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不会强迫东彩菱离开林雾山庄。
但如果东彩菱是自愿离开的呢?
而夏凡现在便是创造了这样一个机会给她。
毫无疑问。
金雀王朝方面会突然派人前来飞鸟王朝自然是出自于夏凡的手趣÷阁。
其中的关键人物便是孟溪华。
他让孟溪华联系自家的师门长辈,然后假借商议妖魔的名义邀请飞鸟道盟,再由飞鸟道盟邀请东彩菱,从而顺理成章地将东彩菱诳离飞鸟王朝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东彩菱是否会如他所愿的离开。
这点夏凡丝毫都不担心。
凡事都要对症下药。
身为一个富有强烈责任感的修行者。
如今听闻妖魔蠢蠢欲动随时都有与人类开战的可能。
东彩菱会无动于衷吗?
只要拿出人类大义的名分,东彩菱势必会产生动摇的心理。
而他与阿超孟溪华等人在暗中添把火的话。
如果这都不能说服东彩菱。
夏凡也无话可说。
事实证明。
他的预料没错。
东彩菱在犹豫了三天后终于答应受邀前往金雀王朝。
由此这次是集体出行的关系。
所以东彩菱等人首先要转道兰原城,然后再从兰原城随大众一同前往金雀王朝。
“彩菱,这个给你。”
是夜。
东彩菱临行的前一天。
夏凡直接抛给了东彩菱一样事物。
“这是……”
东彩菱下意识接过手里,待她看清手中的东西后顿时神色一变。
“夫君,这太贵重了。”
说着。
她便想要还给夏凡。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收回。”
夏凡随意挥了挥手道。
没错。
他送给东彩菱的东西正是储物戒指。
要知道这玩意在修行界相当珍贵,不少金丹境修士都未必有小巧轻便的储物戒指,反而多是用储物袋为主。
所谓物以稀为贵。
但对于夏凡而言,这玩意一点都不稀缺珍贵。
“而且,这玩意我还有的是呢。”
为了让东彩菱心安理得的手下,夏凡还特意张开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而五根手指上都佩戴着一枚储物戒指。
可惜这是储物戒指,不是无限手套。
“这……”
看着夏凡手指上佩戴着不同造型的古朴戒指,东彩菱瞬间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什么时候储物戒指这么不值钱了吗?
“所以让你收着就收着吧。”
夏凡收回了手,五根手指上的戒指都只剩下一枚。
这玩意多了没啥用。
不知是否受限于制作技术与空间排斥的关系。
以至于储物戒指是无法收入储物戒指内。
所以夏凡往往都是佩戴着空间容量最大的储物戒指。
“……感谢夫君的好意。”
对此。
东彩菱都默默收下了这枚珍贵的储物戒指。
“彩菱,此番前往金雀王朝尽可能注意安全,遇到问题直接与阿超和花花商量……”
夏凡柔声叮嘱道。
“夫君,这些彩菱都记住了,不过……”
东彩菱点了点头,转而便露出犹疑的表情道。
“不过什么?”
夏凡抖了下眉毛。
“不过,为何夫君会让桃子和我们一起同行呢?”
东彩菱深吸口气道。
“当然是想让你带着桃子一起出去见见世面啊。”
夏凡故作漫不经心道。
“桃子和我不一样,这些年来,绝大多数时间里她都窝在山庄里,虽然有着我们的陪伴,可她不可避免地会感到枯燥与孤寂,所以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带她出去散散心吧。”
“……”
东彩菱闻言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夫君,其实彩菱都知道的。”
良久。
她突然目光复杂地盯视着夏凡道。
“知道?知道什么?”
夏凡一脸淡然道。
“夫君,其实你的真正用意是想借助这个机会让我们都离开飞鸟王朝,对吗?”
