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赤城因此大怒,将莳花的艺师捉起来,说要砍头,还是雪澜发了话,那人才逃得性命。
或许,是土壤不对吧,或许,是移植的季节不对,可是,雪澜最后却留下了那枯萎的树干,整日价看着院中的枯木,发呆。
杏空杏明自然对主子的心思了如指掌,可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何主子心中明明心心念念想着他,却并不去找他?
“主子,那今晚怎么办?”杏空有些担忧地问,上个月的时候,主子的毒忽然变异了,不知道这个月会怎样?最重要的是,主子现在身旁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云赤城?不可能啊,被那么多女人骑过的男人,那怎么行。倾宸公子?远在天边,远水难救近火,何况主子和他还在冷战之中。苏慕白?人家早就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话说,那个锋亦寒怎么也不见踪影了,莫非是苦等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终于还是失去耐心了吧。
还有谁啊?
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总不可能随便拉一个过来吧?
雪澜只是怔怔望着那棵杏树,让人看不透她的情绪。
杏空杏明看得担忧不已,他们家主子,仿佛对于这件事情,自己倒是个隔岸观火的人一样。
“主子,您倒是说句话啊……”杏明刚说了一句,便见杏空朝自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再说,他当即住嘴,却见杏空已经转移了话题。
“主子,如今云国的局势算是慢慢稳定下来了,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他们主子身上有着上天赋予的使命,十多年前的帝莲传说,所言非虚,他们的师父杏林空明早就将这些告诉了他们。
“下一个啊……”雪澜呢喃了一声,目光依然飘渺,似乎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杏空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杏明退下:“主子,我和杏明先去给您弄点吃的来。”看来,还是要给主子一点时间,一点空间吧。
傍晚的时候,杏明在栖凤宫中辟出的一个药膳房中煎药,杏空忽然急匆匆跑来,脸上一片焦急。
“杏明,不好了,主子不见了。”
杏明手中的汤药洒了一地,他从来没见过自己哥哥这么惊慌,他也从来没听过比这个更让自己惊慌失措的消息。
“你说什么?主子怎么会不见了?”他们离开才多少点时间,主子怎么就不见了?
杏空脸色慌张:“我刚去端来晚膳,主子已经不见了,整个栖凤宫我找了个遍,也没看见她。”怎么办,他们几乎从来不离开主子的,本来想着今晚主子肯定不会乱跑。所以才疏忽了,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
“那外面找过没?皇宫里呢?”杏明也急得直跳脚。
“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云赤城去找了。”主子身边唯一没人的一次,就是锋亦寒离开的那一次,那次主子陷入了生死危难之中,他们俩差点就因为无计可施而殉主了。这次,若是主子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他们也没有脸面活下去。
杏明平时看似粗糙,其实却粗中有细:“这里怎么说也是禁卫森严的皇宫,除了咱们自己人进入比较容易之外,外人来掳走主子的可能性较小。我看最有可能的,还是主子自己离开的,可是为什么?今晚可是月满之夜,主子身上的毒随时都可能发作,这个时候主子选择离开,难道……”杏空被杏明的一句话点醒了。
“你的意思是,主子是怕我们随便给她找个男人,所以才离开了?”
杏明点头:“最重要的是,我担心,她是为了倾宸公子才离开的。”天哪,主子就算是在乎倾宸公子,也得看看时候啊,这毒要是不解,都没命了,还拿什么去在乎?
