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佑轩自上回爹爹的那番话,心灰意冷,意志消沉。整日呆在凝轩居内发呆,或是在翠红院内买醉。
丁老爷自然对长子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颇感失望,也未有前去阻止,对其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四喜这段时间和柔姐儿走的颇近,一起出府,一块游玩。琪姐儿看在眼里,怒在心底。
“四喜,咱们何时再一块出府?”柔姐儿在四喜的屋里,一面吃着特意为她准备的糕点,一面笑容满面的道。
她眼下是满怀期盼,等着下回再和四喜还有七姑姑一同出府。
四喜笑而不语,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柔姐儿嘴巴不停,继续吃着,若有所思的道:“若是下回,可要带上姐姐?”
“谁?”姐姐?四喜错愕,怎好好的提到琪姐儿了。
“对啊,我们每回出府去玩,都不告知姐姐,这样似乎不太厚道吧!”柔姐儿愁着脸道。
唉,这个柔姐儿真是老实巴交,琪姐儿这般待她,她仍不失赤子之心,不计前嫌,每每有好事都想着琪姐儿,真是难得。
“喜小姐,不好了。”秋桃一面神色慌张的跑着,一面唤道。
“怎了?”四喜忙急急地问道。
“就是,秋桃发生了何事?”柔姐儿也是满脸疑惑。
“那……灏少爷……”秋桃喘着粗气道。
“灏哥儿怎了?”柔姐儿更为疑惑了。
秋桃吞咽了一下口水,急急地道:“方才奴婢听闻,钱府派了媒婆去林知府那里说媒,眼看就要下聘了,没曾想,灏少爷竟死活不同意。”
“什么?”四喜张口结舌,死活不同意?这还是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媒婆上门说亲,都快要下聘了,男方竟然还反对?这会让女方家的颜面扫地的,这让娇姐儿以后如何做人嘛!
这可是知府大人家的千金,多少人想攀呢!这个灏哥儿,怎如此鲁莽?得罪知府大人,那后果……可不好预料!
“那眼下如何了?”四喜急不可耐地道。
“眼下?眼下灏少爷自然被罚了,被钱老爷子打的可惨了,都不能下地了!林知府夫妇气坏了,钱府上下急得团团转!”秋桃时不时的观察着四喜的表情,她说的这些自然是有些夸大的。她又没瞧见,怎会知晓?
“什么?”四喜眉头紧蹙,被打的不能下地了?好歹朋友一场,要不要去钱府探望一下呢?
可她是个女的,独自去探望,实在不便。四喜踌躇。
“四喜。”
正在四喜沉思默想时,便听见了琪姐儿唤她的声音。
抬头瞧了一眼,便赶紧起身行礼了。
“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为了灏哥儿之事。我听闻灏哥儿被打了,正想去瞧瞧,你可要一同前往?而且,此次我去,也是打算去劝劝灏哥儿,让其答应和娇姐儿的亲事。他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天生一对。若不成亲,真是可惜了。”琪姐儿扼腕长叹道。
刚想着如何前去,怎琪姐儿便来了:“就咱们前去?”四喜质疑道。
“自然不止咱们,还有宇哥儿和弘哥儿。”琪姐儿面对质疑,从容不迫的道。
他们也去?既然他们去,那跟在身旁,一起去瞧瞧也未尝不可。反正这么些人,多她一个而已。
四喜半推半就的应了,只带了秋心一人前去。
“姐姐,带我一块前去吧!”柔姐儿也嚷嚷着要去。
却被琪姐儿喝住了,只得乖乖的留在了府里,心里郁闷之极。怎都去了,可唯独不带她。方才她还想让四喜下回出府时,一块叫上琪姐儿,真是一厢情愿,想想就生气。
弘哥儿宇哥儿凝姐儿还有琪姐儿她们一辆马车,四喜单独一辆马车跟在后面。
他们的马车,自然区别也是极大的,他们的可是宝马雕车,四喜的只是普通马车而已。
这被孤立的实在是太明显了,秋心都有些瞧不下去了,愤愤的道:“为何咱们跟他们不同?”秋心说的自然是马车,还有这些人的态度。
四喜明显已经被冷落惯了,毫不在意的笑道:“无妨,咱们单独做一辆马车,不还宽敞些?他们挤在一块,怎会有咱们舒适?”
秋心见主子如此胸宽,忍俊不禁道:“喜小姐,都这个时候了,您还能玩笑的起来,奴婢可真是佩服了。”她都在打抱不平的,主子却能处之泰然。
“呵呵,你就当我这是苦中作乐吧!”四喜笑呵呵的道。
一路与秋心笑语晏晏,聊得甚欢。
在和主子的谈话中,秋心明显感觉到了,四喜并不十分信任秋桃,反而倒愿意跟自己说些真心话,这让秋心受宠若惊。
发誓:定要伺候好主子,保护好主子!