东彩菱银牙紧咬着嘴唇道。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夏凡语气平静道。
“夫君,你以为彩菱还是小孩子吗?如果彩菱连这些都看不透的话,彩菱这些年的庄主都白当了。”
东彩菱不禁面露苦笑道。
“这也是为什么彩菱最后会答应受邀前往金雀王朝的原因。”
“……彩菱,我必须承认自己现在小看你了。”
夏凡看着东彩菱,脸上微微一笑道。
“……夫君,为何你一直不能对彩菱坦诚一点呢?”
东彩菱那双美丽的双眸都渐渐红润道。
“就像你对桃子一样。”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夏凡沉默片刻。
旋即便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东彩菱当即便紧随了上去。
不多时。
两人便来到了空旷的庭院里。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的。”
站在四下无人的静谧庭院,夏凡背负着双手突然道。
下一刻。
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夏凡身前不远处。
“彩菱,你能看到他吗?”
夏凡抬起手指了指前方的人影。
“……夫君?前面有人吗?”
看着空荡荡的前方,东彩菱顿时愣怔道。
“显出你的身形吧。”
夏凡朝着前方的人影轻叹一声道。
话音刚落。
前方的人影便渐渐显现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淡淡轮廓。
“……夫君?!这是……”
东彩菱见状猛地一惊。
“自我介绍下?”
夏凡没有回答,反而是朝着对方耸了耸肩道。
“季商。”
人影发出了清冷且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
“季商?”
闻听到这个姓名。
东彩菱却依旧一头雾水。
在她的印象里。
她似乎从未听过这个姓名。
“他便是五百多年前出手平定了飞鸟王朝境内妖魔之乱的化神境修士,确切的说,这是他的身外化身。”
紧接着夏凡便解释了她心中的疑惑。
只是。
这一解释让东彩菱都直接傻了。
对方就是,就是传说中那位神秘的化神境修士?!
最关键的是夏凡怎么和对方扯上了关系?
而且听夏凡与对方交流的语气。
彼此似乎并不陌生的样子。
换而言之。
难道——
自己的夫君是……
“按照你的预计,妖魔最迟会在什么时候与人类开战?”
夏凡却暂时没有理会东彩菱的心情,直接盯视着眼前的季商道。
“最迟十年之内。”
季商道。
“最早呢?”
夏凡又问。
“或许一年,或许三年。”
季商模棱两可道。
“一百年。”
夏凡突然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百年?”
季商不解道。
“一百年内,如果你口中的罗繇以及其他的妖王都没有出现在飞鸟王朝,我可以答应你拜托的事情。”
夏凡淡漠道。
“一百年么……我会尽力的。”
说完。
季商的身影便愈来愈淡,直至消失在庭院里。
“夫君……”
良久。
一旁陷入沉默的东彩菱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如你所见的一样,这便是我无法和你坦诚的原因之一。”
夏凡转过身面露微笑地看着东彩菱道。
“彩菱,我相信你应该明白说的意思。”
“……彩菱明白。”
东彩菱怔了怔,旋即苦笑出声。
她大致是明白了夏凡的意思。
无非是对方站的高度太高了。
很多事情即便她知道又如何?
有用吗?
相反。
知道的太多反而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困扰与烦恼。
“……夫君,如今彩菱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你究竟答应了那位什么?”
