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墨话音一落,头顶吃痛,他双手保护着头委屈的看着萧真:“你打我做什么?”
“小小年纪总是这么不正经。”萧真眯起眼凑近他,黑白分明的双眸在火光之下点点璀璨:“现在不学好,长大还得了?”
“放心吧,我不会学坏的。”他的心性从小就比常人要坚定。
“呵,还挺有自信。”
“那是当然。”姒墨坐过来一些,依偎着萧真,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对于他的亲近,萧真早已习惯也是认同了的,并不觉得有什么。
门外时刻注意着屋内情景的伍信和陈秦互望了眼,殿下和萧姑娘的相处挺奇怪的,去年殿下身高不高,依偎着萧姑娘还说得过去,如今殿下这身高和萧姑娘一样,再加上殿下的性子绝不是软的,在男女情事上应该也是去主导作用,可看看此刻,殿下竟然靠在萧姑娘肩上休息,脸上是全然的放松和安心,甚至还有几分依赖。
想到昨晚殿下的决定,伍信摇摇头,想不通,打死他都想不通,他只是觉得殿下是入了魔怔了。
姒墨在萧家的日子就是和萧真一起,除了晚上,他几乎每时每刻都跟着萧真,萧真被他跟的烦了就会给他派任务,就连种田坎柴这些活都交给他来做。
姒墨没有一丝不愿,只要是和萧真一起做的事,就算让他去挑粪,他也甘之如饴。
十五元宵之日。
伍信和陈秦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催促太子殿下起程了,姒墨也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就会引起宫里的怀疑,在和萧家人一起吃了汤圆后跟他们告辞。
萧家知道墨儿迟早是要走的,心里早有准备,虽然一个个都难过不已,但也想让墨儿开开心心的走,就让他保证一定一个月写一封信,高高兴兴送他出村口。
“墨儿啊,你可别把阿真给忘了啊。”萧母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墨儿这孩子的长相一年比一年俊俏,那眉眼唇鼻精致的就跟画中人似的,长大后还不知道会迷死多少姑娘家,这么一想,萧母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了。
“不会的,我再也不会忘记她了。”姒墨认真的答应,这一世,他不会再忘记她,更不会让她受伤一丁点:“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最后一句话,姒墨是看着萧真说的。
萧真对于姒墨总会说出一二句让她听不懂的话她也习以为常,点点头:“好,我相信你。一路上要小心。”
姒墨跳上了马车,掀起帘子又对着萧真道:“京城的事很快就会好,我很快会来找你。”
马车飞扬而去,只留下姒墨最后说的那句话在空中飘落。
萧父和萧华都很高兴,萧父说道:“墨儿说很快会回来,看来他的学业没这般忙了。”
“墨儿今年十一岁,再过五年就可以和阿真成亲了。”萧母扳着手指算着,又喃喃自语着:“其实成亲小一点也没关系,只要成亲了我这担忧才放下。”
“娘,若我与墨儿没有缘份的话,就算成了亲依然还会分开。”萧真觉得她母亲就喜欢杞人忧天。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萧母拉过萧真左右看着:“你说说你,娘不是给你做了几件漂亮的衣裳吗?墨儿来了也不见你穿,说你也不听,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脑袋里想的东西可多了。娘,墨儿还小,你让我打扮出来给他看,怪怪的。”
“怪什么?你别总是把他当孩子,他是你丈夫。”
“是以后的。”
萧家人边说着边朝家里走去。
元宵一过,春天来临,老百姓又开始了一年四季的农忙。
萧母忙着生意,萧华又在王家做长工,家里的家务都落在萧父和萧真肩上,而萧母为了把萧真养的báinèn一些,特别是她布满了老茧的双手变回滑嫩,竟破天荒的雇了人来农忙,等她回来时才发现女儿把雇来的人退了回去,把她气的哟。
为此萧母好几天没和女儿说话。
直到萧真收到了姒墨的来信,萧母这才又去理萧真。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待农忙结束时已经是五月,天气一点点的热起来。
前几天晒了一些笋干和花生,萧真趁着这几天空闲就抓了几把,又搬出三年陈的老酒和老爹一起品尝,这才品尝到一半,就见到牛车载着母亲和另一位穿着打扮都像是贵妇的女子来到院门口。
萧真和萧父俩人正奇怪于这贵妃的身份,萧母已经迫不急待的介绍起来。
“阿真,这位戚夫人以后会教你一些礼仪,娘可是费了好多天的功夫才说动戚夫人来教你的。”萧母兴高采烈的说。
萧真:“......”
萧母拉过女儿到一旁道:“你可得好好学,一个月五两银子呢,别浪费了。”
萧真倒抽了凉气,她的娘什么时候这般大方了。
在一个月五两银子的压力下,萧真跟戚夫人学东西自然是万般努力的,不过她最感兴趣的并非女子的礼教和刺绣,而是习字和古往今来的故事。
萧真识字,但识的字并不多,所以每天她几乎都是让戚夫人教她识字还有讲古今的故事,其中对于打仗和将领保家卫国的故事她犹其喜欢听。到后来,戚夫人讲完自己所知道的实在没什么可教了,就干脆买书来给萧真看。
一叶落而知秋。
九月,墨儿的信没有来。
十月,依然没有收到墨儿的信。
十一月,还是没有。
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没有墨儿的来信,萧真曾问过墨儿的原因,墨儿只说学业太忙,如今连着三个月没有收到信,萧家以为墨儿的学业又忙了,也就没有像去年那般的担忧。
萧真更是沉浸在书的海洋里,当然有空时,她还是会背上弓箭上山打回猎。
当第一场雪落下时,已近年关了。
老百姓们开始准备过年。
大雪纷飞,在通往京城的大道上,一辆看似朴素实则用上等金丝楠木为主骨的马车朝着京城奔驰着,赶车的人是伍信。
马车内是二名上影和一名年约四十左右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端坐着,一身气息超凡脱俗,可每当他微微睁开眼晴时,眼中的光芒却充满了世俗的yùwàng。
“你们当真是贵妃派来的人?”白衣男子问。
二位上影眼观心,别说开口说话,眼皮都没眨一下。
“贵妃叫我去宫里做什么?”白衣男子又问。
俩上影依然如雕塑一般。
白衣男子觉得无趣,起身就要去问赶车的人,没想坐在左右的上影突然动了,出手拦住了他:“还请大祭祀坐好,入了宫后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
大祭祀眼中阴沉,一年前太子软禁了他们祭祀一族的人,也破坏了他的计划,这会突然传唤他进宫是为何事?
马车此时突然停住,一陈马啼嘶叫后,听得马车外有人冷声道:“伍信,你竟然敢背叛太子?”
“我是太子的人,但也是皇上的人,更是大汉的子民,百姓需要像太子这样的人成为未来的君王,陈秦,我相信你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也不希望太子殿下做出那样的决定,是不是?”
“不错,我确实是不希望殿下做出这样的决定,可如果殿下是去寻找他自己的幸福,我不会拦他。”哐的一声,那是武器从鞘中出来的声音。
“陈秦,你忠心护主,可别忘了你家人的性命都在谁的手里。”
许久,没再有声音。
伍信‘驾’的一声,马车继续往前奔驰。
马车内,大祭祀嘴角划出一道阴险的弧度,听这话的内容,是贵妃娘娘和太子之间出了问题,那真是件好事啊,可与他有什么关系?在这种时候把他叫去,贵妃娘娘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