马车停了下来,秋心率先下了马车,随后便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四喜下了马车。
四喜一行人进了钱府,忍不住,留心参观了一下钱府,整个府邸玉砌雕阑,丹楹刻桷。
他们被下人引到了正厅吃茶。
四喜满腹疑团,不是来瞧灏哥儿的吗?怎来吃茶了?
“各位少爷,小姐,请在此稍作等候,我家主子一会便到。”一位年约十四岁左右的小厮笑着道。
灏哥儿被打的下不了地,怎会前来?不是应该他们前去看望他的吗?怎好让他出来招待?
瞧小厮的模样,定是去通报了。
四喜端起茶碗,偷偷瞄了一眼琪姐儿他们,此刻他们正从容不迫,悠然自得的品着手中的茶。四喜不禁心里忐忑起来,看来事情并不像琪姐儿说的那般。
“你们怎都来了?”钱君灏脸上带笑的走了过来。
前面还有钱老爷子,钱君灏的爹娘:钱大少爷和钱大少奶奶。
众人起身,向他们行礼。
四喜仔细打量了一下钱君灏,脚步轻快,怎会是个被打过的人?看来是琪姐儿骗她了。不对,明明是秋桃跟她说,钱君灏被打了下不了地了。竟然是秋桃骗了她!四喜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钱君灏瞧见了四喜,喜上眉梢。这一幕众人都瞧在了眼里。
方才钱君灏还怒气冲冲的跟祖父他们争辩,此刻竟换了一张嘴脸。
“我们来瞧瞧你,听说你要定亲了,特地来恭喜你的。”宇哥儿拱手作揖,祝贺起了钱君灏来。
“有什么可恭喜的。”钱君灏却是怏怏不乐。
“灏哥儿,宇哥儿他们特地来祝贺你,你怎这般无礼?”钱老爷子呵斥道。
“无妨,灏哥儿定是欢喜过了头,这些天来祝贺他的人定是不少。”弘哥儿自然是听说了钱君灏不太乐意,但面上还是得做足了样子。管他乐不乐意呢!反正是祖父让他们来的。
“灏哥儿,你不是说上回托人买了块上等的砚台吗?走,让我和弘哥儿开开眼!”宇哥儿神采奕奕的道。
灏哥儿神思恍惚,他自然是不愿离开的,四喜在这儿,他怎能离开呢?
“快些去瞧瞧,那可是上等的端砚。”见灏哥儿仍站在原地不动,钱大少爷赶忙上前推着儿子往外走:“灏哥儿,快些带宇哥儿他们去瞧瞧。”
“走吧。”宇哥儿他们携了灏哥儿便离开了钱府的正厅。
眼下便只剩下了琪姐儿,凝姐儿,和四喜。
钱大少奶奶的眸子始终没离开过四喜身上,看的四喜心里七上八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早知道,今日就不来了,真是羊入虎口,被骗了。
“何人是四喜?”钱老爷子自然是见过凝姐儿和琪姐儿的,眼下那位眼生的,自然便是四喜了。但他还是发了问。
四喜被点名,心里一怔,缓缓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行了个福礼道:“我是四喜。”
“哼。”钱大少奶奶嗤之以鼻,白了四喜一眼。
四喜自然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大家第一次见面,为何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再瞧一旁的琪姐儿和凝姐儿,似有一副瞧好戏的样子。
“你和我家的灏哥儿是何时相识的?”钱老爷子语气不冷不热的道。
原来又是几个误会她和灏哥儿关系的人,“我与灏哥儿相识在几月前,后来灏哥儿帮了我几回,便成了朋友。”
“朋友?呵。”钱大少奶奶冷哼一声,心里暗骂:就你也配!
“你可知灏哥儿非你不娶呀?”钱老爷子沉着声道。
“什么?”四喜瞠目结舌,非她不娶?这……这玩笑开大了。
“你不知?”钱大少爷用质疑的口气,问道
“她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与灏哥儿的关系自然也是超出了常人。经常与灏哥儿单独出去不说,上回还特地扮了男装陪灏哥儿出门。此事被我娘亲知晓后,已经惩罚过她了。唉,可惜,死性不改!”琪姐儿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添油加醋的将四喜数落了一番。
四喜瞪大了眸子,难以置信,琪姐儿竟然能这般污蔑她!
“不像琪姐儿说的那般!我与灏哥儿清清白白,真的只是朋友!”四喜极力的想解释,又担心越描越黑。
琪姐儿说的这些也属事实,她与灏哥儿本就是极好的朋友,一起出去过几回,但每回都是有缘由的。只是不同的口气,不同的语调加神情,给人的感觉便不同了,这……还真是有点儿解释不清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