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慢慢转到街角,方言感觉着这股煞气,突然之间浑身汗毛唰的直立起来,仰头看着那栋高楼转角,方言感觉下一刻一定会有点什么事情发生!
似乎是为了印证方言的预感,一道匹练似的刀光猛然从高楼的飞檐处亮起,这刀光是如此的耀眼,让方言不得不闭上眼睛,以免让眼睛受到阳光的刺激,身边正在欢快游动的金黄色亮点以及正在四处游荡的雾丝一下全回到了方言体内,方言叹了口气,很不舍刚才那一下的感觉呢。
围观的人群齐齐的发出一声惊叹,接着就是寂静,让人心悸的寂静。
方言睁开了眼睛,世界在他眼中似乎变的缓慢,那道刀光正从高楼上朝自己落下,这一刀来的好快,瞬间就从楼上落到了方言的头顶,周边的人群全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连押送方言的兵士也全都呆立在囚车周围,这道刀光太亮,就像带着九天雷光霹雳而下,一瞬间众人都有闭上眼睛的冲动。
只有方言看的很清楚,在雷光似的刀光后面,一个蒙着脸的男人正挥刀直向自己劈来。
“哗啦”一声,囚车在刀光下像朽木一样化为碎块,方言惊讶的发现自己浑身好好的站在囚车底座当中,身上捆着自己的绳子在刀光下也纷纷滑落下去。
感觉自己的右臂被蒙面大汉一把抓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言少爷,快跟我走!”
未待方言答话,一股大力从右臂处传来,方言的身子不由自主随着这股大力飞了起来,方言转头看了一眼,原来蒙面大汉早在高楼上系了一根绳子,现在大汉猛的一拽绳子,借着这股力量大汉带着方言跃上了高楼。
方言听着声音很熟,可是猛然出现这么诡异的场面一时也没有分辨出来。
刚踏上高楼,身后就传来尖利的声音,蒙面大汉扯了方言一把,一根白尾羽箭咄的一声深深插进了方言身边的木板上。
“言少爷,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蒙面人抓着方言的手又转了几转,这下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囚车所在的那条街,跳下楼又在小巷子里转了几圈,很快换到另外的一条小巷子里的一间冷僻的房屋内这才停下。
这时候身后才响起来一声巨大的呐喊,这是刚刚憋住气的围观人群神经放松喊了出来,这声音如此响亮,让方言忍不住腿脚哆嗦了一下,接着尖利的竹哨声音远远的响了起来。
身边的蒙面人三两下扯下身上的衣服和蒙脸布。
“马叔?是你?!”
“言少爷,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紧把这个穿上,咱们得赶紧出城,要不就来不及啦!”真的是马叔,方言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正是送自己上学赶车的马叔,那个不怎么说话,至今没有娶亲的马叔!
一边抓着方言的手臂,一边扔过来一件青色长袍,方言身上红色的死囚服实在太扎眼,穿着这身衣服是跑不出去的。
方言示意了一下,马叔才发觉方言的手臂被自己抓着,没法换衣服,松开手,方言很快脱下了囚服,马叔顺着方言的身上看去,方言身上伤痕累累,满身都是瘀斑。
“他们折磨你了?”马叔眼神一缩,一股怒气勃发。
“没事,马叔,就是打了几下。”方言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马叔顶着这么大压力把自己救了出来,实在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分心。Www..Com
“对了,马叔,我父母还好吧?”方言接着问道。
“老爷、太太他们都死了!”马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方言的手哆嗦了一下接着扣着扣子,只是手指颤抖个不停,最后一个扣子实在是扣不上,最后方言手一扬,一颗扣子从手里飞了出去。
方言深吸了一口气,转向马叔“好了,走吧。”马叔点点头,走到后院,方言跟着过去,居然有两匹马,马叔打开后院门,两个人翻身上了马,双腿一夹,策马上了街。
马叔肯定事先对所有逃跑的路线踩了点,马匹在他的驱使下顺着一些冷僻的小巷飞快的往前奔驰。路上偶有路人看见飞速奔驰的马匹都纷纷贴在墙上,等马匹跑过去就破口大骂,两人对身后的骂声充耳不闻,一心飞奔,意图在城防军关上城门之前闯出城去。
两人走后不久,天一宗宗主赶到了马叔救走方言的现场,本来他可以再快一些的,如果他能到了现场,估计以后还真没有方言什么故事了,天一宗宗主的身手不是马叔这个级数,方言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神识已经突破的骇人听闻了,可是让方言动手,估计宗主一个手指都能放倒他,只是围观人群看到蒙面人救走方言一幕兴奋非常,周边的人听到传闻又向这个街口涌来,直接把路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仰着脖子看着蒙面人飞下来的高楼,其实这个高楼平日里是个茶坊,今日里老板也想趁着人多做点生意,没成想一早上就被一个蒙面人闯进茶坊,从老板到伙计都给绑了个结实扔到了柴房,蒙面人又关上了茶坊的大门,弄的一些喝早茶的茶客很是郁闷,这些茶客也是想早点来占据个好地形看看多少年没看见的谋反死囚的样子,可是老板不开门也没办法吗,只好另找地方去了。
