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雪莱脑子里划过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自己有点蠢,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心里也有数——库洛洛的脸很好看,从小到大雪莱相信他有不少单纯的颜粉，而这群人能在培养出在骗人技术高超超凡、只要他想情路无往而不利的库洛洛上功勋卓著。
所以就算是这个人的亲吻如何轻柔又甜蜜，雪莱还是下意识地有些抗拒。
“你对谁都这样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故意地,但她这样问了。
“有必要的话我会,但这种情况不怎么出现。”库洛洛撩起她的发丝，放到鼻端：“我愿意这样做的,雪莱是第一个，但总这么抗拒的情况，我其实也没有预料到。”
雪莱看看他，好像是想确认真假一样。
而她最后实在看不出来，但凑上去，轻轻地亲了他的脸颊。
雪莱那一晚的睡眠质量很糟糕。
她第二天赖床的时候就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亲那一下，另一方面也有点被库洛洛的热情弄得有些意外且接受不能。她勉强帮他找了个理由——现在库洛洛顶多也就是20岁，是很热衷于肢体交流的年龄。
但是……
雪莱眼皮都睁不开,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乏得不行。库洛洛也还没醒，碎发搭在额前，发丝后是那个十字架。
为什么要把那个东西纹在额前呢。
雪莱想问,但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再睁开眼是下午两点半。
房间的窗帘被严丝合缝地拉上，只有几缕透过来的光,但声音还是嘈杂吵闹的。她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上面已经没有别人的温度了。
雪莱爬起来，觉得自己脖子疼。下床拉开窗帘,阳光随着“刺啦”一声铺满了房间，而窗外的景色让她有些震撼——码头上面停了大大小小的船，无数人神色仓皇地要从船爬到岸上，在一群乱象中，还有不少人被踩到了水中。
有尖叫的声音，还有哭喊的声音。
雪莱一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门外传来了脚步是，听声音，是库洛洛在往这里走。
年轻男人无声地开了门，迎面看到一脸茫然的雪莱，眼神里笑了一下。他看起来有点严肃，像是和眼前的场景有关。
“睡得好吗？”他问。
“什么情况。”雪莱揉揉眼睛，避开了这个问题：“我怎么觉得一波难民冲了过来，还有一大波在路上。”
“昨天晚上的消息，莎莱内乱了。”库洛洛皱了下眉毛：“似乎是国内各个民·族的矛盾激化到了一定程度，昨天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爆发了——正往这边逃的是甲兴鲁人，在莎莱内部一直是被歧视的群体。”
雪莱还是不怎么明白的样子，而库洛洛抿了抿嘴唇，先窗关上了。
“一定要说的话很花时间，而且牵涉到v5集团和卡金，总之甲兴鲁人因为历史原因被主体民族所仇视，这个群体又不怎么收敛，总是要求超国民待遇还想独立建国，所以……”
库洛洛一歪脑袋，一副“没有见过这么作死的人”的模样。
“这样啊。”雪莱还是有点累，又揉揉眼睛：“不听你说，光看这个情景的话，还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我以为雪莱就算知道了，也会觉得他们可怜。”库洛洛伸手帮她理了下头发，顺手揽住了她的腰：“卡金并不打算接受这些人。”
码头的出口和围墙附近已经有卡金的军队重军把守，各个士兵都是全副武装，并不打算让任何一个人活着出来的模样。雪莱看着那边，又把头转了回来。
“是先安置再返还，还是根本就不接受啊？”
“看起来是第一种。”库洛洛说：“雪莱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吗，本来这帮人就不可能进卡金——你刚刚不是说，甲兴鲁人现在的状况跟v5有关系吗？卡金现在想做大做强，接收了这帮人，相当于正面对上v5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而且如果真的是行事作风不收敛，总是要求超国民待遇还想独立建国，脑子正常的君主都不会把这种扫把星放进来。”
落水的人中有女人和孩子，他们的声音又尖又细，就算离得远也还是能听清。可雪莱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温度，只是在陈述一样事情。
这件事换了小公主，她也一定会这么建议的。
“的确是这个道理。”年轻男人看着她：“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去库鲁塔山就不方便了——莎莱现在是军方接管，全国进入戒严状态，如果想进边境的话……”
雪莱有点不高兴，撇撇嘴：“什么时候内乱不好，偏偏今天。”
