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高大元伤在腰部,路况又太好,担心给高大元造成二次伤害,一路上拖拉机跑得很慢。
高山旺和司机老狗大在车把前面,高有田和嫂子夏春凤、大妞坐在车厢两侧小心照顾着高大元。
好不容易到了云川渡,因为江水过急,渡船暂时不开,好在认识摆渡的船工步老头,步老头早年跑船时也认识高大膀子,听说是高大膀子因公负伤要马上送医院救治,他也挺仗义的,二话不说地将手扶拖拉机摆渡过去。
上了岸,高有田感激地说:“老步,感谢的话我不说了,改天再给你打一桶米二。”
步老头拍了拍高有田的肩膀,感慨地说:“小伙子啊,你爸当年在这云川江江面上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希望能看到他重新站起来。”
“嗯,我不会放弃的,一定要把我爸医好。”高有田一脸坚韧,说。
过了渡口的路平坦多了,车速快了不少,紧赶慢赶,到了镇卫生院时已是快黄昏了。
镇卫生院就在车站背后,冷冷清清的,医生护士也没几个上班,一问,原来是大部分医生护士赶去红莲湾2队抢险去了。不过好在来之前村干部给卫生院打了电话,留有一名中年医生和一个年轻护士等候着。
众人在医生护士的指引下,将高大元送到了急诊室。医生将高有田等人赶出处置室,立即对昏迷不醒的高大元进行抢救。
高有田等人只好在处置室门前焦急等待。约过半个小时后,那个医生出来问:“哪个是伤者的家属?”
高有田忙说:“我是伤者的儿子,医生,我爸伤得怎样,醒过来了吗?”
医生没有回答高有田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你随我到办公室吧。”
高有田随着医生来到医生办公室,医生坐下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桌面的东西,这才抬起头看着高有田说:“你爸的情况很麻烦,可能伤着了脊椎和肾,腿倒是可以驳回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已经给他做了些处理,过半个钟应该可以苏醒过来。现在叫你来要是告诉你,在卫生院无法治好你父亲,建议转到县医院治疗,你是连夜送去县医院,还是先在这里观察一个晚上,明天天亮再去?”
高有田对医生的慢条斯理甚是不爽,说:“当然是越快越好,连夜转院,麻烦你们帮忙联系一辆急救车,好吗?”
“现在卫生院没车,车子都跟着救援人员赶去红莲湾2队了,你们要马上转院就自己打120吧。”医生说着,转头玩起了自己手机。
“我说你这个医生的医德医风怎的这么差呀,你们就是这样救死扶伤的吗?再怎么说,我爸也是因公受伤的,要是因为你们的怠慢误了我爸的病情,我一定要举报你!信不信我揍你个六亲不认!”高有田勃然大怒,一把揪住那医生的衣领,将他提到桌面上,正要给他狠狠地甩一巴掌。
“有田,不要冲动!……”这时,门外的嫂子和大妞见状赶紧冲了进来拉住高有田。
那医生不住地挣扎,嚣张地说:“你这蛮人,村夫,无法无天了,快放开我,否则我报警。”
“你这种人渣,老子就是坐大牢也要打死你,你报警呀,报啊……”高有田怒骂着,推搡了那医生一下,没想到这厮不经推,一下子滑落桌子下,挺狼狈的,要不是嫂子和大妞死命拖着,差点又挨了高有田的一脚,这么一脚下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时,那个年轻护士听到打闹也跑进来,看到医生的狼狈样,也没有上前扶起那医生,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掠过一丝快意,说:“你这个家属也太冲动了,这是医院,是公共场所,不是放牛坡,不要打人嘛,打人可是犯法的,有什么误会大家好好说嘛。”
高有田这才渐渐冷静了下来,朝那医生瞪了一眼,哼了一声,甩手走了出去。
过了十多分钟,那个年轻护士过来说:“高有田是吧,刚才我们向领导汇报了,恰好县医院派出一个小分队去红莲湾救灾抢险,车子很快就到浪竹镇了,领导的意思是先安排车子送你爸去县医院,你们准备一下吧。”
“噢,谢谢你了,咳咳,不好意思,刚才是我不对,我是冲动了些。”高有田尴尬地说。
“你这位先生呀,也太急躁了,以后做事可要冷静些,我们也理解你们家属的心情,可你们家属也要多多体谅我们嘛。”那年轻护士板着俏脸说。
“是,是,以后我会改正的,谢谢你。”高有田感觉脸颊滚烫滚烫的,挠了挠头,说。
“你这人刚才这么凶,现在像个傻小子,好了,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萧云雷书记吧,车子是萧书记帮你联系的,他还重重地批评了我们一顿呢,说你们父子都是抢险功臣,要我们善待功臣呢。”那年轻护士含笑说,随后她又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不过你以后可要小心了,陈峰医生这人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他在县里有靠山,最爱报复整人,这人最讨厌了,我们卫生院的一帮姐妹都躲着他,你可要防着点。”
高有田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不过咱老百姓一个,俗话说穿鞋的怕光脚的,我还真没把他当回事,下次别惹到了我,惹到了我非揍……”
“又来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揍人的,你真的好好学点法律,要不然有你后悔的。”那年轻护士不禁翻着白眼,说。
高有田朝她的胸牌看去,只见上面标着:住院部护士池秋云。心想:原来这位善良美丽的护士名叫池秋云。
这时,有车子开到急诊室门前,一看是一辆县医院的急救车,车停稳后,下来了一个医生和两位护士。
“伤者在哪?”医生问。
“在处置室,这边走。”池秋云说着,先朝处置室走。
医生进来后,对伤者进行了一番快速检查,眉头一皱,说:“伤情太重了,失血过多引起休克,需要马上输血,再迟就错过了黄金时间。”
说着,众人将高大元抬上了急救车,护士马上给他输氧。
高有田让堂哥高山旺先搭手扶拖拉机回红莲湾,只带着嫂子和大妞跟车去。上了车,从车窗往外看,只见到护士池秋云朝他挥了挥手,虽然走出很远了,但他久久无法忘掉那双秋水般晶莹剔透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