目光落在宋初玉身上,苏氏的眸光亮了亮,但很快又恢复到那温和面相:“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自是对事不对人。”
见自己生母如此亲善,拍了拍宋初玉的手,宋玉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分明自己受了委屈,母亲却偏对那个贱人如此和颜悦色!
“母亲,定是宋初玉送的这支木簪有问题!”宋玉瑶的声调极为高昂,先前被群蜂追赶,所有的马蜂,几乎一股脑全蛰她头皮,一定是那支木簪!
苏氏闻言,命人将那支木簪捧上,淡淡香味便传入鼻端,似与花蜜极像。
“玉儿,这木簪上可是涂了花蜜?”苏氏转而看向至始至终由她论断,而未发一语的宋初玉。
宋初玉笑笑,抬手将木簪接过,目光落在羞愤的宋玉瑶身上:“母亲这话该问大姐才对。”
“问你大姐?”苏氏疑惑,搞不懂宋初玉想说什么。
宋初玉却不再答话,而是径自走到含雪身边,将木簪插在她散乱的发髻上。
“这本是玉儿闲时无聊,拿来打赏下人的物件,却不知为何,最后竟到了大姐手中,含雪,你说是吗?”宋初玉笑容和煦,就像与身边亲近的人闲聊。
含雪一哆嗦,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目光惊恐的望向了宋玉瑶:“大小姐,我没有,我没有……”
“吃里扒外的贱人!”一声谩骂自宋玉瑶口中吐出,却是惊了在场所有人。
这还是平日高雅端庄的大小姐吗,怎么像个市井泼妇。
“哎,大姐,你可别错怪了含雪,兴许是含雪觉得此物甚衬大姐的气质,得了好物事,自然拿来先孝敬主子!”
不明白为什么宋初玉突然替她说话,含雪却是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却没看到宋玉瑶越烧越旺的怒火。
闲时拿来打赏下人的物事!极衬她的气质!宋初玉这是拐着弯在骂她,偏生她还有这么个蠢笨丫鬟,真是不顶用的蠢货!
宋玉瑶险些没气晕,幸好身侧展清羽扶住了她。
“二小姐还是别岔开话题,你还没解释那花蜜的问题呢!”展清羽立马出来搭腔,眸中满是挑衅,她料定这是宋初玉干的好事!
“展小姐当真性急,总得容玉儿慢慢陈情!”相较其余几人的怒火中烧,宋初玉这被诬陷者的淡然姿态,却是极夺人眼目。
至少,身边一直未发声的恭王妃,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母亲,您看,这盒胭脂是大姐昨日命含雪拿来赠与我的,我见这物件甚是清香,单独的木簪又未免单调,便涂了点在木簪上,以期提升格调。”宋初玉点到即止,再也不多言半语,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宋玉瑶。
“宋初玉,你竟将我赠你的天价胭脂,涂在廉价的木头上!”
这声怒吼自宋玉瑶口中说出,即便苏氏也只能掩面叹息,她这女儿自始至终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句怒吼,无疑承认了胭脂是她所赠,一切计谋,也都是她所为,她宋玉瑶不过当了个自导自演的跳梁小丑,却偏生以为自己是金马影后。
“母亲,玉儿要说的便是这些,母亲若不信,自可拿这木簪上的香与这胭脂香比照。”说完,宋初玉极为温顺,将胭脂盒递上。
苏氏竭力压制心中的火气,再度看向宋初玉,满心信任:“不用比照,母亲自是信你!”
母慈女孝的温馨场景,看得在场人都是热泪盈眶,苏氏的迅速平复,无疑为她的形象又拔高了个台阶。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宋玉瑶自知自己又被摆了一道,气得整个人差点燃烧起来,却也无法,愣是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反驳,唯独胸腔剧烈起伏。
“含雪原来是二小姐的人,谁知道是不是受你指使,陷害大小姐!”展清羽声音清亮,一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表小姐——”含雪大急,表小姐这是要过河拆桥,让她做替死鬼,小姐做错事,还可以被原谅,可她不过是一介丫鬟,若被定罪,下场只有死!
“闭嘴!”
展清羽在含雪将要张嘴辩解时,及时喝止,还顺带狠狠在她腰间一拧,疼得含雪眼角飞出几朵泪花,却再无开口的力气。
“该闭嘴的是你!”
一道凌厉的语调,将正欲张嘴替宋玉瑶开脱的展清羽,生生震住。
众人只见,先前一直冷眼旁观的恭王妃,面现愠色,缓步上前,目光射向展清羽,继而调转到苏氏身上。
“我恭王府的儿媳妇,岂是随便一个宵小便可肆意栽赃的!庶女、表亲对着嫡小姐大呼小叫,这难道就是宋府的教养!”
接连两句逼问,如惊雷砸下,宋玉瑶、展清羽、苏氏闻言俱是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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