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雄军在一边听着发言,一边观颜察色,在座的几个人当中,他比较放心的是田春芳和陈前明,农总、林管员、土管员也是他的人,高有田是陈前明推荐的人,只知道今晚有这么一次行动,但不知道这次行动的具体方案,而且这事也是他鼓励薛红莲到村委找他反映的,应该不会是他泄密。步荣登这人虽然不站在他这边,但这个人做事还是很有原则的,可能性不大。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刘大宝的嫌疑最大,组建浪竹第一支村级巡防队,抓好治安联防,一直是他这个村支书的工作亮点,而刘大宝这厮正与他角逐着镇党委副书记的位置,在这个节骨眼,自然不乐见他出成绩。
“哼,别给老子查到,要查到是哪个王八蛋在恶心老子,老子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甘雄军淡淡地看了刘大宝一眼,心里暗恨着,他基本上认定是刘大宝在给他添堵。
待在座各位一一表态后,甘雄军做了一个总结性的发言:“同志们啊,这件事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也不好给联防队一个说法,也无法给乡亲们的一个交代,因此,这事一定要查,要严肃对待。当然,我们不搞上纲上线那一套,我们是就事论事,我希望大家都能通过这事来一次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既然大家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看这样吧,会后大家都回去写一份自查自证材料,昨晚都做了什么事,都去过哪里,都接触了什么人,都给人打过电话,都有谁见证了,上午下班前交到村两委办公室,老步啊,你这个抓纪检的副支书要真正负起责任啊,我看这件事的追查就由步副支书负责吧,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吧。”
“这个我本人没有意见,不过要把握一个度,毕竟我们村两委这支村官队伍总的来说不错的嘛。”
刘大宝没想到甘雄军还真打算要追查到底,不禁静静地打量了一眼甘雄军,心想:这厮看来是玩真的啊,虽然他也不相信最后能查到什么,但在这节骨眼上不能给这厮抓到自己什么把柄,看来得叮嘱一下老婆守着那个混账儿子待在城里一段时间才行。
此事关乎原则,又是自己职责范围的事,步荣登自然也不会推辞,不过他看得出,村里的两个头头正在掰手腕,自己一个把握不好,就会得罪一方,甘雄军是在借这次机会打压对方,他步荣登成了打击对方的一把刀。
高有田虽然是村官队伍的“新兵”,没什么经验,但他的六识相当敏感,他听得出两个头都是话里有话,两人之间虽然还没走到互相拆台的地步,但相互顶牛、给对方添堵的事没少干,自己要是选边站,肯定会被当场拍死。看到老文书由始至终不吭声,只点头,高有田于是也有样学样。
散会后,高有田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理顺了一下思路,不到半个小时,一份自纠自证材料写成。期间,他一个电话也没打,这个可以到移动营业厅查,下班回家的路上也遇到一些村民,王芸就是一个见证人,晚上嫂子夏春凤精神失常出走,他连夜四处寻找嫂子,不少乡亲也见到,倒是不怕找不到证人。写好材料后,高有田仔细检查了一遍,直接交给了老文书,老文书认真看了两遍,觉得找不出什么漏洞,于是微笑点头说:“笔力不错,表述有条有理,主次分明,逻辑也很严密。”
高有田谦虚地笑了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自古以来,文人相轻,老文书在文字材料整理上浸淫了几十年,笔力深厚,能得到他的认可,确实要有一定文字底子,有很高的悟性才行,也可以看出,他真的是把高有田当做后辈子侄来看待,来勉励。
这时,甘雄军下到办公室,还带着手提包,看来要出发。
只见他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老文书,里面是一下要他签署处理意见的文件。随后,又将一张信笺交个老文书,说:“这是我的自查自纠材料。我去镇上开个会,家里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好的,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向支书报告。”老文书说。