“时机不凑巧，也没办法呢。”黑发男人说：“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还去旅游区摘芒果，也的确不正常，很容易遭到怀疑。”
“猎人身份进场可以吗？”雪莱问：“这个情况下应该也能有点用处吧？”
库洛洛顿了顿：“我去问问。”
竟然可以。
雪莱和库洛洛两个人拿着行李进码头的时候，赫然看到了两排士兵排列迎接，场面在这个乱哄哄的地方简直大得不得了——临时负责控场的军官敬了个礼，把他们送上了一艘平时的轮渡船。往日里非常热闹的大船上现在只有工作人员和他们两个，在对方发出放行信号后船便开动了。
“这么看来，猎人执照的确有必要考一下。”库洛洛坐在船头，用外套将雪莱裹起来：“用处超过我的想象了。”
“……也超过我的想象了。”
雪莱本来想给条船就行，没想到对方异常重视，直接把扣下来不许开的船开出来，还派人送他们过江了。
“不过想来也是有利可图的。”库洛洛敲了敲甲板下面：“这个船舱里应该也能装不少人。”
雪莱摸了下船舱，没什么感觉。
“这艘船比以往的要轻要快，吃水太浅，应该是卸了货物和其他娱乐装备的原因。”库洛洛说：“而且船长很明显是海军。”
雪莱刚想回头看，脑袋就被库洛洛转了回来。
“现在水况太差，如果不是军方的熟练工，是没有办法在没有载重量为零、而且有被袭击危险的情况下快速安全地驾驶一个来回的。而且……”
他笑了笑。
“这么好的捞钱机会，用自己人比较安心。”
雪莱原本没当回事儿，但下船后她亲眼看着这帮人卡在货仓门口，一边数钱一边放人进去。其中有一个人拽下了一个女人的耳环，将那个女人的耳垂拽开了一个豁口。
“走吧。”
库洛洛说：“看多了也只是让雪莱自己难过而已。”
雪莱叹了口气。
是啊。
没有这帮人，也还是有别人来做这种事的。
而就算是这些人带着一船的人去了对岸，最终这些货舱里惶惶不可终日的人还是会被放回去。
衣食无着，生死未卜。
结果到现在，人其实也还是弱肉强食的动物啊。
一直在丛林里。
雪莱摇摇头。
“走吧。”
库鲁塔山在离边境不远的地方，由于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景点，去那里的交通还算是便捷的。只是现在这个档口，雪莱只看到了拎着武器上街找甲兴鲁人的莎莱居民，并没有看到旅游大巴和驾驶员。
库洛洛看着雪莱还在四处寻找的模样，一脸地没有办法。
“雪莱总不会以为这个时候还能按照计划中的那样去库鲁塔山吧？”
蛇少女觉得自己被歧视了智商。
“我就试试看啊，万一有呢。”
雪莱这么说。
最后两个人决定还是用特殊方法去那里——库洛洛翻开了自己的书，找到了其中一页，牵着雪莱。
“雪莱想过还会再见到这个念能力吗？”
黑发姑娘抬了抬下巴。
“我之前连你都不想见，何况这个念能力呢。”
就在一瞬间，仿佛有什么气流拉扯一般，雪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另一片土地上了。
这里群山连绵，他们所在的地方只是山脚下的一个并不繁荣的小村庄而已——雪莱眼看着面前走过了一群牛，下意识退后两步。
看起来倒是挺好吃的。
雪莱这么想，而库洛洛给她科普了一下。
“这里的牛是圣物，动了牛这里的百姓是要跟雪莱拼命的——虽然拼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就是了。”
蛇少女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简直让库洛洛以为雪莱真的在考虑是不是要弄一头当地的牛尝一尝。
但下一秒雪莱就踢了他一脚。
“这个念能力这么方便干吗还要折腾这么长时间啊？”
“旅游是乐趣啊，雪莱。”
库洛洛这么辩解。
蛇少女翻了个白眼，问了下附近的人，结果对方并不懂雪莱的话——库洛洛解释说本地人有自己的方言，这个方言和整个世界的通用语不一样。
可我有系统啊，虽然它最近总是装死。
【喂。】系统说：【加载这么多我要死机的雪莱大大。】
死就死啊，反正活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雪莱唾弃着系统，然后跟库洛洛到了一个小酒馆里——那里有个导游，被找上门的时候还一脸意外。
雪莱也挺意外的，她觉得库洛洛根本不是第一次到这座山附近。
“莎莱的风俗就是这样，导游没有活儿了就在酒馆里呆着，因为游客总会找地方吃饭的。”在她表现出怀疑后，库洛洛看了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意外地很接地气又灵活的民间方法，对吧？”
雪莱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你已经把你那本书收起来了对吧？”
库洛洛笑了起来。
导游是个男人，但他是库鲁塔山山上女领主的情人——有他带过去，雪莱可以进那边的领地，但只有雪莱可以过去。
“你平时都不能进的吗？”雪莱有点疑惑：“不能进还怎么做领主的情人啊？”
导游有点尴尬，库洛洛摸摸雪莱的头发，也有点想笑。最后导游解释说，领地里有一部分区域是允许男人进的，但只有熟悉的男人和熟悉的男人引荐的人。
雪莱觉得他们有点可怜。
“其实她们性格不错的，待人也很热情大方，这个习俗也是从古时候传下来的，尊重一下就是了。”导游又交代了一点别的禁忌，又看了看库洛洛：“你可以送到山脚那边。”
“不用了，我快去快回就是了。”
