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慎一改往日的仁慈宽厚,这次却不肯饶恕伽儿的性命,虽然她老老实实招了出来,可犯了错的人还是要付出代价,良慎环视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奴才,说道。
“你们可都看见了伽儿的下场,他日若再有人胆敢背叛本宫,一定比她还惨!若有人抓了把柄有意逼迫你们,只需告诉本宫,自有本宫替你们做主,若是谁再做出糊涂事,可怪不得本宫心狠!”
“奴才绝不敢背叛皇后娘娘!”奴才们吓得纷纷磕起头来。
“罢了!忠心也不是挂在嘴上的!”良慎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去,只留下了伽儿和近身伺候的人。
“常青,去请皇上!”良慎看了一眼常青,常青应了一声便去了养心殿。
“伽儿,待会儿皇上过来,你知道该怎么说吗?”良慎冷冷的看着伽儿。
“奴才一定如实揭发玉贵人,只求皇后娘娘千万保全奴才父母!”伽儿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再起来时,前额红肿了一片。
“本宫要的不是如实,你要跟皇上说,奉玉贵人之命,姻缘锁已毁!”良慎直直的看着伽儿,伽儿起初一愣,不解皇后到底是何意,片刻之后又想明白了,不由感叹皇后娘娘的手段!
奕詝听闻昨夜钟粹宫进了人,又偷了皇后的姻缘锁,当即怒不可遏,传了肩舆随着常青来了钟粹宫。
良慎一看奕詝来了,赶忙起身迎了上去,不过转身的片刻,眼圈泛红,带了许多委屈在脸上。
“皇上来了……”
奕詝唯恐良慎昨夜害怕,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急切的问道:“昨夜可吓着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上……”良慎用帕子拭了眼角,“昨夜奴才宫里被人吓了迷香,连常青她们都迷倒了,这样下作的手段都想得出来,这次,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奕詝一听迷香,更加生气,这样不入流的东西竟然流传到宫里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你可伤着了?吓着没有?”奕詝拉起良慎上下打量一番,看她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眼底有些血丝,想必一夜未眠,脸上的妆容倒是精致华美,可见,她是要好好调查此事的!
“我倒没什么,只是……”说道这里,良慎有片刻的迟疑,不过最终,她还是下了决心,“只是皇上御赐的姻缘锁没了……”
“什么?”奕詝拍案而怒,那姻缘锁本是他年少时就筹谋的心血,才送出去不过几个月,这就丢了?
“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到皇后宫里入室偷窃?”皇上龙威震怒,整个钟粹宫弥漫着可怕的气氛。
“皇上,是钟粹宫的小宫女伽儿!”良慎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伽儿,伽儿手上本就有伤,刚才颈部也划了道口子,额头又肿了起来,无力的跪在那里,像极了一个亡命的人!
奕詝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小宫女,眼眸中射出的寒光几乎吓破了伽儿的肝胆。
“说罢,是谁给你的胆子?”
伽儿壮着胆子将玉贵人如何逼迫她,又如何教她怎么做,还给了她迷香和夜行衣的事情和盘托出,奕詝一听是玉贵人,早已气白了脸。
“那么,姻缘锁呢?”奕詝咬牙切齿的问道。
伽儿心虚的看了良慎一眼,良慎只是冷冷的盯着她,目光中的威严令她低下了头。
“奴才该死!玉贵人说让奴才自行毁了那锁,奴才迫于贵人淫威,便把那锁毁了……”
“你把朕的锁毁了?”奕詝的声音严厉的可怕,“来人!将这个狗奴才给朕拖出去,乱棍打死!”
立时,两个侍卫闯进来一左一右架起伽儿便拖了出去,伽儿一句饶命也没有喊,只是一直扭着头看着皇后,良慎知道她的牵挂是什么,闭了闭眼,算作是答应,看着伽儿被拖出去赴死的背影,良慎不由心软起来。
无论嘴上再怎么厉害,她还是个心软的人……良慎像常青使了个眼色,常青日日跟随她,只一个眼神便有了默契,常青知道皇后不想真的让伽儿死,刚才不过是杀鸡儆猴而已!
常青略点点头,良慎便知道,她会妥善处置,便不再担心!
“皇上,打死一个奴才有什么用?真正奸恶之人不除,奴才们不过是爪牙罢了,有一个就会有两个!”良慎说道。
奕詝想起玉贵人,恨的直咬牙,怎么之前没有发现,她的品性如此之坏?
“来人!将玉贵人给朕带过来!”
永寿宫里,玉贵人正在静静的等待着伽儿传来的好消息,夜半用迷香,神不知鬼不觉,伽儿本是钟粹宫的奴才,找起东西来想必轻车熟路,又不闹出大事情来,只是偷把锁而已,想必一定能成事!
