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年丰雅筑花园的小公寓楼下。
这些年,已经是不知是第几次,梁诺茵独自一人来到这。
当年,简理煜和孟凡去了国外,这里也就再没了他的身影。
五年了,那间屋子一直空着,没见有人搬过来,可见他并没有卖掉,所以,这里就变成了她凭空思念的场所。
以前,这里有着他们在一起时最美好的时光与记忆,如今,他却约了她来这里。
她的心忍不住怦怦直跳。
他说要和她谈谈,谈什么,他是相信自己说的话了吗?或许,今晚确实是个好时机,把当年的一切说清楚。
她徘徊了良久,想要打个电话给他,才想起自己根本没他的号码,不知道,他当年的微信是不是还在用,索性算了。
于是,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了楼上。
她慢慢的走入了二楼,输入了那串熟悉的数字,门果然嘀~的一声开了。
她握着门把手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竟没有换过密码。
开门后,入目的是一片黑暗。
她松了口气,他应该是还没有回来。
她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开了入户的廊灯,光线微弱下,她才看清了客厅的情景。
竟然和当年一模一样,几乎一点儿都没变化。
此情此景,让她的心不知不觉暖意涌动。
沙发上,有一只粉色长耳朵兔公仔,还倚坐在沙发的靠背上,支棱着可爱的兔牙,静静的盯着她看。
这是当年俩人第一部作品《为漫而生》电影里的兔公仔形象。
她心情愉悦,坐在沙发上抱了一会儿兔子,摆弄着它的兔耳朵,不一会儿便闻到了一阵花香,貌似是从阳台传来的。
她直接走入阳台,入眼的便是一盆盆粉红色的木槿花,在月光下如画般绽放着。
木槿花,象征着顽强的生命和执着不息的精神,也是他和她的爱情之花。
后来,她的英文名字就叫althea,木槿花。
她心情愉悦的站在阳台向下望去,一眼就见到了那个她曾经和他相拥着一起看星星的小石坛。
一楼是商铺,他的房子在二楼,所以只要翻过栏杆,下面就是一处平台,就到了一层商铺的楼顶。
她还记得,以前自己闲暇时经常站在这里,俯瞰着下面园区里的美景。
她还曾经和他玩过捉迷藏,从这里翻下去,然后调皮的顺着商网的排水管滑到了外面。
他焦急的在家里找了她半天,后来她却神出鬼没的出现在门口,他得知原委后,还狠狠斥责了她一顿,说她胡闹,太危险了。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弯了嘴角...
她正想到自己以前住过的那间卧室看一看,不知自己的那些衣服和照片还在不在,却突然听到了门口有响声传来,是他来了。
慌乱之间,她手忙脚乱的关了灯,躲入了阳台。
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要躲起来,只是觉得,就这样见面,会不会太尴尬了。
然而,门口却很快就传来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简哥哥,终于没人了,抱抱,想死你了。”一个略带撒娇的女声传入了梁诺茵的耳中,让她心底刚刚蹿起的暖意,霎那间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因为这声音,尽管时隔五年,她也不会弄错,是孟凡。
本来她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可那个男人一开口,便让她彻底绝望了。
那男人说话声及其的温柔:“过来,让我看看,瘦了没有?”
梁诺茵的心猛地下沉,这声音,她也无比的熟悉,赫然是简理煜的声音。
借着阳台玻璃的反射,梁诺茵见到了昏黄的灯光下,男人抚摸女人面颊的剪影。
“恩,是有些瘦了。”
孟凡娇嗔道:“简哥哥,我想你,真得好想你。”
接着,门口处传来了两人亲吻的声音,她忍不住朝窗户上望了一眼,赫然见到的就是正纠缠的难舍难分的两人。
她无力的闭了闭眼,忽然明白了简理煜让她来的目的,他是要以这种方式告诉她,不要痴心妄想,想让她亲眼目睹他和孟凡在一起的画面是吗?
即便你不再爱我,也不该这般对我。
是因为我那晚趁着药效,和你发生了关系,你怕无法摆脱我,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吗?大可不必的。
接着,是卧室门被撞开的声音。
那细碎的声音阵阵如根根分明的针,淬了烈性的毒药,密密麻麻的扎入她的心,搅动翻涌着。
梁诺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唯一的记忆就是,她从一楼商铺跳下落地的那一瞬间,崴了一下脚。
而她却像是没知觉一般,继续一瘸一拐的走在漆黑的小区路口。
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卷起了路上的烟尘。
眼看着要下雪的模样,连小区门口安保亭的保安都回了屋里,不再站在外面挨冻了。
整个园区却只有她,还一个人孤零零的一瘸一拐行走在风中。
她走出了园区,走在了大街上。
不知不觉,天空飘起了小雪,雪花扑簌的落下,掉落在她的发顶,擦过她的脸颊,也落入了她的脖颈,冰凉刺骨。
这雪,又让她想起了那年冬天,简理煜拥着孟凡进了这间公寓的情景,那晚,她也守到了凌晨,出来时,天空也是这样下着雪。
这次回来后,她对他这些年的绯闻和与孟凡的那段往事,是满满的包容。
她甚至无数次的劝慰自己,毕竟自己和他早就分手了,一个男人,空窗期五年之久,有女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是他这种被这么多女人惦记的。
当时分手是她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要承受这些后果。
她甚至在想,如果以后两人能和好,她可以不去在乎这些。
可就在刚才,在亲眼目睹了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后,再回想起自己和他的那晚,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好贱。
她突然扬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巴掌,巴掌的脆响声在寂静飘雪的夜里,极为的刺耳。
道路旁,周围仅有的行人都好奇的望了过来,以为是见到了疯子。
脚踝处的疼痛传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绝望的扶着一旁的栏杆,嘴唇咬出了血色,脸颊也一片绯红。
她一个人走入了公园的暗影处。
茫茫大雪里,她对着寂静无人的公园和茫茫的雪夜,撕心裂肺的大喊着:“简理煜,我再也,再也…不要爱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