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花铁心的手段,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如此暴烈。
一刻钟前。
那名花铁心安插在司马府中的奸细发现情况不对,拼着暴露的风险一路狂奔北行冲进城主府。
这奸细顾不得正值凌晨,先叫醒陈五,再让衣冠不整的陈五带着他闯进花铁心的主院内,站在房门外朗声汇报。
“城主!大事不好!我在陈志的小院外闻到股浓郁的药香味,初判其品质至少也得是筑基期的丹药!”
花铁心嘭的一下推开门,“什么!”
奸细又复述一遍。
花铁心目光闪烁,心念电转。
今晚送给徐刀克的小妾正独守空房,说明徐刀克心中隔阂难消。
城主府里另一个偏院中,却住着个靠山自山剑派派遣来的炼气九重剑奴,据靠山所言,这剑士擅隐匿,精刺杀。
无论司马婉儿是否与陈志成婚,花铁心都着实无法接受陈志解毒成功。
如果成婚,那花铁心与他的党羽必然危在旦夕,一切只在司马婉儿的一念间。
如果不成婚,那杀便杀了。
原本花铁心是期望等待半月后陈志毒发而死,如今既然陈志已然发现毒素,那便绝不能再留!
花铁心咬牙切齿道:“有请丁阿六!只要他肯出手,我便送他十万两!”
……
南角别院房间里,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顶格。
有德手掌虚握,神情惊恐决绝的想拔刀。
抚琴瞳孔放大,伸出双手作势想往前扑来,似是想用身体为陈志挡这一剑。
陈志面不改色,知道靠手去挡已来不及,只拼尽全力横向挪动身躯,试图让刺客这穿心一剑命中的位置更靠胸膛中间些。
身躯几乎完全贴合在地面的刺客丁阿六终于抬起头来。
他黑巾覆面,只露出双狭长阴毒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志。
他看似冷漠的瞳仁里,透着股行将得逞的喜色。
剑锋刹那穿越半尺距离,直落陈志心口。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陈志并未来得及避开要害,还是被正中心窝。
叮!
莫名的响起声脆响。
丁阿六面露惊诧。
他手中并未传来刺穿人体的手感,这一剑仿佛刺在铁板上。
他足下发力,再是挺剑往前而去。
陈志感觉胸口被人擂了一拳,冲击力袭来,身下椅子炸成粉末。
他不由自主的腾空倒飞出去。
那柄夺命的剑一直嵌在他心口,将他牢牢顶住。
他没被一剑穿心!
金丹灵器狐绒衣救了他一命!
陈志与丁阿六二人飘飞着刹那跨越数米距离。
陈志的后背轰然撞在墙上,墙面青砖凹陷,泥灰四起。
他足下悬空,却是被心口上这柄剑死死顶在墙上。
后方有德终于拔出刀,嘶吼着踏步劈来。
抚琴没携带兵器,却也赤手空拳而来。
丁阿六定睛看去,分明的见着自己的剑锋嵌在陈志胸膛,差不多陷下去约莫一指,但就是再不得寸进。
这一幕过于匪夷所思,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紧咬牙关,握剑的右手抓紧,身形往前探去,又是伸出左手一掌拍向陈志面门。
陈志被长剑钉死,动弹不得。
丁阿六大周天圆满的炼气九重内气勃发,气浪自他身周喷薄而出,掀动烟尘散开,更让刚扑到近前来的有德与抚琴倒飞出去。
他掌心里接连噼啪炸响,也不知运转了何种战法。
他这手掌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前按去。
“死!”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出声。
在来这里之前,他便从花铁心的口中知道了陈志拥有炼气六重的修为。
但他可是出自山剑派的炼气九重!
陈志终于反应过来,伸出右手捏拳,迎着对方掌心而去。
“找死。”
丁阿六低喝一声,不闪不避一掌对上拳头。
在他看来,炼气九重对六重可谓压倒性的优势,对方这拳头必然在自己掌下摧枯拉朽,依然能轻松按在他脑袋上。
这都是徒劳无谓的垂死挣扎。
万万没想到,二人拳掌相接,却并未一边倒,反倒是进入短暂的僵持之中。
丁阿六更觉掌心里正有股极其浑厚的真气不断试图通过手掌轰进自己体内。
怎么可能!
他的内气明明只是六重小周天的层次,但却给自己这般浑厚如滔滔江水的错觉?
他狠狠咬牙,继续疯狂调动内气,试图一鼓作气将陈志强压下去。
但不料对方拳头上的内气却如海岸边的巨石般坚韧,看似摇摇欲坠,实则不动如山。
丁阿六背后又想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却是方才被震飞的有德再度提刀杀来。
丁阿六大惊失色。
不好!
原来,他不知不觉与陈志进入单纯比拼功力的境地。
现在他右手必须挺剑控制住陈志,左手更是必须源源不断的灌注内气。
他一旦松懈,反而会被陈志的内气乘虚而入,轻则经脉寸断,重则当场被震死!
丁阿六顿时骑虎难下,没办法回头应对有德。
无可奈何中,他只得将一缕内气调集往背后,从背心喷薄而出,顺着脚步声的方向轰去。
不曾想他这股劲气却落了空!
竟是抚琴不知何时悄悄在地上爬了过来,以双掌拍地假装有人自此靠近。
另一侧,踮着脚悄然摸上来的有德悍然一刀刺出,正中丁阿六侧腹。
刀口破体,直入半尺,鲜血飞溅!
有德嘶声高叫,“管你是谁!你给我死!”
腰部受到重创,刀锋更狠狠刺透丹田,丁阿六内气狂泄。
陈志乘机抬腿踢向丁阿六腹部。
这一脚踢实在了,丁阿六肚子里的伤势必然大大加重。
丁阿六躲无可躲,怒极攻心之下,右手弃剑反掌隔空拍向有德。
他知自己已经必死,临死也定要这偷袭自己的家伙垫背。
陈志右手趁机加大力道,内气如泄洪水流砸进对方体内,脚尖亦是发力狠踢丁阿六小腹。
旁边有德一声惨叫,却是被丁阿六的隔空掌劲彻底打飞。
陈志左手探出在空中抓住丁阿六的剑柄,反提着斜向一拉。
剑锋过颈,血洒如泉。
丁阿六捂着喉咙嗬嗬连声,退了两步仰面就倒。
陈志左手仗剑驻地,右手按着膝盖,佝偻身子连连咳嗽。
只这转瞬的交手,他便已经内气全空,心窝隐隐作痛,身上更是精疲力竭。
抚琴靠拢过来,“主公你没事吧?”
陈志摇头,“先别管我,去看看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