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下班高峰期,鹤鸣路上车塞的厉害,不一会儿就被堵的水泄不通。
简理煜握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四周急躁的喇叭声,更加无形助长了他内心的狂躁与不安。
伸头前后扫视,自己的车像是三明治里的火腿一般,被夹在了中央。
狠狠地一拍方向盘,索性弃了车,疾步狂奔了起来。
后面交警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胡同里,梁诺茵满脸是血,已然视线模糊。
他赶到时,他的茵茵正蜷缩在废弃的杂物堆上,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
那个恼羞成怒的高个男子还在疯狂踢打着她小小的头,大片的殷红已然顺着她柔软的发丝慢慢的流淌下来…
他目眦欲裂,上去一把掼住了那个男人,一拳挥过去,那人脸一歪,口里鲜血瞬间喷涌,顺势扑倒在地。
他刚想蹲下身去抱她,余光却扫见那男人又爬起来直直朝他扑来,他头都没回,转身一个飞腿,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高大的肌肉男被踹出了老远,背部直直的撞到墙上,咔嚓一声,仿佛是肋骨折断的声音,那人便再也爬不起来,痛苦的哀嚎着…
简理煜这才有机会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把梁诺茵揽在了怀里。
此时的她,眼苍凉而无助,唇苍白而颤抖,手冰凉而僵直,他的手试图抚上她的脸,却是抖的厉害。
鲜血正顺着她的额头缓缓而下,滴滴答答的落在了青石板的地上…
“茵茵……”他惊恐的喊声震彻了天际,充满了无助的苍凉与惊惧的绝望。
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悔意在他的脑海里如潮水般倾泻而出:
“简理煜,你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如果就这样失去了她,那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周围众人见只是一个男人独身过来,都张牙舞爪的爬起来,企图再次围攻他,却见他双目赤红,回头冷冷吐出几个字:“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几个人不甘,勉强的睁开眼,却只敢围着他打转,可能是被他刚才的举动吓到了,有些惧怕。
这男人看起来很会打架,要不然自己老大怎么会在那里呲牙咧嘴,仿佛是挂在了墙上好几分钟下不来一般…
简理煜没有理他们,只是迅速脱下外套紧紧的按压着梁诺茵的头部,试图帮她止血。
可鲜血很快就把他的白色运动衫染成了绯红的色…
他抱起她,快速起身,朝胡同外冲去,浑身杀气腾腾,让人不敢靠近。
周围几个人见状都怂了,不敢再轻举妄动,眼睁睁见着人跑远了。
他紧紧的抱着她冲出胡同口,周围才有很多人围了过来,没一会儿,警车和救护车都到了,指示灯在黑夜中忽明忽暗的闪着,鸣笛声在僻静逼仄的路口,显得尤为的刺耳。
~
梁诺茵仿佛是做了一个梦,又回到了上一世初识简理煜的那天,他用那双一向没什么波澜的茶色瞳仁看着她,冷冷的打着招呼:“梁小姐,你好!”
意识逐渐清明,只觉得脑袋像被注了铅似的,真他妈的疼。
她试图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浑身酸痛。
缓慢睁开眼,入眼的便是天花板的吊灯,她眨了半天,才完全睁开,然后她就又看到了简理煜的那张俊脸。
她忽然捂住眼睛,有些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梦。
他见她醒了,干燥的指腹摩挲在她的脸颊上,像是呵护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般,低声开口:
“茵茵,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嗯?”
梁诺茵有些泪眼汪汪蠕动了下干裂起皮的嘴唇,哼唧了一声,才开口:
“这是哪年啊!”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怎么如此粗嘎,好像乌鸦叫一般…
简理煜拿着棉签正在帮她氤氲着嘴唇的手突然顿住了,眼神有了些许变化,带着不可置信,更有些哀伤,良久才整理好情绪:“你不记得我了吗?”
梁诺茵很想说他是废话,她当然记得,不过是怕又回到2020去了而已,可是她的嗓子干哑的厉害,竟是再没能发出声。
他用柔软的棉签轻轻的擦拭着她干裂起皮的唇瓣,然后附身在她还不算滑嫩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两唇相触的瞬间,梁诺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反应过来后除了丝甜蜜外,还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看来是真的回去了,要不然小鲤鱼怎么会这么温柔的对她,可是他今天怎么没穿衬衫啊,穿t恤显得好年轻啊!”
难道重生到2010真的只是她做的一场梦吗?想到这儿,她的眼眸不禁湿润了。
他见状,手伸过来一把扣住她的腰,顺势就慢慢扶她起来,拿起了一旁的水杯,轻触到她的唇边。
梁诺茵一见到水就高兴的不能自已,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大口,期间,简理煜一直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慢点。”他边拍着,边轻声说,“没关系,失忆就失忆了,大不了我再把你追回来,嗯,这次换我主动追你,好不好?”