甘雄军看了一眼高有田,说:“老文书,平时有什么工作多让有田练练手,尽快适应岗位,下个月全镇公招村干交流会就要在咱们红莲湾举行,相关的准备工作虽然主要由镇里来做,但我们是东道主,应积极配合镇里做好筹备工作,该整理的档案资料要整理好,该准备的文字材料也是要准备,到时我和有田可是都要在交流会上发言的,一定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会议圆满成功。还有,有田啊,年轻人就要积极创造条件向党组织靠拢嘛,这几天你写一份入党申请书交给支部,待条件成熟了,再召开一个支委会讨论你的入党问题,这个事可要抓紧啊。”
这时,田春芳拿着一本群众来访纪录本走了过来,看到甘支书也在,于是含笑说:“支书,你在这里正好,有一件事正要向你汇报,就是昨天下午甘家村的几位群众反映该村村民小组长甘茂林在低保发放上存在暗箱操作的问题,是有田接访记录的。”
“甘茂林怎么搞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太令人失望了。春芳同志啊,低保这个事很敏感,也是大家关注着,一定做到依法依规依政策,要做到公开透明,咳咳,我是甘家村的人,这事我就回避,低保这一块是你分管的,甘家村又是你一直联系的,就由你全权负责调查核实这件事,既然是有田接访的,就让有田协助你吧。”甘雄军说。
田春芳应着:“好的,我抽个时间下一趟甘家村,有田协助我也放心些,不瞒你说,刘家洼那一趟多少在我心里还留下一点心理阴影,现在村里男人们都不在家,家家户户都养狗看家,我都产生下乡恐惧症了。”
“这个,甘家村的情况我还是熟悉点,村民还是比较淳朴老实的,想当年咱们共产党员连凶狠成性的日本鬼子都不怕,还怕畜生不成,这个顾虑完全没必要,我们要相信群众嘛,刁民村霸毕竟是个别嘛,春芳同志啊,咱们不能因为村里的狗多就脱离群众,这个心理关你一定要过好啊,就这样吧,我得赶时间。”说着,甘雄军抱起手提包大步下楼去。
田春芳朝高有田苦笑了一下,说:“有田又得要抓壮丁了,你准备一下,看一下甘家村的有关档案资料,我们明天早上进甘家村。”
“好的,田副你放心吧,狗只要不是疯的,都怕我。”高有田笑道。
“好吧,明天就辛苦你这个保镖了。”田春芳说。
待田春芳离开后,老文书拿起甘雄军的自查自纠材料一看,神情相当痛苦。高有田不禁好奇,但领导的材料也能随便看。
“呵呵,你自己看吧,也太简单了一点。”老文书将甘雄军的自查自纠材料递给高有田。
“我整夜守在办公室。见证人:看门的练军头。”甘雄军就写这么两句话交来,高有田暗叹:一把手就是霸气,就是不需要懂得写什么文章。
把甘雄军的自查自纠材料递回给老文书后,高有田到档案柜找来甘家村的有关档案资料来翻阅,但资料简单,根本不顶用。
“呵呵,有田啊,思路要放开阔一些,这条路不通就走另一条,不能因为别人怎么说,就把自己圈在里边,资料是死的,人才是活的,看资料还不如找人了解,要想了解到真实的,鲜活有用的第一手材料,还是要深入了解,你大姐高彤不就是嫁到甘家村嘛,找你姐和你姐夫了解去。”老文书看到高有田一头雾水,感叹档案资料过于简单,于是指点了一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谢谢老文书的提醒。”老文书的提点,让高有田有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
只是高有田感到有些奇怪,在高有田的记忆中,这位大姐的影像竟是如此模糊,简直没有什么印象。怎么回事呢?难道这个大姐对高有田不亲吗?抑或是有其他原因呢?怎么很少见到老妈她们提起呢?他重生在这个家也有几个月了,却是一次也没见过这个大姐回过娘家。
别人家的大姐嫁了人后,整天往娘家跑,整天往娘家搬东西,有事没事都会回家看看,帮这帮那,老爸高大元住院生命垂危了,也没见这位大姐出现,这得要多深的怨恨才会有这般的硬心肠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中午回家再问一下老妈才行。
高有田上一世是独生子女,很羡慕别人有大姐疼爱,好想有一个大姐,可惜只能在梦里才圆了自己的大姐梦。这一世,他终于有了一个大姐,却似乎对这个家充满怨恨,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个大姐找回来,一定让这大姐的心回归这个家。试想,一个没有娘家做依靠,没有得到父母兄弟姐妹祝福的姐姐,她怎么可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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