杏空也觉得很有道理:“我马上联系曜风和婉袂他们,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子时之前找到主子。”倾宸公子怎么样他们是管不了了,他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主子,保住她的性命。
杏明将手中的药丸交给杏空几颗:“这是我俩之前说好炼制的药丸,希望能有点用处。今晚无论咱们是谁找到了主子,见到她第一件事就是喂服一颗这个药,我去联系孟鸿飞耿青霜他们,希望他们也能出点力。”
杏空杏明商议完毕,立刻火速离开,云国宫中早已不平静起来,云赤城召集了御林军、禁卫军,四处查找雪澜。
这一夜,注定无眠。
雪澜确实是出了云国宫了。今日一到傍晚,身体就虚弱疲软得无法正常行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这个时候,她一点也不想有人在自己身边,包括一直跟随她的,对她的毒最了解的杏空和杏明。
她知道这么做的危险性很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留在那里。
墨倾宸走了,苏慕白走了,锋亦寒走了,按照杏空杏明的性子,在危急关头肯定会给她找个男人回来的,还是个干干净净的男人。可是,她不想要。
她无法忘记一个月前,当倾宸推开房门,满脸泪痕看着自己扯出难看的笑容,更忘不了他眼里的伤痛。她再也不想,再也不想这样去利用一个男人。伤害一个人。
她并不是一个花心的人,相反,她用情极深,只是,从韩瑾韬一直到楚羽,她每次的用情付出,所换来的,仅仅是欺骗和背弃。虽然她一直号称自己并不在乎,可是那一段段感情,总是会在她心上留下伤痕。然而,让倾宸看到那样的画面,她无地自容,无比羞愧。
雪澜漫无目的地走着,手中紧紧抓着一个布袋。
天色越来越暗了,街灯缓缓亮起,昏昏暗暗的光照在路面上,到处都是四起的炊烟,迷迷蒙蒙中飘来饭菜的香味。街道上的行人很少,街摊也寥落了,摊主们纷纷收拾起了行囊物什准备归家。这个时辰中,最热闹的地方,恐怕只有烟花巷了吧。
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也没有方向,只是胡乱迈着步子,朝前面走着。就连在守城士兵的催促下走出了昙城,城门轰然关上,宵禁开始,她才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漫步到郊外来了。
这里似乎离昙城并不遥远,毕竟从她这里抬头遥望,还能看见城墙上摇曳的火光,可是,城门已关,想要再回去已是不可能了,如今之计,是赶紧在城外找一处容身之所。
只是,熬不熬得过今晚,真的很难说。
最后,雪澜找到了一处破落的农户,屋舍破旧陈败,似乎已经久无人住,到处都堆积着灰尘,但好在还可以抵挡一下夜晚的寒气。
虽然说是夏末,可是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特别,是对一个身体不适的人来说。
雪澜蜷在那张布满灰尘的床上,雪白的衣衫上沾满了灰尘,她,早已经不在乎了。月色越深,她就越来越冷,越来越难受,上好绸缎一般的黑发宛如瀑布一样从床边倾泻下来,使她看上去仿佛一个妖精。
雪澜缓缓而痛苦的闭上眼睛,手中仍握着那个布袋,希望自己能够睡过去,希望自己能挺过这一晚。
她曾经在自己的那个时代,听说过,意志力可以克服一切,她不信,她风雪澜不想死,老天就真的能收走她。
她,一定要活下去。
因为,有一个人,还没有死。她绝不能死得比那个人早。
在通往昙城的官道之上,一辆漂亮的马车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陷入了泥坑之中,无论赶车人如何用力吆喝抽打马匹,那马儿却怎么也走不出泥淖。车帘忽然掀开,一名清秀的小孩儿好像是书僮或小厮,看了看阴霾密布的天空,和崎岖的道路,再度把帘子放下。
“公子,雨势小了,可马车陷在泥坑里出不来了,如今城门已关,咱们想要进城已经不可能了,咱们还是另外找处地方歇脚吧。”真倒霉,好不容易陪着公子出来一趟,一路奔波,临近城门了,居然遇上这种鬼天气,马车里也进了水了,总不能让公子一晚上睡在湿漉漉的马车里吧。
马车的角落中,一位青衣公子斜斜靠在车壁中,闭着双眼,好像在浅寐。没有月色,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却能看到一张立体挺拔的姣好轮廓,高挺的鼻梁,鹰隼一般的犀利,精致的下巴,透着一股冷然和刚硬,每一寸线条都十分完美,无可挑剔。
他右肩上,一只类似老鼠的东西,静静趴着,直到那小厮开口说话,那老鼠才懒懒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趴回男子的肩膀上,蜷成一团睡了起来。
“公子?”小厮见主人没有理自己,又再问了一次。
浅寐的男子终于睁开了稀松的睡眼,一缕寒光从眸中迸射出来,与此同时,他肩上的小动物也立起了身子。
“随你吧。”清冷的声音,好似寒冰腊月中的梅花,沁透了心骨的冷,可是,却十分好听。
“是。”那小僮应了一声,再度将头探出车外,朝着野外搜寻着,没多久,便朝着一个方向露出了喜色。
“公子,前面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一座民宅呢,我们进去吧?”
