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屋外传来一声回答,紧接着鱼贯而入好些侍女嬷嬷,领头的是一个陌生中年嬷嬷,夜竹和风妩过来伺候两人起身,那中年嬷嬷则亲自前去整理床铺,然后将裹在被子里的一块白绢揣在了袖兜里,南意欢不经意瞥了一眼,待看清那上面一抹红后,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转身抢过夜竹手中的面巾,敷到脸上净起面来。
不用说,今早越君行往被子里放的肯定就是这个东西了。
因着两人今天要进宫去觐见宗帝,越君行仍是穿了一件红色锦袍,虽然昨日夜间南意欢也见到了他穿喜服,但烛火下看的总不如今日这般惊艳。
南意欢也是一身火红紧身窄裙,腰间缀满叮当作响的环佩,自从上次大婚后,她的衣物基本都是红色为主,那殷红似血的红,妖冶妩媚的红,无一刻不在提醒着她不堪入眼的过往。
简单用过早膳后,两人乘了马车入宫,南意欢发现马车里有着淡淡熏碳的痕迹,不由皱眉问道“你的病还是如此畏寒吗,怎么昨日夜间房里没见你熏碳?”
“怕你觉得房内闷热”,越君行眼底泛起温和的笑,今早这个小女人害羞的动作被他瞧的分明。只是若非不得已,他才不想刺破自己手臂呢。
“可那以后呢,总不能你每日都这么熬吧,现在你父皇盯的这么紧,我们也没可能分房睡。”
“无妨,我的身体近些年已经好多了,只是暂时无法根治而已”。想了想,他又笑道“放心,在帮你达成心意前,死不了!”
南意欢面色赫然,忍不住低声道“别老提死不死的”,她想起临走时沈星辰所说的言语,不由好奇问道“你的病是从生下就有吗?”
“嗯”越君行含糊应道。
南意欢柳眉轻簇“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大夫知道根治之法吗,连你师傅清云长老也不知吗?”
“不知。”越君行对南意欢知道他是清云长老的徒弟一点也不奇怪,只黯然道“师傅只说若是母后在世,也许还有办法,可惜,母后十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想起与风族有关的东祁皇族男子活不过四十的谜团,南意欢装作随意问道“那你知道风族隐身之地在哪吗,也许你娘的族人会知道如何根治呢?”
“母后当年执意要嫁入皇家之时就已被逐出风族,她去世的突然,我年纪尚小,因此她未曾告诉过我。”
南意欢见越君行对风族情况也不了解,不禁心下有些失望,抱着一丝希望她又问道“你的风凛卫不是你母后留给你的吗,他们应该也是风族后人吧?”
越君行点点头“她们是母后去世后第二年主动来寻我的,带着风族族长的信,信中言明他们今后会一直跟随我,但是只一条,便是我们终生都不可再回风族。”
“阿…”南意欢没有想到情况居然是这样,如果没有办法回风族的话,那她想要寻找解救禁制之法的话就只能先从北越皇室里下手了。
不觉间,马车已经驶入了皇城,今日天气极好,南意欢抬头望一眼高阔苍穹,温顺地与越君行相携着下了马车,往宗帝所在的玉麟殿而去。
昨日全天南意欢都是披着红盖头,因此只闻宗帝其声,今日她才再次见到宗帝的面容,时隔三月,宗帝仍如上次那样面目和善,满目喜色。
南意欢拉着越君行跪拜下来,盈盈一笑若春梅绽雪“星染见过父皇!”
宗帝笑呵呵地让安天扶了两人起来,笑道“朕终于听见公主这一声父皇了,煞是好听,快坐快坐。”
南意欢拉着越君行起身在一旁坐下,嗔道“父皇还是直接称呼星染名字吧,星染既然已经嫁入北越,就是父皇的儿媳,而不是东祁公主啦。”
宗帝哈哈大笑道“对,对,对,是朕的不是,是朕的不是…”
南意欢趁势撒娇道“父皇若是喜欢,那星染今后就天天来缠着父皇,就怕父皇听腻歪了。”
宗帝笑的意味深长,“天天跟着朕这个老头子,就怕公主舍不得吧,朕可是听说了,公主在山阳为了等行儿,可是连疫症都不惧的。”
见宗帝提山阳之事,南意欢眼角泛红,心有余悸道“父皇你是不知道当日有多险,若非我国迎亲使宗俊大人耳力异于常人,全力护着星染连夜逃出,只怕星染早就葬身泥底了”,说完她幽怨地看着越君行道“星染也差一点就见不着夫君了。”
越君行伸手轻拍她手臂,淡笑道“一切都已过去。”
“朕知道星染你此行受了委屈,你皇兄也已来信跟我提及此事,镇南王世子冷天凌护佑不利,朕已经将贬入朔方州府,不将山阳县城给朕管好喽,不许回来。”
南意欢忍下心中嘲笑,面上叹息道“皇兄主要是疼惜星染,其实这一路上冷世子对星染倒是关爱有加,泥流此等天灾,却也实非人力可为,实在也怪不到冷世子身上,星染恳请父皇还是莫要怪罪与他为好。”
宗帝挥挥手道“不管天灾还是人祸,他既然护佑不利,理当受罚,你不用替他求情。”然后又关切问越君行道“行儿你最近身体如何,朕听说你前些日子赶路赶的急,身体可还吃的消?”
越君行淡笑道“多谢父皇关心,星染从东祁请来一名巫医,又带来一份治愈寒毒的秘方,如今儿臣身体已渐渐好转。”
宗帝眯眼看着越君行玩味笑道“那就好。朕原本还担心,之前给你多次赐婚你都拒绝,而且你与星染又曾闹过矛盾,所以当日星染在大殿之上提出要嫁与你,朕心里可真是替星染捏了把冷汗啊。如今看你们二人如今恩爱有加,朕心里也甚是安慰。”
南意欢嘴角噙笑地望着越君行,老皇帝这还是在试探他们之前是否认识了,不由得想看他怎样回答。
越君行不慌不忙,薄唇含笑,温柔地看了南意欢一眼,然后向宗帝笑道“情之一字,便在于不知所起,非人力所能为,想必父皇当年与母后之间也是如此。”
宗帝听到越君行提起风皇后嘴角笑容微僵,再看向南意欢,发现她正痴傻的看着越君行,眼眸轻弯,里面闪烁着明媚满足的笑意,不由叹道“行儿所说极是,可惜朕与你母后间缘分太短,她早早去了,留朕一人苟活于世,受那相思之苦。”
越君行忽然从椅上起身,捂嘴咳了几声,跪地正色道“父皇,儿臣想带星染去风露宫中拜见母后,好让母后见见星染,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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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还没起床就接到电话说明天要加班,顿时觉得这人生是要有多悲催~
简直惨无人道啊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