不料,等来等去却等来了皇上的传召,玉贵人一听是去钟粹宫的见驾,便有一种不好的潜意思,难道伽儿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被皇后发觉了?
玉贵人不得不去,只得边走边在半道上筹谋到底是怎么回事,等走到钟粹宫的时候,也没闹明白到底是为了何事。
直到看到正殿之上高高坐着的皇上与皇后,又看到地上扔着的夜行衣和迷香,这正是她交给伽儿的!看来,伽儿已经被发觉是一定的,玉贵人心中不禁暗骂,这个蠢东西,真是什么事都办不成!
“皇上吉祥,皇后吉祥!”玉嫔从身上扯下帕子,拈在手上屈身拂鬓行礼。
“玉贵人,别告诉朕地上这些东西都与你无关!”奕詝不与她多说,直入主题。
“皇上,奴才不懂!”玉贵人直直的站在堂下,倔强的看着奕詝,而他身边的皇后,她连一眼都没多看。
“玉贵人,本宫劝你不要再狡辩!伽儿已经如实都招了!”皇后说道。
玉贵人白了一眼皇后,轻蔑一笑,“既然伽儿都招了,那皇后还找我来做什么?是想再听一遍呢?还是故意要看我出丑?”
“玉贵人!”奕詝气愤的打断玉贵人的话,“你休要牙尖嘴利不知悔改!朕最后问你,这件事是否真的是你所做?”
玉贵人一笑,说道:“皇上要问,我必然不说假话,没错,是我做的!”
“你好大的胆子!为何要与姻缘锁过不去?”奕詝大怒。
“为何?”玉贵人冷冷一笑,“就为了它是她的!”玉贵人伸出手,尖锐的指甲指着良慎。
“皇上,自从她进了宫,这偌大的皇宫就再也乘不下别人了!她来了,皇上就只围着她转,何曾看见过我们的悲愁喜乐?皇上,我也是皇上的女人,从三年前就是了!您都忘了吗?”玉贵人声嘶力竭的说出自己憋了一年多的话。
“皇上将她从一个小小的秀女,封嫔封妃封贵妃,一路抬到皇后;而我呢?我从堂堂的玉妃一路降为玉贵人,皇上可曾想过我的感受?”玉贵人说着眼中迸发出不可收拾的泪水,“是,我是做过错事,活该被降位!可是她呢?她就那么清白吗?她就没犯过错吗?”
“她从未害过人!也从未动过害人的心思!”奕詝替良慎分辨,良慎心中略有些愧疚,没害过人么?她现在不就是在将玉贵人往绝路上逼么?
“呵呵呵……”玉贵人一阵冷笑,“我不杀伯牙,伯牙因我而死,这不算害人?皇上,你看看这宫里,因她而倒霉的人还少吗?我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啊!”
“你自己走上这条路,何苦怪别人?”
“皇上不必这样冠冕堂皇,她并没有哪里比我强,只是皇上爱她,却不爱我而已!”玉贵人越说越心痛,两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声嘶力竭的喊着。
“玉贵人,你说太多了!你在宫中用迷香,勒令宫人潜入皇后宫中行窃,毁灭朕的姻缘锁,你可知罪?”奕詝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我知罪!”玉贵人癫狂的笑着,笑的令人毛骨悚然,“皇上这次又要怎么惩罚我?我毁了如意被皇上惩罚,我也要让她受同样的痛苦!我偏要让皇上钦赐的姻缘锁毁在她手中!只是那小宫女太不争气,不过姻缘锁到底是毁了,真是痛快之极!痛快之极!”
“玉贵人!”奕詝的脸色更加难看,玉贵人却丝毫没有任何胆怯,她已经受够了,横竖皇上眼里也没有她,今日撕破了脸,倒是更加爽快!
“皇上,奴才知罪,请皇上责罚!”玉贵人无惧无畏的跪在地上,“我宁愿轰轰烈烈的死,也不愿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自从皇上有了她,我早就死了!”
“死?你还不倒死的资格?朕平生最恨后宫见血腥杀戮,朕不杀你!”奕詝失望的看着玉贵人,她实在执念太深,真的是没救了!
“贵人叶赫伊尔根觉罗氏,心思叵测,扰乱后宫,对皇后不敬,实愧对贵人之位!朕惟念尔昔日服侍之功,不忍苛责,更不忍伤尔性命,着令褫夺封号,降为答应,以观后效!”奕詝说出这段圣旨,将玉贵人降为了普通的答应。
“答应?哈哈哈……”落玉痛心的大笑,谁能想到,堂堂玉妃,一朝沦为了答应?钮祜禄·良慎,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天让你没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