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十一感觉柳云飞快撑不住了,他期望鲁悲风能停下来。西边树林又有飞鸟冲天而起,比刚才起飞的鸟还要急。
鲁悲风看着简十一,眼神闪过一丝光芒,再次看向柳云飞时,眼里已没有了杀气。
柳云飞眼中杀气依旧,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了,哪怕是移动一小步或者抬一抬手这样的微小动作,他都做出来了,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不管是谁,都可以把他杀死,就是不用武器,捂他的嘴,都能把他憋死。
柳云飞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血快流干了。
现在的柳云飞在鲁悲风眼里,不再是对手,而是只蚂蚁。对付一只蚂蚁,需要杀气吗?不需要。不管是谁,在举手投足之间,都可以灭掉无数只蚂蚁,何况是一只蚂蚁?
大雾弥漫,如同昨夜的黑一样,鲁悲风、柳云飞、简十一都不见了,被浓浓的大雾吞没了。在被吞没的瞬间,柳云飞缓缓地倒向后方,简十一伸手去扶,西边树林里传来破风声,几个黑点奔向柳云飞和简十一。
简十一没有扶住柳云飞,和柳云飞一起倒在了地上,他将沈乘风给他的还魂丹塞进了柳云飞嘴里,柳云飞的喉咙动了一下。在他和柳云飞倒地的同时,他听到身边有风声响起,和刚才听到的喷血声一模一样,然后是噗通噗通的倒地声。简十一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也跟着倒了下去,昏昏入睡。
桃花镇背靠桃花山,脚踏长江,依山傍水,是商旅周转停息的重地。从地理位置上看,北通巫峡,南极潇湘,东至东海,算得上南北交通的咽喉要道,也是华容道出谷必经之路。
在桃花镇东边入口有一栋气势恢宏的山庄,远远看去与桃花镇连成一体,几乎占到桃花镇整个面积的三分之一。山庄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门栏窗槅,都是细雕的新鲜花样,不用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最不可思议的是台石上的图案被凿成一株株的黄瓜花样,这与周围的布局搭配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凡进入山庄的客人无不对此疑惑不解。
如此富丽堂皇的建筑,为何台石的图案却如此单调、普通、平庸?
左右望去,皆雪白嫩墙,下面虎皮石,随势而砌,门上方匾额是王羲之草书:黄瓜山庄几个大字。
光是看山庄正门的排场,就能想象里面的格局不会比皇宫大院差,山庄的主人也不会是普通的山野村夫,只是这山庄的名字和台石上的图案一样,平淡、朴素,与山庄恢宏的气势极不协调。
正午时分,鲁悲风一行人出了华容道,谷口早有人恭候多时,立即迎入黄瓜山庄。
大堂里众人分列而坐,除了鲁悲风、南海病龟等人之外,还有
“鲁宫主,一个半死不活的柳云飞也能从你身边走脱?传出去不怕笑话吗?”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年一边往大堂走一边说,少年脸色阴沉,隆鼻高目,右手腕部被包扎着。
“是吗?你见过半死不活的人能吓退南海病龟?杀死慕容四鬼?十张开外也能剑气伤人毙命吗?”鲁悲天反唇相讥。
“你……”
少年的脸霎时通红,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手就是被柳云飞剑气所伤,当日,他在西边树林偷放出去的飞钉,没打着柳云飞,反被柳云飞在十张开外,一剑挡回,六颗飞钉射死自己五个手下,另一个钉进自己的右手腕。
“峰儿,不得无礼。”门外怒喝声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听到的人,无不震撼于来人的丰厚内力。
顷刻,一位黄须老者,在一干人簇拥下步入明堂。
“鲁宫主,小儿无知,多有冒犯,还请多多恕罪。”黄老者进入名堂第一句话就是向人赔不是。
“哪里哪里,石庄主客气了。”鲁悲风抱拳回礼。
黄衣老者就是黄瓜山庄的主人石朝,后赵明帝石勒五世孙。
“各位英雄,幸苦了,请坐。”石朝招呼众人坐定,“诸位,今天召集大家来敝庄,是有要事商议。”
石朝定睛看了看众人接着说道:“前几日接到晋王密信,让我等在华容道截杀柳云飞,取回一封密函。”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开始腹诽,就为了一封密函,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和柳阳残月剑传人柳云飞做对吗?柳云飞乃是成名剑侠,来无影去无踪,纵横江湖无敌手,一把柳阳残月剑削铁如泥,与人对敌,人剑合一,无人能敌。
“诸位,”石朝从各人眼神中就能猜到众人的想法,继续说道:“柳云飞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而且被鲁宫主的骷髅针所伤,现在生死不明。”
“失去了一条胳膊?”
“不会吧”
“骷髅针能伤到柳云飞?”
“当日在骷髅宫都没把人家咋的……”
“……”
众人议论纷纷,不时瞅向鲁悲风,对鲁悲风能伤到柳云飞,大家无论如何是绝对不信的。
不久前,柳飞云只身独闯骷髅宫,全身而退,毫发无损,这事儿江湖皆知。尽管石朝颇有威信,但今天石朝说的话大家还是绝不肯轻易相信的。
鲁悲风左臂受伤严重,被缚在胸前吊着。看着众人的眼光,他既感到尴尬,又觉得委屈,老子拼死拼活弄伤了柳云飞,差点赔上了一条胳膊,你们这群兔崽子竟然还指指戳戳,说三道四,老子名声虽不咋的,但还没有吹过牛,再说,刚才石朝这老匹夫不是说得很清楚吗,老子是弄伤了柳云飞,卸胳膊的事与老子无关。
“诸位,静一静,听我说,”石朝站了起来,说道,“柳云飞失去一条胳膊,公孙先生和鲁宫主都看到了,他们可以作证,被骷髅针打伤也是鲁宫主亲手所致。”
“确实如此,”公孙臼不无忧虑地说,“柳云飞少了一只胳膊后,出剑的速度似乎更快……”
这石朝、公孙臼不解释也罢,这一解释众人就更不信了。
“嗤,莫不是被人家破了盾拐,觉得不好意思,才编出这一折?”元祁阴阳怪气说道。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公孙杵气得一头站了起来,恨不得扑上去把元祁猛扁一顿。在华容道被人家一招破了盾拐,胸中一直憋着气,这会儿……
“啪啪”元祁脸上已经肿了起来,公孙臼正笑眯眯看着他,元祁骇得说不出话来,咧着嘴,一手捂脸,一手不停的的指着公孙臼。
“元铜锤,你还想要吗?”公孙臼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不紧不慢的问。
元祁一听这话,立即往刘雍身后躲。
“啪啪”
只见公孙臼身形闪了一下,元祁的脸就变成大木瓜,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刘雍惊诧不已,元祁躲在他背后,公孙臼照样打得着。
大家看着躲在刘雍身后的元祁和元祁的脸,大惊失色。
“诸位,静一静,公孙先生,请手下留情。”石朝不得不出面阻止。
“我们现在商议一下下一步的行动。”石朝不得不说。
一听这话,大堂立即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