那个公子淡淡点头,任由小厮领着自己出了马车,肩上的老鼠好像是恢复了活力一样,胖嘟嘟的身体站在那公子肩头不停探头探脑地眺望前方。灵动的眼睛中透出一股光芒,这样的神态,竟然让这样一只老鼠透出几分伶俐可爱来。
夏夜的雨,来得急,去的也急。虽然说大雨已经停了,可是道路上却有许多积水,泥泞不堪,并不好走。那小厮小心翼翼地扶着那位公子,高贵的靴子上沾满了泥泞,连衣袍上都沾染了水渍泥渍,可却丝毫不减那公子的俊美。
二人一鼠走到了民宅跟前,那个带着好听的磁性声音再次响起:“白露,这都什么时辰了,打扰人家不太好吧?”
那名叫做白露的童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公子,快到子时了,你看,那人家的灯还没熄呢,可能是还没有休息。”就算是休息了,也得喊出来,他们家公子来借宿,算是这家人的福气了。
门前,白露轻叩门扉:“主人家,主人家?有人在吗?我们路过此地,马车陷在泥坑里出不来了,可否借宿一晚?”
清脆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分外响亮。
可是,屋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白露再次敲门:“有人吗,有人吗?”明明就亮着灯,怎么就是没人来开门?
还一点声音也没有,不对,是有声音,只不过很微弱。
白露满脸疑惑地看了眼自家公子,扶着公子推开了那扇破烂不堪的门。
一走进那屋子,白露就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伸手将前方的蜘蛛丝打掉,满脸的嫌弃:“这啥地方啊,这样的地方能住人吗?天哪,这是啥?”白露指着“跐溜”一下溜走的一只老鼠大喊起来,“公子!这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咱们还是快走吧!”
“不住人,怎么会有灯光?”清冷的声音宛若雨后盛放的莲花一般,清香宜人,却带着一股凉意。
“公子,那边有人!”白露指着那边床上蜷缩的人影惊呼道。
人影面朝里面,看不出容貌,但只看身形也能勉强看出是一名女子。那女子好像十分痛苦,身体缩成一团,好像是刚刚煮熟的虾子一般,嘴里不停地呻吟着像是在喃喃念叨着什么。一头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头发上的发饰全都散乱地落在床沿下。头发上、雪白的衣服上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白花花的,像是撒了一层盐或是霜,看上去十分恐怖。
白露的牙齿上下打颤:“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运气没有这么背吧,大半夜的遇上鬼,那可不是玩的。
床上的女子不应,身子颤抖地越发厉害了,好像十分难受,在忍耐着什么。
那公子不顾白露的阻止,朝着女子走过去,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姑娘,你没事吧?”
床榻上的女子忽然转头,脸色苍白得吓人,皮肤上仿佛罩了一层白霜,看上去十分不自然,却是一张绝美的容颜。然而她忽然的转头,让白露和那公子都吓了一跳。
“你干嘛,到底是人是鬼?”白露一看那“女鬼”转过身来,一时间所有的害怕都抛诸脑后了,一下子冲过来,把自家公子护在身后。
雪澜只觉得身体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冻得疼,冻得她想要大声嘶喊,轻声啜泣,可是她却冷得发不出一丝声音。体内急需一种热量,她知道那是男子的阳刚之气。可是此刻的她,还存有一丝理智。
她挣扎着,瑟瑟发抖,从床上坐起身子,丝毫不理会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你……你们,快……滚。”这两个人有什么目的,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些都不是她要管的问题,如今,满身的冰寒压抑让她灵台那丝清明明确地告诉自己,要让他们立刻离开。
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变成了蓝幽幽的一片寒冷,不知道那是她身周的寒气凝成的水晶之蓝,还是在体内引燃了灵台的幻觉,她无法看清楚眼前的两名男子,只知道,他们,很陌生,从没见过。
“你是人?”白露放下心来,只要不是鬼,他就不怕。
“……快……滚。”这极阴寒的媚毒,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白露不高兴了:“哎,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我们只不过是路过借宿一晚罢了,就算不方便,你也不这样……”那名公子抬手阻断了白露的话,清寒的声音宛如夏日里飘动的一缕风,“姑娘,你可是病了,在下略通岐黄医术,可为你把脉诊治。”
也不等雪澜拒绝,那公子一步上前,挽起了雪澜的一只手。在碰到雪澜手腕的一刹那,男子也是一怔。怎么这么寒,这么冷?
