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椅上的贵妃娘娘并无多说,只是柔声吩咐了一句:“走吧。”
抬着藤椅的太监应着吩咐往前而去,四喜独自一人站在原处,她想不明白这是何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此人不是怡妃,也不是珑妃,可是这偌大的皇宫内,她只认识这两位娘娘,可这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也认得贵妃娘娘?”如意上前,对于眼前这位正在发呆的少女,她满脸疑惑。是世子爷问太子要了她过来照顾四喜,当时就想到了此人不是简单的人物,果然不出她的所料。
四喜摇了摇头,她已经想了很久,但还是没有想到会是哪位熟人。
不认得?如意自然是不信的,方才贵妃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难道还能是贵妃娘娘认错人?
可瞧着四喜也是满脸的疑惑模样,如意也拿不准,“这位是皇上新册封的贵妃娘娘,刚入宫没几日。”
新册封的?刚入宫没几日?那怎么会认得她?
“你可知是哪家的小姐?”若是熟人,那便是在宫外认识的。
“好像是位女先生,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意也是听说的,“刚进宫便成了贵妃,是唯一的一位。”
四喜明白如意话中的意思,入宫几日,四喜已经打听了宫里的一些事情。皇宫里有一位皇后,曾有一位贵妃已经离世,其她的便只是妃子。就连瑾妃当时进宫前,太后在皇上面前说尽好话,也只得了个妃子的位置。
而这位,则是继那位离世的贵妃后,第二位,也是如今唯一的一位贵妃。
女先生?会是谁?四喜似乎想到了什么人。
寿禧宫内,气氛显得尤为安静。宫女嬷嬷们在旁垂首而立,静若寒蝉,只要“咔嚓咔嚓”剪刀剪断枝丫的声音。
“怎样?人可有献给皇上?”正在认真修剪着手里的几盆开的极艳丽的盆花之人,一面仔细端详着手上的盆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手不小心一抖,剪错了花枝。
“人已经献过去了。”一旁年纪略长的嬷嬷颔首回道,见主子脸上露出了笑意,立马谄媚道:“还是太后英明,这些人都在太后您的掌握之中。”
太后停下手里修剪的动作,有宫女立马上前接过剪子,另一名宫女递上湿巾,英嬷嬷立马接过为太后擦拭双手。
擦完手,太后仍恋恋的站在盆栽前,先是一脸宠爱的表情,随即便沉下脸来,眸子直直的盯着盆栽:“萧儿只是送来这些盆栽,连个近况都不曾跟我说。”
“王爷许是怕太后您担心,故意不提。那种地方……”英嬷嬷说着声音小了下去,一脸的叹息。
英嬷嬷打小就伺候太后,太后进宫时也将她带了过来,所以,英嬷嬷是太后的心腹,不管她说什么,太后都不会多想,也不会怪罪。
见太后脸上渐现怒意,英嬷嬷赶忙吩咐宫里的宫人们先行退下。
待只剩下她们主仆后,英嬷嬷才走近太后身边道:“近日,太子行宫内尤为热闹。”
“哼。”太后冷哼一声,“他那能有他父皇那儿热闹?”说着便是一阵冷笑,似是在看好戏。
英嬷嬷也跟着冷笑了几声后,便还是回到了之前的话题,“平西候世子带着一位……”停顿了一下,换了个姿势道:“带了位女子。”
“女子?”太后发出一声疑惑。
“对,是位女子。虽是小厮的打扮,可奴婢瞧的真真的,的确是个女的。而且出入飞仙宫和碧翠宫。”后面的飞仙宫和碧翠宫,英嬷嬷语调显得有些惊讶。
“哦?”太后也来了兴致,“是平西候世子带来的?”
“嗯。”英嬷嬷肯定的点了点头。
“女子?会是何人?还与怡妃和珑妃相识?”太后满腹疑惑,怡妃与珑妃并不是一路人,能同时周旋在她们中间,这女子不简单。
“还在调查瑾妃滑胎与珑妃毁容一事,还有……”英嬷嬷略微停顿片刻。
太后转身,眸子中透着不可思议,还有?那女子竟然如此大胆。
“还去过金器所,是跟着世子爷去的。”后面算是补充。
这里可是皇宫,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调查皇宫里的事,那女子是不要命了吗?
“人进宫了吗?”
