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原本不过一说,却不想,几日后,她曾提过的这事就真真切切摆在面前。//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等了几日,单小葵看瓜田的瓜都透了,先叫人送去彭家,他家离城门近,余下的,挑了两只最齐整地,自己兴致勃勃拉了刘妈菊香三个,往孟府和季家去送。
自孟子然回来,加之天热,许久没见孟清菲了。家里无聊得紧,正好趁机进城转转。
才刚进了城,入了米巷街不多久会,路过一家扇子铺时,自里头匆匆走出来一妇人,那妇人看到车子,下意识抬头,就和单小葵打了个照面儿。
单小葵怔了下,笑着打招呼,“是秦六嫂子呀,买扇子么?”
秦六媳妇不妨在这里遇上她,忙笑着上前,“表姑娘好。是买扇子,您是要往哪里去。”
单小葵笑着往前指了指,“在家闲着没事,进城来转转。”说着看她手中的几把团扇,淡青色素纱扇面儿,上头或是牡丹花开,或是尖荷亭亭,下头系着素淡地或青,或粉地流苏。极是精美,随口夸赞了几句。
秦六媳妇儿往手中的扇子上瞧了瞧,低头顿了片刻,似是下了决心一般,抬头笑道,“如今我在三姑娘院中做事,这是帮三姑娘买的。”
单小葵微微一怔,这话有些突兀,再者她和三姑娘不合,这秦六媳妇必是知道的。这会子突然的提她作甚?
秦六媳妇也没解释,只往路边墙荫处指了指,悄笑道。“表姑娘,借一步说话。”
单小葵愈发迷惑。还是微微点头,叫人将车往路边靠了靠,方伏在车窗上看着她笑,“秦嫂子有什么话只管说。”
秦六媳妇也是可怜这表姑娘无依无靠的,若不见着人倒也罢了,见到了人,若不提前与她说说,心里百般过意不去,左右四下瞧瞧。街上人来人往,没哪个注意她们。因就靠近车窗,悄声道,“表姑娘,这话我也是听三姑娘跟前的初夏和人嘀咕,作不作真,我却不知。不过,今儿见了您,不与您说一说。我心中难安。”
“究竟是什么话儿?”单小葵听了这话不由眉头微蹙。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唉!”秦六媳妇儿重重一叹,苦笑一声道,“前几日太太的侄子可是去表姑娘那里闹了一场?”
单小葵点点头。“是,莫不是因打了他,太太恼了?”
“这个……”秦六媳妇微僵了一下,点点头,“太太确是着恼,不过,表姑娘我与你说的却是另一件大事。”说着抬眸看看单小葵和围聚过来的刘妈三人,又一声长叹,方低声道,“那舅老爷家的少爷回来就和太太说,说……说喜欢姑娘的性子,要太太与他作媒呢。”
“咝”刘妈和菊香三个惊得同时倒吸凉气,忙问秦六媳妇儿,“这事可是真的?”
秦六媳妇点头叹息,“我也是听初夏说地,想来太太许是有这样的盘算。昨儿下午还叫舅老爷和舅太太在院中说半晌的话儿,并不叫人在跟前侍候,不晓得是不是就在说这件事呢。”
说着看着蹙眉不作声的单小葵,强笑了笑,“表姑娘还是赶紧的想个法子,若真是叫太太做成了……那家位少爷……唉,总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儿。”
单小葵见她有要走的意思,忙打起精神微微点头,“谢秦嫂子提前告诉我。我回去想想法子!”
秦六媳妇儿也猜不到她会有什么好法子,又不好说破,连连点头,拿怜悯的目光看了她几眼,就急匆匆的去了。
“姑娘,这可怎么办?”她一走,刘妈急得扯着单小葵的胳膊说道。
此时单小葵心头什么滋味儿呢,是愤怒到顶的无力感。
缓缓摆手,“回家吧。先叫我静一会儿。”说完闭了眼,眼前一片漆黑,其余的感官愈发灵敏,单小葵在黑暗中可以感觉到马车掉转了方向,然后,向来时路奔去。
身子随着马车行进的频率微微晃动着,人沉浸在黑暗中,反倒静下心来,走出不多久,心头的愤怒已微微消散。
其实从亲戚的角度而言,陶家也好杜家也罢,应当是没有权力决定她的亲事,因为她姓柳。只有姓柳地族人,才能做为她的长辈将她许配给某某人。
当然,这些也是她猜的,是基于现今的日常生活常识而猜测出来的。律法是如何规定,她实际上并不十分清楚。
但,她想,她猜的应该是对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这个道理上来讲,杜家人就没有权力决定她不愿意做的任何事。——除非她需要依靠他们生活,想以听话来讨好他们。
但是现在她不需要。
所以只要她不愿,陶氏就决定不了她的归宿。——只是还要寻个人问问,才更稳妥些。若秦六媳妇儿说的是真,问清楚,她才能更好的抗挣,保护自已的权益。
单小葵闭着想了许久,甚于想到是不是该离了这里,回池州府去,以远离这些让人烦心的人和事儿。但从情感上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自已被人欺负得要远走他乡才能得安宁。这让她觉得十分窝囊和憋屈。所以,这个念头只在心底打了一个转儿,就被她抛在一旁了。
从城里回到家中的这一段时间,单小葵一直闭着眼,把林林总总的可能性都想过,甚至她还想若陶氏硬要将事情做实,她是不是要去击鼓鸣冤,告她强占民女?