梁诺茵刚醒来,以至于思维还有些迟缓,对他这句话的反应不够灵敏,心里还在腹诽着:“本来也是你追得我啊,不是你把我从高档餐厅拉出去按到你那辆卡宴上强吻的么,我还记得呢!”
喝过水,她的嗓子舒服了很多,才发现自己的整个头都被纱布包着,手也有些疼,其他地方倒是没啥事,咦,这车祸也挺奇怪,伤得这么不均匀么?
此时医生已经进来,仔细给她检查了番,问了些常识性的问题,刚想说没什么大碍,却见梁诺茵突然开口问道:
“医生,我这脑袋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啊,比如说是臆想症,神经错乱什么的?”
医生愣住了,突然就开口问:“那你有发现自己有什么症状吗?”
梁诺茵也没犹豫开口就答道:“那倒没有,就是总觉得自己今年才19岁。”
她此话一落,周围一片寂静。
刚从外面拿着保温壶进来的孟筱秋听了她的话,差点没把壶扔地上。
她一把将壶塞给了秦铭恩,秦铭恩被这么一塞,没有拿住壶柄,被烫的满屋暴走,呲牙咧嘴的乱叫唤着。
一时间,病房里乱成了一锅粥,会诊医生们议论纷纷,向简理煜询问起她的情况。
孟筱秋不可思议的捂着嘴道:“茵茵,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医生不是说不会有大问题吗,说是醒了就没事了,怎么会这样,这该怎么办,要不然我通知叔叔阿姨吧!”
等等,梁诺茵立刻从她的话中听到了重点,被打?叔叔阿姨?我爸我妈?难道是…
再看看筱秋,俨然一副小女孩的装扮,于是她又不可置信的问了句:“现在是哪年?”
一群人更懵了,一旁的秦铭恩看不下去了,急忙回道:
“小黑妞,现在是2011年5月,你被莫楠相好的谭力找人给打了,他们现在都在警察局喝茶呢!”
说完后,秦铭恩就及时给自己的嘴拉上了拉链,生怕再多说就暴露了。
梁诺茵突然好想笑,这,这,这也太玄幻了吧,整半天还是2011啊!
于是她高兴的看看医生,又看看秦铭恩,又看看孟筱秋,最后冲着简理煜咧嘴傻笑起来。
一群人想:“这下完咯,这脑袋是彻底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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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里,寂静无声,只有输液管里的液体不断的流淌着。
病床上梁诺茵满头的纱布缠得像个木乃伊一般,一手输着液,一手拿着筷子,正在欢快的吃着她家“小鲤鱼”给她做的营养餐。
边吃还边享受着简大佬的擦嘴服务…
虽然头疼的厉害,她却是高兴的都快飞起来了。
那天,医生走后,只剩下她和简理煜俩个人,她坐在病床上,满心好奇的问:“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呢,难道那时候给我打电话的是你?”
还没等她说完,就被他从背后紧紧圈在了怀里…
他的胸膛坚实有力,一如既往的温暖,靠在上面,她的小心脏都扑腾扑腾的~~
这世突然的亲密让梁诺茵有些不知所措,僵了僵,心里更是忍不住的欣喜,小声嗫嚅着:“小鲤鱼,你这是…不生我气了?”
却见他不说话,只是手臂又收了收。
她见他不语,接着解释道:“那天我参加他生日会,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实在是我有我的计划,怕透漏太多你会…”
没等她说完,他就嗯了一声,她见他如此,想要继续解释:“我真得不喜欢他,我只喜欢…”
“呜…”没等她说完,他就突然一把将她半揽在怀里,转过她的脸颊,含着她的嘴角就开始吻了起来。
交融缠绵间,这略显生涩的吻,一会儿就让俩人气喘吁吁起来…
梁诺茵瞪大了双眼,怎么回事,简理煜这会儿是怎么了,竟然主动吻了她!
许久,他才堪堪停下,用手指腹轻轻的拭着她唇角的盈盈水渍,摩挲了一会儿,便又压了下来,贪恋极了她的樱唇般,很久都没有松开。
许久后,梁诺茵的脑袋几乎缺了氧,抬头对上的就是他眸中深沉如墨的情意,已然满溢的快要流淌而出…
她被他这眼神惊呆了,这种目光,她只在上世他的眼里见过,不禁疑惑,有些嗫嚅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不知道女孩子是…是不能随便亲的么?”
却见他只是低头在的脸颊上轻轻的啄了下,嗓音如朗月清风般怡然动听:
“梁诺茵,我心仪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