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安顿好一切,陈志三人各自回房休息,鸿老却被司马阳请到了外面。
司马阳先是打听了下情况,鸿老一五一十的说了。
闻言司马阳嘶嘶倒吸凉气。
“你是说,他单凭口舌指点就让你以弱胜强击退了筑基九重的铁衣门高手?”
鸿老笑着纠正,“不是击退,是重创。曾银仙晚走一步就已身死当场了。”
司马阳神情凝重,“你对陈志的看法究竟如何?”
想起今日自己轻描淡写击溃年轻时也未必能敌得过的曾银仙,鸿老难得诗兴大发,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隐忍蛰伏待天明,一朝得势冲宵起。”
司马阳瞳孔微缩,“如此之高?”
鸿老点头,“就在方才,他的修为已越过小周天之界破了六重,入了第七重。他的眼界更已堪比气海行者。府主,他才不过十六岁而已,又被花铁心困了那么多年,平白浪费不少时间。你说我的评价真的过高吗?”
司马阳微微点头,“倒也是,鸿老你且先回去休息,我要好好想想。”
“嗯。”
回到自己房中,司马阳并未下榻,而是坐在油灯前托腮沉思。
在此之前,他心中其实认为陈志多半在撒谎,只不过以婉儿为靠山想要保命而已。
但现在,他却与鸿老陷入了一样的误区。
婉儿真看中了这臭小子的潜力,提前在他身上下了重注?
翌日清晨,陈志大摇大摆的带着抚琴与鸿老直奔炼药坊市购买炼制化魔丹所需材料,顺便再买些成品的养气丹以供给修炼所用。
另一边,司马阳却穿戴整齐官服去了城主府的前殿,参加本该由陈志主持,却被花铁心鸠占鹊巢掌握权柄的统山城议事大会。
大会上花铁心全程黑着一张脸,狠狠的刁难了一番大厅中的官员,尤其是中立派系,以及花派之中那些并不坚定的人员。
卞睿适老先生被花铁心换着花样的刁难几乎气得当场昏厥过去。
司马阳倒是袖手旁观懒得插嘴,甭管花铁心再如何张狂蹦跶,都不敢骑到他的头上来。
至于花铁心今日为何如此疯狂,倒也不难猜。
定是昨日曾银仙出师不利,但又没死个透彻,回去之后依然占着他价值百万的募集资金,让他心中窝火。
偏偏曾银仙并非走单帮的小人物,背后还有个铁衣门,花铁心还真不能将这个因公受伤的人打出门去。
待得议事大会散场后,花铁心凑到司马阳身边,说道:“司马别驾,事已至此,我们务必得好好谈谈了。”
司马阳正想摆手,花铁心又道:“那位大人很不高兴。婉儿小姐虽然惊才绝艳,但如今终究不是那位大人父亲的对手。”
司马阳改了主意,与花铁心一齐去到后院。
等下人都退去,花铁心强忍怒意,说道:“司马别驾,当初我助你轻易坐上别驾之位,如今你这一再坏我大事,究竟意欲何为?你别怪我咄咄逼人,现状实在是让我不得不多想一些。”
司马阳道:“首先,你第一次派来的刺客是死在陈志手中,与我的人毫无干系。其次,昨日鸿老辞了司马府总管的身份,宁肯告老还乡也要成为陈志的近仆。鸿老侍奉家父多年,比我这身为人子的还敬重家父,而家父对陈家的忠心,想必代城主是心知肚明的。我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鸿老竟能击退曾银仙。”
司马阳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完全撇清干系,偏偏花铁心还挑不出毛病。
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花铁心再问:“司马别驾你是真打算招陈志当你的女婿了?”
司马阳只道:“城主所说之事,我正派人与婉儿求证。在确切消息传回来之前,我的确不希望他死在我府中。代城主你背后那位大人会不高兴,我家婉儿与天香宗的师长,也会不高兴。你三番五次的派人闯我内院,又将我司马家的面子置于何地?”
花铁心暗咬牙龈,“以我之见,如果婉儿小姐真与陈志有那意向,你更应该早早的除掉他。陈志绝非良配,反而只会成为婉儿小姐的拖累,误她前程。婉儿小姐虽然在修行上天分了得,但毕竟年轻,这婚姻大事不该让她自作主张。”
司马阳拱手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就不劳代城主费心了。”
“司马别驾!她天真年幼不知事,你这当父亲的更应该主动担当!你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父女,你杀了陈志,哪怕她当时有怨言,但将来定会明白你的一番苦心!”
花铁心略显急躁,强势道。
司马阳心头不快,“代城主,你管太宽了!”
说完,司马阳就要拂袖而去,不再留丝毫颜面。
如果是昨晚之前,司马阳还真可能被花铁心这翻说辞煽动,但现在嘛。
他觉得还是全凭婉儿本人做主。
见状花铁心快步跟上,从后面拉住司马阳的手臂,“司马别驾,只要杀了陈志,这统山城就是你我二人共同的江山!”
司马阳挣脱花铁心的手臂,哈哈大笑道:“我司马家出了婉儿,何必在乎你这一城一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只要婉儿高兴,那便一切都好。我只在乎婉儿的态度,你可明白?花铁心,你这话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彻底谈崩,司马阳真走了。
今天谈事谈崩了的还不只司马阳一人。
通过鸿老介绍的关系,下午时,陈志与司田参军卞睿适在酒肆的包间里悄悄见了一面。
陈志知道这位老先生上午被花铁心当众怼得昏死过去,认为这是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
不曾想,见面他还没聊到正题呢,这位看似老眼昏花,实则门儿清的司田参军直接摊了牌。
“城主大人,老夫懂你意思。昔年老夫也多有承令尊与司马渊老先生的恩惠,心中一直感恩戴德。所以这些年花铁心拉拢过我多次,我都不曾动摇。”
“若是再年轻五十岁,我甚至愿手执三尺剑,与君共敌死而无憾。但如今我毕竟年事已高,告老还乡就在不日之期。”
“老夫家中尚有家眷近百,大多居于统山境内。老夫顾虑甚多,实在做不到鸿老这般洒脱。是以老夫如今能拼着一把老骨头在朝堂上两不想帮就已是极限,实在愧对天翼城主。老夫惭愧啊!”
说着这位老先生竟是要给陈志下跪。
陈志赶紧将人扶住,“卞先生万万不可。我懂你难处,不怪你的。”
他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却是想骂街。
你噼里啪啦把理由都说完了,我还能拿你怎么的?
真能让你这白胡子老头给我跪下吗?
卞睿适倒没坚持,顺势起身嘴里继续告罪,“多谢城主海涵。”
陈志再度客气,“没事没事,是我唐突了。”
老先生没有投靠的意思,陈志打算就此收队,免得待久了东窗事发。
卞睿适却突然说道:“城主大人,老夫自己虽然不堪大用,但我倒另有一个适合的人选想引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