因为人太多的缘故,天一宗宗主被挡在人群后面一直没进来,直到手下的跟随打出天一宗的名头这才好不容易挤了进来,因为宗主感应,刚才神识爆发的地方就在这个茶楼左右。
挤进人群就被一群兵丁挡在街边上,兵丁围着的就是一个散了架的囚车,天一宗宗主看着散了架的囚车若有所思,随后点点头,身旁一个跟随会意的拉住面前一个警戒的兵丁,趁着人多没有注意到周边,塞了很大一块银子到那个兵丁手里,这才低低跟那个兵丁说起话来。过了一会儿这个跟随又来到天一宗宗主身边,很恭谨的低声向天一宗宗主报告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天一宗宗主点点头,望了一下兵丁把守的高楼,刚才那一刀的气势把这些看大街的兵丁吓的不敢进去搜查,只是团团围住这茶坊,估计很快会有大批的防军会过来进入,天一宗宗主皱皱眉头,忽然身形一晃,一刹那身影已经站在了茶坊的二楼上,天一宗宗主手一抖一把折扇在手上打开,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走进茶坊里,楼里静悄悄的,天一宗宗主站在茶坊二楼上,看着中间大梁上拴着的绳子摇摇头“来晚了,人已经走了。”
慢慢走下楼来,伸手打开茶坊的大门,随着吱呀一声,围着大门的兵丁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周围围观的人群轰的一下退了一圈,天一宗宗主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自顾自走下台阶,这时大批的兵丁挤开人群冲了进来,看着大门洞开的茶坊再看着自顾自走向人群的天一宗宗主都愣住了,还是带队的校官明白,一边让人冲进去搜查,一边走向天一宗宗主,还没接近就被几个人挡住了去路,天一宗宗主摆摆手,一个人才在校官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校官点点头停住了脚步,看着一群人护着天一宗宗主很快挤进人群不见了,这才回头看着茶坊,茶坊里搜查的兵丁很快带着四五个被捆着的人走了出来,校官摇摇头,一看就知道人已经跑了,现在只能指望城门关的及时,不让两个人跑出城去。
天成帝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出奇的是天成帝并没有因为犯人的逃跑而大发雷霆,只是淡淡的吩咐各处城门立即关闭,全城大索,务必让犯人归案。
接着就有人禀报天一宗宗主觐见,天成帝很客气的请天一宗宗主来到偏殿相见。一见面天一宗宗主介绍了自己,原来天一宗宗主叫端木青。
天成帝看着端木宗主,琢磨着宗主来觐见的原由,好在时间并不太长,端木就把自己来到京城的原因说了出来,天成帝一直静静的听着,只是听到端木解释说马长老私自进献艾斯比花——也就是金睛花的时候,眉头跳了一跳;后来在听说京城里还有很高深的修行人之后才动容。
恰在这时有侍卫进来禀报搜捕的结果,天成帝并没有避开端木,直接让侍卫禀报劫囚车的详细经过,听到侍卫说是经过了解,确定劫囚车的人跟天一宗有着莫大的关系,因为劈开囚车的那一刀有跟着天一宗练武的人分辨出来,是天一宗刀法中的“雷动九天”,听到侍卫说到这里,端木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的运气还真是不错,不仅自己的下属瞒着自己能把西域极罕见的金睛花找到运进中原,还有人去劫囚车,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待侍卫退下后,端木站起来向天成帝施了一礼“天一宗驭下不严,端木实在有愧。”
“端木宗主何出此言?老宗主一直扶持大乾,也是朕真心感激的地方。端木宗主不必多心,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天成帝难得的说了一句笑话。
“不知我天一宗的逆徒是为了救谁?居然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端木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缠,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
天成帝转头看向身边的内侍,内侍赶紧拱手说道“今儿个是谋逆方言行刑的日子!”
天成帝闻言点点头,转头回来“前些日子一个太学学生居然想毒杀朕,朕把他抓了起来,后来判了斩刑,没想到居然还有余党救他——”说着看了一眼端木。
端木并没有因此动容,而是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少顷抬起头来:“陛下,此事涉及到我天一宗,不知陛下可否允许我看看此案的卷宗和证物?”