而对雪澜而言,那温热的手却像是在寒冬中冻僵的人看到了一缕炭火,放在手上十分受用,一瞬间就温暖起来。她觉得舒服,觉得贪恋,一瞬间这份贪恋竟然让她丧失了理智,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抓上了那男子的手臂,整个冰凉的身体也朝着这火热的温度靠了过来。
“姑娘你……”那公子显然吓了一跳,连忙甩开了雪澜的手,后退了一步,冰寒的面容上带着惊诧,“姑娘,你竟然身中古怪的媚毒?”天底下至阴至寒的媚毒,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有这样奇怪的毒药。
因为刚才被阳刚之气一激,雪澜体内产生了微妙而强烈的变化,她不仅更冷了,而且只觉得一股从脚底心一直蹿升上来,蔓延到小腹,经过身体上身,让盈满的充斥了她的全身,只是那可怕的冷冽却像是暴风雪一般袭来,让她不停颤抖。
她已经快要丧失理智了。
雪澜半眯着眸子,眼睫上,额头上,双鬓旁,都已经结满了雪白的霜,她呵出的气,也尽是白蒙蒙的雾。她瑟瑟发抖着,牙齿也上下碰撞,咬得咯咯作响。
“不……不关你的事……滚,快滚……”
白露气得眉毛都倒立起来了,抢上一步,从来还没人敢这样对公子讲话呢:“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我家公子好心好意为你看病,你不但不领情还恶言相对,简直不可理喻!”
雪澜已经快疯了。她很想告诉这小子,老娘此刻哪里还管得着什么礼貌不礼貌的,老娘都快要冻死了,老娘现在只想要男人。
男人……不可以,不可以!
可是,刚才那一丝温热像是上瘾的罂粟花一样,让她欲罢不能,她从心底开始贪恋起来,恨不得立刻扑过去。
那公子眉头轻蹙,好看的清冷俊颜上闪过一丝迟疑:“姑娘,你知道解药是什么吗?”这毒,以他的本事,解不了。
雪澜咯咯两声寒颤,苦涩地笑出声来。解药么,呵呵,解药只有一个,那就是,男人。
雪澜紧拧着眉头,忍耐着冰寒袭骨的寒冷,她不说话,那个公子就得到了沉默的答案。
“公子,我看咱们还是另寻他处吧。”白露看着雪澜的模样,皱起了眉头。这女的虽然长得很好看,可是他家公子怎么也不能对着个陌生女子出手啊,谁知道是不是一场阴谋?
那公子静静看着雪澜,眸子中透出深邃和沉暗。
“嗯……啊……”羞人的呻吟声从樱红檀口中溢出,雪澜蜷缩得越发紧了,体内的冰寒之气像是利剑一样刺在她身体百骸,她的手冻僵了,一寸寸撕扯着揉捏着自己的衣衫,然而,却还是汲取不到一丝的温暖。她胡乱动作着,希望寻获一丝温暖,然而,四周却感觉越发冰冷。衣衫滑下了,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精致的锁骨展露无遗,带着极致的诱惑。雪白的肌肤因为受冻而变得红红的,仿佛刚刚成熟的水蜜桃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下来尝尝。如此春景,只要是个男人,恐怕看了都会血脉贲张。
“……救……我……好难受……”最后的一丝理智,似乎也失去了。子时已至,正是天地间阴气最盛的时候,也是她体内的寒媚之毒发作最激烈的时候。雪澜不知何时,已经伸手抓住了那位公子的衣衫一角,衣角上一株白色的莲花已经被捏得皱不成形,可事到如今,谁还在乎这个。
此时此刻,雪澜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刚才那抹温暖,她好像要那抹温暖,将自己投身其中,再也没有了理智,再也没有了约束:“我……啊……难受……”她仰头痴痴仰望着静默的男子,莹蓝如玉的双眼透着迷蒙,看着那男子的面容,却是模糊不清的,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丝丝温度,她想要,真的很想。
那公子仍旧静静的站立着,不说话,也没有动作,满身清寒如同一株傲雪的荷花,在风雪中,深邃的眸子望着雪澜,只是在看到她手中布袋洒下一地的莲子和手中的檀木牌时,才眼神一顿。
然后,缓缓开口:“白露,你先出去。”
“啊?”白露一愣,“公子,你该不会是要……”不会吧,他家公子一向是心冷清寒,什么时候竟然会悲天悯人到去用自己的身体救一个女子了?难不成,是看这个女子好看?不对啊,瑜意姑娘也是大美人一个啊,况且还是他家公子的心上人。
“出去!”冰寒的声音再次响起,白露终于犹犹豫豫地走了出去,但始终还是满脑子的纳闷。他家公子一向冷心冷情,性子乖张,就连瑜意姑娘都摸不清他的性子,唉,总之,今天公子就是反常。
残败的小屋之内,一盏烛火如豆,昏昏摇曳,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火热的呻吟声和女子身上的冰寒之气渐渐融为一体。
那公子俯瞰着雪澜,眸中的深邃让人看不清含义。
“你想要我?”