因此又想到戏中的击鼓鸣冤的画面,当真落到自己身上时那种滑稽情形,不由翘了翘唇角,竟然笑了。
“姑娘,你想什么呢。”刘妈轻轻推她一下,“到家了。”
单小葵睁开眼睛,没有刘妈几人想象中的愤怒和悲伤,眼睛反而晶亮逼人,隐隐透着不股子不服输儿地劲儿。刘妈一对上她这眼眸就安了一半儿的心,扶她下车一边道,“姑娘莫太过担心了,大不了,咱们回池州寻大老爷。有大老爷在,哪轮得到她做主?”
嗯,是了,她还忘了有个柳大老爷在,没有大老爷在,还有两个姑母在。说起来,从血缘上,单小葵和他们更近些,毕竟他们都姓柳。
若是实在没了法子,只好搬出柳家的人。不过,她心中又一动,自柳家倒后,据说大老爷过得也不甚好,也有可能看在钱财的上面儿,把她给卖了罢?
单小葵进了屋子重重地叹口气。
春生嫂子在田里见她们才出家门儿,突然又回来了,不知发生了何事,忙回家来问。
刘妈不好直说,只说单小葵身子突然不适就拐了回来。
单小葵在屋里听见,隔帘向外喊道,“春生嫂子,你叫二郎去往孟府和季府走一趟罢。把瓜送去!”
春生嫂子在外头应了声好,然后笑问,“姑娘有什么话儿捎过去没有?若怕二郎心笨带不好,你写了信,叫二郎带去。”
单小葵原想说没有,只问个好儿就成。突地心中一动,那律法什么的事儿,趁机问问罢,若秦六媳妇说的不是真便罢,若是真,她也好应对。
遂就起身翻出纸笔,磨了墨,给季妍的信中只问候了几句,顺便问问季云翼回家可挨了打没。给孟清菲的信中,便叫她到孟子然的藏书中查一查,有无关于律法的书。若有,就差人送来给她。
写了信分别装好,叫余二郎赶车往城里送。将到午时的进候,余二郎回来了,和单小葵道,“孟姑娘看了信,问我姑娘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呢。”
单小葵问他,“那你怎么回?”
“我说不知,只说姑娘原本是亲自进城送瓜与她的,半道又转了回来。孟姑娘便说,今儿午时天太热,她懒得动。明儿一早来寻姑娘,顺便把姑娘要寻的什么书也一并给带来。”
“嗯,好,我知道了。”单小葵含笑点了点头。
自余二郎走后,她又想了许久,该来的总要来,想躲怕也躲不过。那索性就不躲了,迎头赶上就是了。
陶氏若敢打她的主意,她哪怕拼得自己余下的这点子傍身家财都散尽了,也要与她抗到底。
做了这个决定,心倒愈发平静下来了。
以至于第二日一大早,孟清菲火烧火燎地赶来,一见她端坐在院中大枇杷树下,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纳凉,怔了几怔,方才不依地道,“害我昨儿自得你的信儿就担心着,哄我来,你却是一副没事人模样。”
单小葵忙起身让座,笑道,“多谢你记挂着我。说有事,确实有那么些事儿;说没事,眼下那事儿确还没发生。”
孟清菲叫冰儿把书拿来,推给她,“究竟是什么事儿,这样绕嘴。我来时,哥哥还问,若是有什么事,叫人立时送信儿给他呢。”
单小葵将书拿在手中,略翻了翻,笑道,“先别说旁的话。我昨儿送去的瓜味儿可好?”
提到这个,孟清菲笑起来,“极好。我专程叫人送到祖父院中,祖父听闻是你种地,把你好一通夸,顺带倒叫我挨了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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