天成帝笑了起来“宗主客气了,此事有何不可?来人,把方言案的卷宗和证物拿过来!”
很快内侍把一堆东西拿到了偏殿,轻轻放在两人身边的桌子上。
两个人走到桌子旁,两罐子酒、一堆书籍、一叠卷宗还有一块白玉。
端木先是拿起一罐子打开的酒水,揭开虚掩的泥封闻了闻,顺手举起酒罐就喝了一大口,天成帝没有想到端木会这么做,一时愣住了,想着天一宗宗主不会因为宗内出了个叛逆就想不开吧?身边的内侍更是吓坏了,上去扑通一声跪在端木青身边,双手紧紧抱住端木的大腿。
端木喝下一大口酒水,脸色浮出一片潮红“好酒,真是好酒!”说话的功夫脸上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端木举起右手,伸出右手尾指,一滴淡黑色的液体从尾指端渗出,摇摇晃晃的滴入酒罐子之中。
“牵机之毒,嗯,毒性还真是强烈。”端木轻飘飘的说着,跪在身下的内侍双手抱着端木的大腿张着大嘴呆呆的仰望着端木,小德子死的时候这个内侍是看见的,那张扭曲的脸一连多日出现在梦中,心里的恐惧如何能解?要不是小德子馋酒,非要抢着试酒,自己早就躺在地底下了,想到这儿,浑身冷汗直冒。
天成帝也有些双眼发直,这些修行界的奇人还真不能拿常理度之!这入口即死的毒药居然对他们毫无影响,好在天成帝毕竟经历过太多大场面,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端木先生神功,好身手!”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端木青摆摆手,又拿起卷宗看了起来,正在这时又一个侍卫进门跪倒禀报:“皇上,南门处发生暴徒伤人,两个骑马暴徒突出城门,往南边跑了,城防军已遣人去追了。
“到底是跑了!”天成帝右拳砸在左手中。
“跑不了,陛下,回头我会传消息下去,让宗内的子弟小心这两个人,他们很快就会暴露行踪的。”
“呵呵,让端木先生费心。”
“陛下客气,天一宗为大乾做些事情是应该的!”
“劫囚车的人身份查清楚没有?”天成帝转头看向还跪在端木身边的内侍。
“皇上,下臣已查清楚了,当初黑衣卫去清远城抓捕逆贼方言,漏网一人,此人就是当初为保护工部方员外郎派驻的护卫,此人姓马,叫马天成,原来就是天一宗的武士。”说到这里,内侍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端木。
“嗯,原来这逆徒是当年先父送到大乾入世修炼的一批武徒!”端木青点点头,并没有为此大动肝火。
“端木先生,我想天一宗大多数人还是好的,先生不必为此担忧。”
端木青轻笑了一声,摇摇头,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那块白玉,白玉纹理清晰,入手温润,端木青饶有兴趣的拿着白玉端详着,不停的换着角度。
“端木宗主,这块白玉质地不错,不过朕还有更好的,如果先生喜欢,一会儿朕让人送几块来,先生可以选一选……”
端木笑笑,神情一肃,突然手里的白玉升腾起一片白光,光线围绕着白玉,就像白玉燃烧了起来,天成帝看着端木,神情十分惊讶。
白光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图像来,端木凝神看去却是一个丹炉的图像。收了神识,端木笑了起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一个小小逆贼牵扯到太学,天一宗,现在居然还牵扯到一个隐世门派。如果不是自己一时意到,用神识去试探,还真可能混过去。
天成帝不明所以,只是看着端木笑的很诡异,很像是一个看见了小母鸡的狐狸。
“端木先生,可是有什么线索?”
“陛下,这块白玉是一个隐世门派的信物,不知道为什么方言在受审的时候并没有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估计陛下会赦免他也说不定,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这个门派要下毒,又何至于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他们有的是致人死地的手段,又那是凡人能试出来的?”端木一直保持这云淡风轻的笑容。
天成帝自己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方言谋逆案还有很多内情没挖出来呢。
“还要劳烦端木先生,替朕解决这个心头之患啊!”
“放心,陛下,我一定会为陛下讨回这个公道——神丹阁?好久没联系了,呵呵,这回可是要好好亲近亲近!”端木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
天成帝点点头,挥手让内侍过来,内侍赶紧从端木身边站起来,跪的久了双膝麻木,差点摔下去,天成帝又好气又好笑,让内侍赶紧去准备一桌酒菜好招待端木宗主,端木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两罐子酒动了心思,这酒水在苦寒的西北可真是宝贝,天成帝还没有从毒酒事件中回过神来,自己不妨先把酒方子讨到手,回头再把神丹阁解决了,真是一箭二鸟,想到这里,端木青愉快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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