“……要……我要……好难受……给我,给我……”雪澜身上的衣衫半褪,已露出了大半风光,粉白的肌肤上光洁如冰玉,带着魅惑人的气息。她的眼中已经全变成了泪海一般的蓝色,盯着面前的男子,若非她浑身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恐怕早就迎上去了。
清冷的男子不再言语,唇形抿成了一道直线,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外袍。宽大的衣袍滑落,那被雪澜紧紧抓住的白色莲花也滑落下去,雪澜贪婪的吸吮着靠近自己的热气,在他俯下身子的那一瞬,她的体内仿佛也有了一丝热源,将自己靠了过去。
再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了,再顾不得什么坚持,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她要他。
温热的身躯一震,随后很快便接受了她的凉意,很快的,那一双大手开始游走动起来,然而,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身下的那个人。温暖的指尖,像是一种救赎一样,滑过她光洁的肌肤,不温柔,不娴熟,却别有一种风情在。
那虽然冰凉的身体,却带着一种无比的魅惑之意,让他的理智也渐渐馈线。终于放下了一寸寸的进攻和挑逗,手底下的动作变得急促起来,伴随着二人沉闷的呼吸声,他们彼此的肌肤,终于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雪澜贪恋地想要更多,双臂如同一条蛇一般紧紧缠上了那宽阔的背,身上难受得厉害,可又说不清她到底想要什么,只知道这男人的味道和温度,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没有任何前戏,没有任何情话情意,两人便在这一盏幽暗地烛光下,开始了亘古中最为源远流长的律动缠绵。
灵国皇宫。
阴沉欲雨的夜空下,一名男子倚在树林中,夜晚的寒霜将一身红色的衣袍打湿,仿佛哭过的情人眼,遍身风华中却透露出一股凄凉的味道。
他似乎很无力的模样,一只手扶着树干,身体便斜斜靠过去。夜风挽动黑发,眼角泪痣位上的那枚莲印便露了出来。紫色的花瓣,妖娆而魅惑。好似一朵瑰丽妖异的莲花,在不知名的国度盛放。此刻,他痴痴凝望着一个方向,好像只要自己凝望着那里,那里便会出现一个意想不到却心心念念的人影一般,那该是会让他多么高兴的事。
然而,终究没有人来。
这样的一幅画面,在没有夜月的十五晚上,一片孤寂的杏子林中,一个满身凄凉的华衣男子,生生将华灯初上的皇宫,染上一片苍凉和伤感。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细碎想起,墨倾宸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依旧静静站着,毫无动作。
“殿下,更深露重,披件衣裳吧。”温婉的声音如同出谷的黄鹂娇脆,素白的双手轻轻将一件黄褐色的华贵裘衣披在前方的男人身上,一双美眸一瞬不眨地看着他的背影,蕴满了不为人知的感情。
“殿下,回去吧,她会没事的。”
这句话,让墨倾宸的目光从远处收回,眸子低低垂下,长长的睫毛遮出一道阴暗。她会没事的,他知道。他知道。
正是因为他太知道了。所以才痛。
这个月满之夜,她是不是已经躲进了苏慕白的怀中,她可曾有,一点点,一丁点的想他?
“封雪,你今年多大了?”因为夜晚的风寒而染上一丝沙哑的嗓音,别具磁性,也更有一番性感的味道。
女子垂下螓首,双颊微红:“虚岁十九了。”
“十九啊……”桃花眸再次伤感的眺望起来,只是这次,却幽幽的,没有焦距。
十九,今年澜儿也是虚岁十九了。十九岁的女子,该嫁了吧。
“封雪。”
“殿下,我在。”语中带着浓浓的痴恋,任谁都能够听出。
“我们成婚吧!”
……
当雪澜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被车轮碾过,浑身上下疼痛无比。她挣扎着起身,看着自己遍身青紫一丝不挂的身体,和四周的断壁残垣,才终于确定了,自己真的没有死。
昨晚的一切显得那么的模糊,不可捉摸,可是她似乎隐隐约约地记得,一个男人救了她。那男人身上很奇怪,竟然有一丝白莲的香气,而且,整个人也如同一株寒潭中的白莲一样,清冷孤绝。
心中蓦地悸动了一下,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快速奔涌起来。雪澜惊讶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忽然发现她手中竟然攥着撕碎的锦衣一片。那是一朵白莲,绣得及其精致绝伦的一朵白莲。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