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安给他们安排的地方是太湖的轻烟画舫,画舫的主人是个奇女子,出身贫寒却能诗会画,舫中的女子们也都能歌善舞,才艺惊人。这种地方,多是风流子弟聚集地,姜清菡本来是不大愿意去的,但是墨安说这家的鲈鱼味道是全城最好的,还能游湖赏景,她也就答应了。
画舫停靠在太湖边上,舫身上飞花带叶、雕刻精细、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看来这画舫背后的人来头不小,姜清菡暗暗的留了下心。
舫外杨柳依依,舫内笑语吟吟,丝竹管乐远远的传入耳中。
姜清菡刚一踏上画舫,迎客的老鸨笑颊如花的迎了出来,不过却是对着旁边的洛孝谕,“洛公子许久都没来了,想是把我们这里的姑娘都给忘了、、”
都已经是常客了,还能装成一副我们不是很熟的正经模样,姜清菡觉得,宁王殿下的演技炉火纯青,应该马上就要超过了她。
洛孝谕淡淡的点个头,“最近比较繁忙,没空过来,崔娘回来了吗?”
老鸨笑嘻嘻的应道,“在呢,崔娘正在楼上陪客,要不要派人去请她、、?”
“不必了。”洛孝谕彬彬有礼的拒绝了她,并朝身边看了一眼,“我今日要宴客,还请冯妈准备一桌上好的鱼宴。”
冯妈也是个机灵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姜清菡,立马明白过来,笑嘻嘻答应着,“我晓得了,正好今日姑娘们都要参加诗歌会,就派两个小丫鬟过来伺候两位用膳。”
洛孝谕满意的抬手,“就照你说的办吧。”
冯妈甩着帕子去了后面,立刻就有小丫鬟引了他们去了楼上的雅间,雅间的格局设置很别致,一扇敞开的窗户,正好对着下面的戏台,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台上的姑娘们斗诗比舞。当然,台下的姑娘也可以看到厢房里,他们的神情与动作。
而洛孝谕此刻的温柔与体贴,自然也是逃不过戏台两位对诗女子的眼睛,两人正是画舫中的花魁,双生姊妹,翡翠和如意。翡翠杏眼一瞪,低声说道,“也不知洛公子从哪里带了个过来,我瞧着一脸狐媚相!”
如意也早就注意到了,不屑的说道,“可不是,我们崔姐姐日日盼着他从京里过来,谁知他一来还带着只狐狸精,我真替崔姐姐不值!”
两人虽然嘴里还对着诗,余光却如刀子一般,往姜清菡的方向抛去。
姜清菡扶了下额角,起身,“殿下,我有点晕船,想出去透透气,先失陪了。”
“县主请便。”洛孝谕淡然一笑,继续看起台下的表演来了。
姜清菡绕过厢房,穿过长廊,又走到楼下面逛了圈,总算是将画舫各处方位给基本记住了,这走到甲板上欣赏了一会巴蜀的夜景,只见太湖的水面上飘满了河灯,将整个画舫衬托的如梦如画,美不胜收。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姜清菡转身回头,却见原本的三扇门有了细微的变化,姜清菡心中生疑,又不敢确定,决定向旁边的人询问。
舫里歌舞正兴,很少有人到这清冷的甲板上来,不过,还是被她找到了一个。
“这位公子,请问回二楼厢房的路是第一扇门吗?”姜清菡出声。
那少年神情倨傲的转过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而他的身边,正有一个随从打扮的人伏在船沿上,伸长了竹竿在捞水面的河灯。
姜清菡的心弦紧了紧,好像找错人了,这个人看起来挺不好对付的样子。
“出了第二扇门往前走,左转,出了长廊到头就是戏台了。”那少年话语极快,说完就转回了头,姜清菡连他的样子都没看清楚,只知道他穿了一袭蓝衣。
“第二扇门不是通往底层仓库的吗?什么时候成了主路了?”
蓝衣少年冷眼看她,半响,再次重复道,“从第三扇门出去,右转,向前走半刻钟,也是戏台。”
姜清菡还未开口,他却冷幽幽的盯了一眼,“真是让人烦心,怎么会有人放心你这种路盲出来,丫鬟也不知随一个吗?”
姜清菡也不能作答,美眸默默的垂下。
随从还在弯着腰艰难的打捞着河灯,眼看着一盏飘过来又被吹走,他家主子的脸色越来越差,随从的额上也渗满了细密的汗珠。
一盏河灯终于靠近,眼看要飘入随从的网中,却见一道白绸腾空飞出,瞬间卷起了那盏河灯。白绸一收,姜清菡的手中已经捧着一盏明亮的河灯。
她快步走去,将河灯往少年手中一放,冷声道,“连盏河灯都捞不起来,怎么会有你这种想寻花问柳的风流子弟?真是失败!”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第二扇门里。
少年抱着河灯愣了一会,这才出声询问旁边惊傻了的随从,“斩空,你看到了吗?这个丫头,果然很不寻常呢。”
斩空无语的抬起头,“七爷,你们两人是同岁。”你叫人家丫头,自己也大不到哪里去。
“这么多年没回京,我都快忘了。”蓝衣少年一脸冷傲的将河灯交给他,“把河灯拿到楼上去给崔娘,我随后就到。”
姜清菡顺着他指的路走,果然走回了戏台。她停在旁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路,似乎又有些变化,心里越发疑惑起来,能轻易看穿画舫里的机关暗道,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就这么一驻足,戏台上的翡翠如意就不怀好意的杀了过来,只见翡翠立在高台上冷眼看她,“这位妹妹停在台下迟疑,也是想来和我们一较高下吗?”
本就不愿出风头,何况是这种风月之地,姜清菡自然想拒绝,如意已经微笑着福了身,“那就请姑娘赐教了!”
姜清菡抬头看了窗户,洛孝谕正眼中带笑,端着手中的酒杯自唇边划开往前一送,算是恭祝她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姜清菡心中冷冷一笑,宁王殿下想用这样的方法来试探她,未免也太小瞧她了。不过被逼到这个份上,她也不会退让,莲步轻移走上台去,微微福身,“两位姑娘承让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