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下来后,高有田先是找来相关政策和资料,好好恶补了一番什么叫做办公室首问负责制,并借鉴国内先进地区以及其他乡镇单位的经验和做法,结合实际,搞出一整套群众来访、咨询、办事首问负责的制度和程序,该上墙则上墙。书法是他的特长,他的书法可是让陈前明那样一个做了30多年老文书的都叹服认可的。他还让王彤到会议室里收集一些废弃的座位牌,重新制作成一批首问岗位工作牌,废物利用,变废为宝,还从七所八站调剂了一套闲置的茶几和一台饮水机,替镇政府省下了一笔经费,受到了常务副镇长邓长河的表扬。仅仅一天时间,首问办公室的架子就搭起来了,不仅体现了工作效率,也展现了工作能力和个人才华,让王彤这个党政办的老文员更加服服帖帖。
高有田不懂就学,且能举一反三,最主要是多请示多汇报,适应很快,工作有板有眼,思路清晰,王晓兰虽然看他不顺眼,但一时之间也抓不到他什么,也奈何不了他。
上班第一日,高有田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很自然地进入角色,倒也稳稳妥妥的。
中午的饭是在政府饭堂吃的,他惊人的饭量令人瞠目结舌,还好,他勤快肯干,且有力气,搬搬挪挪的重活儿全包了,几托刚出炉的蒸饭,往日要跑几趟,而高有田一趟就全部抬完,那两缸筒骨黄豆石瓜汤少说也有200多斤,他轻轻松松地提了出来。
“哇噻,这小子不会是猪八戒转世的吧,这什么饭量呀,呵呵,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啊。”土管所的一位大叔打趣道。
“听说是红莲湾出来的,那个地方盐碱地多,种不了什么,这孩子不会是饿着了吧,悠着点啊,可别噎着撑坏了。”财政所的一位大姐没少替高有田操心。
“我的天啊,你瞧他那身腱子肉,那胸肌,那力气,多有男人味,不知……”政务大厅的一位小媳妇双目放光,上下打量着高有田,像发现宝物一样。
“一个粗鄙野蛮的农夫罢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公众场合光着膀子,像什么样子,瞧那吃相,真没教养,与这样的货色一起共事,简直是一种羞耻!”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王晓兰则鄙视不已。
午饭后,大伙都散了,高有田回到自己的房间,找来抹布,动手抹洗一遍木床、桌椅,又用水冲洗一遍地板,因为还没有睡觉的草席,也不好睡,于是出了大院,打算买一张草席,顺便采办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其实,高有田主要是想出去走走,圩镇比村里热闹多了。附体重生前,他生活在县城,又在省城读了四年大学,他本质上更喜欢热闹。
正午,是圩镇最热闹的时段,村民赶集也一般都是在这个时间段,熙熙攘攘的市集,小商小贩或摆摊叫卖,或游走吆喝,赶集的村民还在陆陆续续地赶来,交易自养的土鸡土鸭和自家种植的农副产品,然后购买农具和日用品。最后,三五成群,来到农贸市场的一角找一条木凳,或蹲或坐,边吃着米双酒,送着煎猪肝,吃些石磨蒸粉,吹着牛皮,聊些隔壁村小媳妇偷人的花边新闻,倒也自在得很。
高有田就是这么一个俗人,他喜欢这种扑面而来的市井气息。他兴致勃勃地逛着,没有任何目的,就是想好好感受一下。
不过很遗憾,浪竹圩镇太小了,就两条十字街,还有一个破破烂烂、污水横流、垃圾成堆的农贸市场,不经逛啊,人有多,挤出一身汗,不禁感到有些兴味索然。
路过一个电信公用电话亭,高有田想起这段时间可能要住在镇上,于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回村,给家里报个平安,让家人放心。
家里还没装有固定电话,本来高有田是打算报装的,可老妈不同意,说这东西每月都吃钱,于是作罢。
电话还是打到陈文书家,陈文书的老伴也是一副善良热心肠,道:“你是有田啊,你等会再打回来吧,我这就去喊你娘亲过来听电话。”
约过了十多分钟,高有田再打回去,以为是老娘亲,开口就道:“娘,我在镇上挺好的,不过工作挺忙的,这些日子可能不能回家了……还有,去县城看茶庄的事,你也别急,等我安排好再回去接你……”
“扑哧”的一声,那头道:“这么担心你娘亲呀,我是……春凤……那个……你娘亲正好不在家。”
原来是嫂子夏春凤,呵呵,听得出嫂子的心情不错。
“噢噢,不好意思,原来是春凤姐,你在也一样,也没什么事,就是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对了,我娘亲她去哪里了?”
“听说甘家老四甘茂豪成亲了,你娘亲怕你大姐高彤被甘家人欺负,一早带着桂花婶子还有冰儿、大妞几姐妹一起给你姐壮胆气去了,队伍浩浩荡荡的,估计明儿才回。”
甘老四成亲了?这厮倒也有些勇力,可惜有些蛮横,那次应该好好揍这厮一顿,让他知道高家不是好欺负的。
“谅他甘家还没这个胆,有空我再去一趟甘家村。对了,姐决定什么时候回娘家,提前告诉一声,我安排好就陪姐一起去秀水县。”
“这个……再说吧……你哪有空?别影响工作。姐初步决定在这个周末,再说吧。”
“好的,就定在周末吧,周末我有空,到时我会回家的。”
“嗯嗯……听你的,你在镇上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多吃点,衣服记得每天都要换洗,不用操心家里,知道不?”
“噢噢……知道了,谢谢姐。”
挂了电话后,高有田又打电话到镇卫生院,要跟吴飞凤说一声自己出镇上工作的事,顺便打听一下池秋云的近况。
“喂,是卫生院住院部吗?我找吴飞凤。”
可没想到接电话的人却是清姐。
“咦,有田啊,是我呢,清姐,飞凤那妮子今天轮休,听说又跑去步家村找她的同学去了,找她有事吗?”
自从那次机缘巧合,在云川江江底两人有了一次激情互动后,清姐的心扉从此向高有田敞开,那种在水底里疯狂索取的滋味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怀,但她不得不考虑到池秋云的感受,毕竟高有田是池秋云的男朋友,她觉得有些对不起池秋云,她又是有夫之妇,有家庭,有孩子,注定与高有田之间这份情感是见不得不光的,只能默默地埋在心底。她曾下决心忘掉那一次的事,可还是做不到,每次一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身影,她就失去了一切抵抗力,心想:完了,再也回不去了。
“噢噢,轮休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打个电话问问。”
“你是想找秋云吧,秋云还没回来上班呢。”
“噢噢,这样啊,那等她回来再说了。对了,清姐,我被抽调到镇党政办工作了,又离你们更近了,有空我请你们吃饭。”
“啊,真的吗?实在太好了!有田出息了,清姐替你高兴!真是好消息,我马上告诉她们两个。还有……我晚上一个人在护士站值夜班……”
最后这一句,饱含着浓浓的幽怨,还有刻骨铭心的思念和期待,高有田又不是初哥,岂能听不出清姐情思如潮,难以自禁。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期待着下一次,比如偷欢出轨,比如作奸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