雪莱抢走了库洛洛的外套——那个外套本来也一直没在库洛洛身上，而年轻男人将几颗扣子扣好，又把放药片的位置告诉了她。
“要按时吃。”
我不按时吃，你来打我啊。
雪莱脑袋里冒出了这句话，转身便要走了。年轻男人这时拉住了她的手腕，在她额前轻轻地吻了一下。
“早点回来。”
雪莱点了点头。
黑发男人一直坐在酒馆里，不多时边有人走了进来，坐在了他身边。
库洛洛此刻没有什么表情，像是知道这个人一直存在一样——如果雪莱在这里，又仔细看了一眼的话，她会发现那个飞艇的侍应生小姐此刻换了那身制服，披着斗篷，坐在了库洛洛身边。
“团长，飞坦跟芬克斯两个人有点按耐不住了，想去友客鑫干一票，被富兰克林劝住了。窝金在侠客那边听说了白银的情况，说实在是想和她再打一场，信长说让他排队。”
粉红色头发的娇小女性面无表情地说：“其他人都还好，哦，侠客最近闭关修炼，说一定要考出猎人执照，把被打的脸找回来。”
库洛洛听完之后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派克诺坦呢。”
“……”对方顿了顿：“她最近不怎么说话。”
库洛洛大概了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这么说：“玛奇，告诉飞坦和芬克斯，最近不要去友客鑫露面，去其他的国家，猎人协会最近在那里有活动，休·杰尼尔和皮特罗两个人最近经常在那里停留。至于信长和窝金，让他们老实待着，不要冒头，在基地里注意长老会的动向。还有……”
他想了想：“就这些，然后让侠客有空给我打个电话。”
玛奇应了一声，打算走的时候，库洛洛又问。
“上次猎人协会那几个协专猎人，是谁最后收的尾？”
玛奇有点意外，想了一下：“是……派克和富兰克林。”
“知道了。”他说：“让他们下次记得补刀。”
玛奇还想问更多，但年轻男人已经抿了一口杯中的琥珀色酒液，不想再说话。她最终也只是看了看库洛洛，无声无息地走了。酒馆里在晚上慢慢聚集起了人，很多人的身上还带着血腥味儿。
有些人在打量库洛洛，但没什么人跑上来找茬——但库洛洛已经觉得这次带着雪莱过来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他预计的旅途应该更有趣一点的。
杯中的酒已经饮尽，客人也慢慢散去了。从夕阳西下到明月高悬，整个小酒馆里只有库洛洛一个人在。
那边的伙计倒也很好，一直就没打烊，而是哈欠连天地候着。
可是直到天亮，也没有人回来。
年轻男人总觉得心里没底，思量了一下打算沿着那条路上山看看。
但他走出酒馆的时候，不远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银发的，红眼的，白皙的，黑衣的。
雪莱抱着一筐芒果，整个人累得不行。而她身边还有一个小个子，金黄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看起来纤细又修长。
他也抱着一筐芒果，不过这不是重点。
有趣的是那身衣服。
库洛洛眯起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深蓝的底色，黄色的滚边，还有奇异的花纹。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雪莱把芒果放到库洛洛手里，整个人松了口气：“遇到了点情况。”
黑发男人温和地笑笑：“怎么？”
“嗯……这个孩子是从南边找过来的，说是想找我拜师。”雪莱有点尴尬：“我当时本来不打算收他的，但是他闯进人家领地了，如果我不要他的话他就要被吊死了……”
库洛洛的眼神动了动，看了一眼那个有些稚嫩又沉默的少年。
“原来是男人啊。”
少年皱了皱眉，瞬间又没有了表情。雪莱打了一下库洛洛，咳了一下。
“反正就是这样，我突然多了个徒弟。”雪莱挠挠脑袋：“这个孩子叫酷拉皮卡，以后也想当赏金猎人——回头我问问老头子那边有没有能带你的人吧，我实在不会教别人。”
“我不会认别的师父的。”少年很果断地说：“只认您一个。”
雪莱有点没辙，歇了一下把酷拉皮卡手里的芒果接了过来。
少年想拒绝，被雪莱一句话打了回去。
“听话，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是。”
酷拉皮卡就这么一直跟在雪莱身后，而库洛洛这次并没有拿出他那本书，而是选择了租车的方式回边境。
雪莱坐在副驾驶，累得不行，看起来一晚上都没休息，刚坐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车内便只剩下两个人。
“抱歉，刚刚说话冒犯你了。”年轻男人握着方向盘：“不过能不远万里找到这里，的确很厉害啊。”
“……为什么你知道我是不远万里到这儿来的。”
少年警惕性异常地高。
“因为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花纹，”库洛洛说：“在集市上，有人穿着跟你差不多的衣服。我记得他说自己是……”
“……窟卢塔族？”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有人说作者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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