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好像是阿南族长的妾室。”
喜丫在一旁道。
“楼念儿的贴身侍女?
阿南喝醉了酒认错了人才纳为妾的那个吗?”
萧真记得,这事印象还挺深的。
“是。”
“看来这母子俩和嫡子相处的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悲容满面。”
看着母子离去的背影,萧真想了想,道:“或许这妾室说不定会知道点什么。”
喜丫很快就明了了萧真的意思。
司徒家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外面时不时的会有司徒家帮助过的老百姓前来吊唁,可见司徒家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很高。
这一晚,萧真留在了司徒家里,心魔没来找她,应该是极寒之地还有未尽的事情。
萧真进了后院去看望楼念儿,听说楼念儿醒来之后痛苦的想自杀,被一众婢女拦住了,这会又哭得昏死了过去,婢女们生怕主母又做出什么傻事来,一个个都守在床边。
仅仅一天一夜而已,楼念儿已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就连青丝也白了许多,看了让人也不禁落下一把辛酸泪。
望着楼念儿这模样,萧真想到自己竟然会去怀疑她而心生愧疚,痛失爱子,楼念儿这一生这道伤痕都不会痊愈。
这种痛苦根本无法装出来。
走出内院时,萧真脚步钝了钝,尽管心中因为对楼氏的怀疑而心有疚,但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便又返了回去。
喜丫不解夫人要做什么,静静的随候着,就见夫人使了个法让守在楼念儿旁边的婢女都退了下去,不久之后,楼念儿缓缓醒来。
萧真与喜丫俩人隐着身子望着楼氏的一举一动。
只见楼氏茫然的望着帐顶半响,清泪从眼中流出,越来越多,接着痛哭起来,哭声悲怆,让人听了也忍不住想跟着一起哭,一天一夜未尽米饭,她的身子虚弱,挣扎着起来走到一柜子旁,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件小衣服,那泪始终没有停过,当她将这些小衣服重新叠好放进柜子里时,将头狠狠撞向柜子角,完全没给自己留下活的余地。
萧真自然不会真让她寻短见。
喜丫惊呼出声时,外面的婢女恰好走进来,丢下手中的粥就将族长夫人拉住。
萧真闭闭眸,走出了院子。
“夫人,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喜丫终于没忍住心中的疑惑。
萧真也不隐瞒,将天帝姒天跟她说的话一一道来。
“夺舍?”
喜丫大惊。
“是啊。
仙人夺舍凡人之躯,有了身体做为掩护,咱们根本就察觉不到。”
萧真淡淡道:“阿秀的事,孩子的事,都有些蹊跷,可寻不到半点的蛛丝马迹。”
“方才夫人是在怀疑族长夫人就是那被夺舍之人?”
萧真点点头:“我只是觉得她的怀疑最大,可方才她那模样,也不是装出来的。
悲伤至此,又怎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阿南族长说,楼家的人都已经被赶出了城,要真有夺舍的人,那样藏的也太深了。
夫人,会不会天帝看错了呢?”
萧真摇摇头:“天帝仙灵之力浑厚,不可能看错。
就算他看错了,也定有这么一个人在背后指使着什么。”
两人回到灵堂时,各亲朋正在陆贯离去,很快只剩下了魏琛与司徒南两人,本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如今因为孩子的死逝而变得沉默。
萧真没有进去,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和他们说的那话相信他们心里应该有答案了,明天再说吧。
半夜时分。
妾室带着庶子回了院子,母子俩人的眼晴都红肿,当妾室看到院子里坐着的人时,赶紧带着孩子上前行礼。
“妾代氏见过姑婆。
样儿,快拜见姑奶奶。”
司徒样儿乖巧的行了礼。
看到庶子如此可爱,萧真忍不住将他抱了起来,又让喜丫把买的镯子拿出来给了妾室,这镯子被她施了灵力,必要时能救这孩子一命。
“这,这太贵重了。”
妾室一看这镯子就知道要花不少的银子。
“不贵重,你收下吧。”
对她来说,银子这些东西没什么作用,萧真打量着这妾室:“你应该没见过我吧?
怎么认出我的?”
妾室忙说:“和老爷成亲的那日,曾见过姑婆一面,而且老爷也跟妾身提过姑婆,因此妾身认得。”
萧真当时没把纳妾当回事,对于见过面已经没什么印象,这妾室是婢女出身,因此行为举止带着一丝卑微,柔柔弱弱的,不过孩子教的不错,被他抱着的司徒样这会睁着灵闪的大眼晴好奇的打量着她,不怯生,举止也是落落大方。
放下了孩子交给喜丫,喜丫牵着孩子的手去外面玩了。
妾室看这样子知道这位姑婆是有话跟她说,更为恭敬了。
“坐吧。”
萧真指着一旁的石凳。
“妾身还是站着舒服。”
萧真笑笑:“站着说话不累吗?
为何如此拘谨?
我很吓人?”
“不,不是,没有,姑婆看着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样子。”
妾室脸面微红,只好坐到了一旁。
萧真打量着这居院,院子很小,但被打造得很精致,周围没有侍候的人,想来应该是出自妾室的手:“族长夫人丧子之痛,日后司徒府上的内务,你要多多操心。”
“是。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族长夫人向来待人亲和,按理说,她那样的性子,养出来的丫头也不该是像你这般胆小慎微的吧?”
妾室愣了下。
萧真叹了口气道:“听楼家的人说,族长夫人未出嫁之前曾经性情大变,有这样的事吗?”
这话她是用来套话用的,楼家的人怎么可能跟她这么说。
妾室想了想,摇摇头:“夫人性子向来温软,并未有性情大变的事情发生。”
“那就好,我是担心她经历丧之子痛,会再次性情大变。
没有那是最好的。”
萧真暗暗注意着这妾室的表情变化,说这话时神情坦然,也不见她对她的话有所怀疑,不禁鄙视了下自己的多疑,楼念儿悲痛欲绝,她还这般的猜忌。
说到夫人的丧子,妾室的眼眶又微微泛红:“以前有段时间,夫人一到晚上就记不住当天发生的事了,我倒是希望夫人现在也能像那段时间那般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事,这样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记不住当天发生的事?
什么意思?”
萧真不解。
妾室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润,道:“夫人出嫁前的一个月莫明生了场病,白天还好,只是到了晚上就会忘记白天发生的事,每次都要妾身讲给她听,当时,老夫人和老爷都觉得夫人这病好不了,没想到成亲那日突然间就好了。”
“晚上会忘记白天的事?
这是什么病?”
“那时的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真虽不清楚夺舍人的情况,但也知道若是要夺舍的凡人意志力坚定的话,夺舍不见得会瞬间成功。
从妾室的小院出来,萧真将自已每次遇到楼氏时的情境想了想,一开始楼氏对她的态度是有些奇怪,特别是那次她她去楼家看阿秀,那楼氏进来后别说没给她这个姑婆行礼,甚至于根本就无视了,最后的解释是当时心里太过急,一时疏忽。
“夫人,样儿公子真是可爱。”
喜丫叹着气说:“要是谪公子还活着,这两位公子站在一起,那真是跟金童似的。
夫人,样儿娘跟您说了什么?”
萧真将疑点的事情说来。
“难,难道被夺舍的人真的是,是族长夫人吗?”
喜丫惊呼。
“喜丫,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萧真突然问道。
“什么事?”
“要夺舍的仙人是谁?
为何只夺舍楼家人?
她如此费尽心机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萧真突然间想到的,她们一直在疑惑被夺舍的人,那夺舍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他或是她又是谁呢?
心魔急急忙忙来找妻子时,正好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夺舍之人?
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