太后话题转换的飞快,不过英嬷嬷并无半点的迟疑,也飞速转换,回道:“进宫了,今晚便会侍寝。”
“嗯。”太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那些闲杂人等,找个由目轰出去。”
英嬷嬷对于太后的吩咐是言听计从,那个不知名的女子她也没太放在心上。这里是皇宫,后宫里的事自有太后做主,不管那些人在耍什么花样,只要有太后在,任凭他们怎么蹦跳,都是徒劳。
“启禀太后,贵妃娘娘求见。”小宫女小心翼翼的进来通禀。
“传。”
而在太子行宫内,四喜独自一人坐在房中,今日偶遇贵妃一事,让她心神不宁。四喜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世界真是小,皇宫里我都能认识人,真是没白来这里走一遭。”四喜小声嘀咕着,似有些得意,很快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唐家人眼下还关在死牢里,那里阴暗潮湿,这些过惯了富足生活的有钱人,怎么会受得了。
还是得找赵完颜商量一下,看看该如何救他们。
赵完颜的房间就在四喜房间的隔壁,从她回屋以来那边便是静静的,他应该还没回来。
“世子爷可在?”四喜逮住了正好路过的宫女问道。
“世子爷出去好一会了,还没回。”宫女简短回答后,便离开了。
出去了?他能去哪?竟然也不带我?四喜腹诽起来,上回还说我私自出宫,这回轮到他了,看他到时候怎么解释。
本还想让赵完颜带着她去金器所瞧瞧,看来又只能自个去了。
“如意,金器所你可有认识的人?”那里一般的人不是想混就能混进去的,尤其想她这样的生面孔,更是难如登天。
“这……”如意犹豫了片刻,她知道四喜此行前来的目的,她可是在太子跟前伺候的,怎会有不知的事。
“奴婢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相处几日来,如意觉得四喜还算好亲近,没架子,对她一直都是客客气气,并无当成是伺候她的宫女。
“自然说的,这些天我在宫里,幸亏你照顾我,也帮了我不少的忙。如意,你若是有什么话便直说,我保证不会责怪你。”四喜瞧出如意欲言又止,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顺手给她倒了杯水,“你慢慢说,不急。”
如意在宫里快七年了,也算是老人了,自然懂得比四喜多。四喜很认真的看着如意,准备好了虚心接受她的任何意见。
“在宫里,许多事都是无头案,没有人能查的清楚。具体的说,不是谁能不能查清楚,而是允不允许你查清楚。这里住着的都是咱们的主子,高高在上的皇上,太后,娘娘们。若是查出了哪件事与她们有关,那如何?你是打算将她们伏法?”
四喜愣住了,她之前也有想到过,但还是一心想着查出真相,救出唐家的人。可眼下如意说的话,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盆凉水,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你若是一心想查出真相,那定是行不通的,反而耽误了救人。”见四喜似乎在消化她方才说的话,如意补充道。
“那你的意思是?”四喜其实已经猜到了如意的意思,但她还是不知该怎么办,想听听如意怎么说。
“若是你能认得怡妃或是贵妃,让她们出面求情,或是让珑妃开口。”提起珑妃,如意提醒道:“珑妃是皇上十分宠爱的一位妃子,只是太后不喜。”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四喜恍然大悟,似乎大伙对于此次事件里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只有她一人像个傻子一样,准备查真相救人。
就连一个小宫女都知道这是件行不通的事,在皇宫里查实情,如在刀尖上行走,安全完全没有保障,好像随时都会掉下送命一般。
珑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那若是珑妃的脸伤能被她爹爹的药膏治好,或许能求情。只是,爹爹告诉她,药膏得用上一月后才会起效。唐家一族下月便要行刑了,四喜有些担心,不知是否能等到那一天。
就珑妃如今的容貌,就算她肯答应去皇上面前求情,定也起不上任何的作用。
那怡妃可会愿意帮忙?她们好歹是旧相识了,或许可以试试。而那个贵妃,四喜一直弄不明白到底是何人?若是老朋友,或许也能帮上忙。
真的不去查真相了吗?
“如意,你可知是何人做的?”四喜一脸探究的表情。
如意表情惊恐,“这……奴婢怎敢乱猜?”她自然是清楚的,想必宫里许多人都清楚。不过,这又如何,那是主子,谁敢把她怎样?
“我怎很少听人提起皇后?”四喜有些疑惑,自从进宫以来,这妃那妃的,很少听人说到皇后。
“皇后身体抱恙,常年在宫里休养,所以基本不出宫门。”这并不是宫里的秘密,也不是宫里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