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故乡?哈,真是值得赞扬的爱乡情怀,我替全魔界谢谢你了!
对于这么蹩脚的借口,锥生只想给一句评价——玖兰枢你敢再别扭一点么?
虽然不太愿意,但在玖兰枢的坚持下,锥生不得不答应带他一起前往魔界,作为交换,他要求玖兰枢一路上必须听他安排,不许擅自行动。
这个条件并不过分,玖兰枢没有犹豫便选择了接受。于是达成共识的两人很愉快的(?)结伴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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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的天空总是晦暗异常,入目之处皆是令人窒息的暗色。如果说视觉效果还不能造成心理压力,那飘荡在空气中带着死亡及腐朽的味道绝对令人不适,加上时不时出现在耳边的各种鬼哭狼嚎还有饱含杀意的重重虚影,对于新加入这个“家庭”的恶魔来说,需要不短的时间作为适应期。
站在一处高地眺望远方的锥生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男人,发现他神色如常气息平稳,一点都没有受周围环境的影响。
这让锥生有点小小的不平衡。这家伙适应得很好嘛,可真让人嫉妒,连他自己刚开始也因为魔界的气氛难受了好久。况且玖兰枢可是和魔界脱节好多年,再怎么样也该稍微表现出“近乡情却”的样子吧?
奇怪的是并没有,但让锥生格外在意的还有另一点——一向喜欢掌控全局的玖兰枢居然没问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就算他说过一路上必须听自己的安排,玖兰枢也不至于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问。
事实上,进入魔界开始,玖兰枢只问了些和圣泉有关的琐事,对于此行的目的地一点都没提及,这让锥生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走的路通向何处。
这样的想法只维持了数秒,很快就被锥生否定了。一来奥梅拉位置偏远,除了押送罪大恶极的魔族不会有人经过;二来为了不惊动其他恶魔,他挑选的是相当偏僻的小路,普通的魔族根本不会有机会踏足,更何况是玖兰枢。所以说,也许真是他多虑了。
察觉到身边探究的目光缓和了不少,玖兰枢侧过身提醒道,“总算打算收回你好奇宝宝一样的视线了?我不得不说从踏入魔界开始你就一直在观察我,我可不是什么展览品,锥生君。”
“我只是好奇,因为你表现得不太像是我认识的玖兰枢。”既然被点破,锥生也就不用趁着远望的时候偷偷观察了,他大大方方的将玖兰枢从头打量到脚,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一样,“首先,你居然不觉得难受或是反胃——鉴于周围糟糕的氛围。我想没几个人会对这环境无动于衷,而你、之前可是一向和平惯了。”
“真抱歉,我没表现出不舒服的样子让你失望了,需要我重新表现一下吗?”
这儿本来就是他的故乡,他为什么要反胃?即使离开再久,魔族的血统依旧没有改变,作为纯血统的恶魔对环境的适应力可是相当高的,难道锥生零把他当做某些血统混杂的小人物?
周遭的环境只是让玖兰枢觉得失落罢了,要知道物是人非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在发生了当年那件事之后。他熟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再经过漫长时光的冲刷,现在恐怕没有人会记得他和他的家族,恶魔都是善忘的。
况且,玖兰枢根本没想到锥生零会带他来这儿——这片地区也曾在他父亲的领地之中。他以为这儿也应该被灾难波及,不过从现状开来并没有。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否则他一定会抓狂的抓着锥生零的肩,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不然为什么要来这里。
“好吧姑且算你天赋异禀,那么对于我们要去的地方,你就没有什么——”
“奥梅拉,我很清楚这是去奥梅拉的方向——如果你是指这个的话。”
在锥生继续问下去之前,玖兰枢就打断了他的疑问。因为这句话,锥生的紫眸下意识睁大了,他没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居然是对的,玖兰枢真知道他们要去哪。
像是对他错愕反应的回应,玖兰枢不介意做些解释,“我想我没和你说过,这片边境曾是我父亲的领地,他带我踏遍了每一块土地,即使过去这么多年,我依然记得自家领地上的每一处。”
领地?这家伙有属于自己领地?!
哦该死的,也太好命了吧,做恶魔时是未来领主,当吸血鬼时是纯血种君王……等等,边境地区什么时候有了统治者?这儿从来都是黑暗盘踞不适合居住,不是吗?
锥生瞬间意识到,他从未听说过边境还有领主的消息,就算是在历史书上也没看到过,那么玖兰枢的领主父亲哪儿来的?
“你确定你父亲是领主?很遗憾,我不得不质疑一下,魔界的边境是没有领主的,你没看到那些蠢蠢欲动的黑雾吗,这儿太危险了不适合魔族居住。”
“你以为我被封印了多久,想想看人间和魔界的时间差吧,这么久远的事就算是魔界编年史也不太可能记载周全,而且黑海一直是移动的,我当年离开这儿的时候,它们还没有侵蚀得这么深。”
一比十的时间差,鉴于玖兰枢当了那么久的吸血鬼……哦,锥生得承认,这家伙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老妖怪,和他相比自己嫩得像个小婴儿,从年龄层来看,或许玖兰枢比自家主人还大?
既然是那么久以前的事,说不准真有边境领主的存在,只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而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例如玖兰枢所说的总是在不断活动的“黑海”。
今天蚕食这儿明天蚕食那儿,谁知道这么多年有多少土地被它们霸去,又有多少魔族为此无家可归甚至丧命?要知道,现今的魔界板块已经比上代魔王在位时小了很多,恶魔的数量也少了不少。
被“黑海”吞噬的例子不止一次两次,仅锥生任职期间就遇到过三例,最近一次是在五十年前,位于边陲的一个城镇被整个侵蚀掉,只有少数的恶魔逃了出来。所以极有可能,玖兰枢的家族领地就是这不可抗力作用下的牺牲品。
考虑到种种因素,锥生暂时相信了玖兰枢的话,他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为他倒霉的经历默哀。
这饱含怜悯的目光迫使玖兰枢侧过脸,他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和锥生相撞,“不要这样看我,你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可事实确实如此,你现在不但无家可归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否则你早该去寻找他们而不是跟着我在这里晃荡。”同情归同情,在伤口上撒盐又是另外一回事,而后者锥生很乐意这么做。
“闭嘴!不用你提醒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想到自己死去的父母,玖兰枢的情绪就有些失控,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锥生零浪费时间,前提是克鲁格曼出现并告诉他当年屠戮他家族领地的凶手在哪。
“我什么都不知道?哈,当你设计迫害锥生家的时候,当我父母死在我眼前的时候,当我弟弟跟着绯樱闲离开的时候!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心情?那时的我,绝对不会比现在的你少痛苦一分!!”
无言以对。
那些都是他亲自操纵的,而受此影响的锥生零成了什么样、玖兰枢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禁想到,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他必将痛苦,为了他的过去。
就在玖兰枢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时候,锥生已经准备再度出发了,经过刚才的远望他已经计算完到达奥梅拉的剩余路程。快了,快了,再过不久他们就可以到那儿亲自确认现场状况,而现在距离他们来到魔界,也不过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非常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