虽说如此。
可东彩菱心中却依然掩藏不住自己浓浓的好奇与疑惑。
“他希望我能代替他庇佑飞鸟王朝。”
夏凡毫无隐瞒道。
“可惜我志不在此,能力有限,故而一直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夫君,是彩菱害了你……如果不是彩菱……”
东彩菱一听。
脑海里立刻串联起了所有前因后果。
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哀伤愧疚的表情。
“现在这时候就别说这种话了,何况这件事情也谈不上谁对谁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夏凡轻声宽慰着东彩菱道。
“只要能见到你们平安无事,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放心吧夫君,彩菱一定不会拖累你的。”
东彩菱抽了抽鼻子,脸上都重新露出坚毅的表情。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毕竟明早你们还要前去兰原城,我想一个人单独静静。”
夏凡笑容温和道。
“好!夫君同样记得早点回房休息。”
说完。
东彩菱便乖巧地离开了庭院。
躺在摇椅上。
望着夜空璀璨的星河。
夏凡的心神都不知不觉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谁都不知道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翌日清晨。
享用完早膳后。
整个山庄都显得异常忙碌。
尤其是在山庄外恭送东彩菱等人离开的时候。
无数山庄弟子都井然有序地列队送别。
但送别的队伍里唯独缺少了夏凡。
因为夏凡已经在早膳后明言。
他是不会出门送别。
所以在将东彩菱等人送出后宅的时候,他便直接掉头回去了。
该说的东西他都已经说了。
没必要再继续重复一遍。
当东彩菱等人的车驾缓缓驶离山庄的时候。
而夏凡却独自一个人坐在一间幽静的屋外,同时手里拿着刻刀来回在一块木头上飞速旋转,无数木屑都随着刻刀的转动到处飞舞开来。
不多时。
一个栩栩如生的木雕便呈现在眼里。
只是夏凡却将木雕放在一旁,重新拿起一块木头继续雕刻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
直至晌午的时候。
他的身旁已经摆放了不下二十来个木雕。
木雕里有人的造型,同样有动物的造型,但每个木雕都非常具有特色。
“如果前世老子有这个手艺,光是卖这玩意估计都能月入十万了。”
又是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夏凡将所有木雕都完成了上色的工作。
看着自己今日的杰作。
夏凡都不由摸着下巴自卖自夸了一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二次元的钱真好赚(pian)
既然寻常的手办都能卖个几百上千,甚至上万的。
而他纯手工的木雕手办肯定更值钱。
毕竟。
由他经手的木雕手办都异常生动宛如活过来的一样。
脑子想歪点便容易幻想**展开的情节了。
“收工!”
将木雕手办们送去阴干后。
夏凡拍了拍手掌便走了。
由于东彩菱早有交代的关系。
一应吃穿用度都有山庄的杂役无微不至地进行效劳。
尤其是在东彩菱重掌山庄的大权后,后宅的杂役基本都是东彩菱的人,所以即便东彩菱离开了山庄,这些人也不敢在夏凡面前闹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东彩菱那三个叔父。
早早都让东彩菱给打发外派去了,目前压根便不再山庄里。
当然。
作为补偿与安抚。
东彩菱加大了对三个叔父族人在修行资源上的配给,同时提拔了部分真正有能力与实力的族人。
虽然山庄现在只剩下夏凡一个人留守。
可东彩菱却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三个叔父会趁机“造反”。
她的夫君是谁?
这可是和化神境真尊谈笑风生的人物啊!
别说是她惹不起。
就算是飞鸟道盟都惹不起。
各个都把他当爷一样供着。
正是那时候东彩菱才知道。
为什么无华宗为首的飞鸟道盟会一直暗中照拂着山庄,对待夏凡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
若是换了她的话同样会如此。
一连数日下来。
山庄里都和往常一样平静。
夏凡该钓鱼钓鱼,该雕刻雕刻。
整日里依旧看起来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这天。
他在泛舟于湖上的时候。
一个不速之客前来打扰了他的安宁。
“贫道守清阁玉峰子见过阁下。”
“守清阁?”
躺在小船甲板上晒着太阳的夏凡睁开眼睛,懒洋洋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目光循声望去。
然后便看见一个身穿衣冠整齐的中年道士伫立在湖面之上,朝着自己郑重作了个道揖。
“贫道乃是溪华的师门长辈。”
中年道士声音低沉道。
“今日前来乃是特地感谢阁下对溪华的宽容。”
“如果你真的是来感谢我的话,那么这一路上我的家眷就拜托你照料一二了。”
夏凡语气平静道。
“贫道自然晓得,经此一事,溪华与阁下便再无相欠。”
中年道士轻轻颌首道。
“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事吗?行了,我知道了。”
夏凡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道。
中年道士默默注视着眼前躺在船板上如同一条咸鱼的夏凡。
片刻。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便消失在了湖面。
徒留下一圈圈荡开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