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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嫌贫憎富(1 / 1)

回到华佗家中,蔡琼早已等侯多时焦虑不堪,见公冶隐与吕布安然归来,这才放下心来。尽管公冶隐吩咐吕布不道今日之事,可自己却是与蔡琼去细道粗得将今日之事与其交代,接着二人商量了一下,为免万一,决定即刻动身,与华佗告辞。华佗知道公冶隐身份特殊,不便多问,也不多做挽留,当下公冶隐三人趁着城门未闭,出了谯县,便向关家庄而去。

三人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尽兴,到了河东解良,算算日子,竟是走了一个来月。既然到了这里,公冶隐也不再着急,找了一间如归客栈先将蔡琼与吕布安顿住下,到了晚上,自己施展轻功,一个人悄悄进了关家庄中,见到了大哥关毅。

关毅见公冶隐来到,心中大喜,忙吩咐关祥将关羽叫来,三人聚在书房之中,秉烛夜谈。关毅与关羽在家居住,日子平淡安宁,也没有什么事情可说,但听公冶隐口若悬河,将这几个月的经历统统道来,顿时听得好不入神,时而为公冶隐大战一梁八柱担心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时而为善良的吕老夫妇的不幸而感到悲痛,时而又为华佗“剖腹取子”的手段而惊叹。说到最后,公冶隐叹了口气道:“经过这一番生死,我终于明白了其实安稳的生活才是真实的幸福。从今以后,我就带着琼儿与布儿隐居山林,再也不问世事。”

关毅闻言拍了拍公冶隐的肩膀,点头笑道:“这样最好,你和琼儿历经许多磨难才在一起,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你既能够决定安稳下来过平常人的生活,大哥真的很高兴。以后若是山中寂寞,不妨下山来看看大哥,大哥这里永远都欢迎你们。”

公冶隐闻言感动地望着关毅,亦是说道:“大哥,若是没有你当日的推算,我和琼儿也不会有今日。日后若有空隙,我会常常带着琼儿和孩子来看你们的。”

关毅听公冶隐提及孩子,心中又浮现出当日的推算结果,当初只告诉了公冶隐一半,而另一半说不说出却成了自己的一块心病。今日既见了公冶隐,关毅仍在犹豫是否说出,一时间思虑不定,默然无语。关羽既从方才公冶隐的言谈之中知道了父亲那奇怪的三日原来是为了师傅推算后嗣一事,继而又见父亲闻言默然面黯,不由伸手握住父亲的手,登时觉得父亲的手掌好生冰冷,当下问道:“爹,你身体不舒服吗?”话音落下,关毅回过神来,微笑着伸手拍了拍关羽的手背,摇了摇头轻声答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听得关毅如此说道,公冶隐亦是站起身来说道:“大哥,既然累了,那就先回去休息吧。”关羽随即亦是起身说道:“是啊,爹,有我在这里陪师傅,您就先去休息吧。”

关毅苦笑着扭了扭脖颈,叹道:“人老了,身体真是不行了。公冶兄弟,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好生活,照顾好琼儿。”说罢,站起身来,也不叫关羽搀扶,自己一个人走出书房。

关毅走后,书房中就只剩下公冶隐与关羽,两个人就那么一直默然地坐在那里,直过了好半天,公冶隐才开口道:“长生,你可是怪我求你爹用玄甲天书推算?”

关羽一望公冶隐,当下说道:“是。爹自从用玄甲天书推算过后,时常夜里难寐,一个人在书房独坐。虽然对外说是人老觉少,可我知道,他添了头痛的毛病,却又不想人知道。”

公冶隐没料到关毅动用一次玄甲天书就会落下如此后患,不由有些后悔,低声道:“长生,是我的错。我答应你,仅此一次。”关羽与公冶隐相处日久,深知公冶隐个性,知道让其自承己错有多不容易,又见其承诺只此一次,心中的忿怨顿时消散了大半,随即亦是说道:“师傅,别怪我,我只是不想爹他出事。”

公冶隐听了关羽的话,不禁打量了一眼关羽,随即笑了一笑,心中安慰了许多:比起上次见面,关羽与关毅的感情又深厚了许多,这个曾经近道几乎出世的人终于重新入世。随即公冶隐笑着点了点头道:“长生,你不怪我就好。对了,如今你和青儿相处得怎么样了?”

关羽见公冶隐问到青儿,登时面色一窘,随即摇了摇头苦笑道:“说起青儿,真是让我头痛。有时侯,我实在是猜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该怎么办。师傅,你能教我吗?”

公冶隐闻言眉毛跳了一跳,接着笑道:“长生,想不到你也有求我教你的时候。不过可惜,这种事情,只可意授,不能言传,慢慢地你就会体会到个中的奥妙和乐趣。”

“既然师傅这般说,看来我还得好好琢磨一下青儿的心思。”关羽无奈地摊手笑了一笑,叹道一声,随即向公冶隐又问道:“对了,师傅,师弟怎么样?”

公冶隐同样摊开双手,也学着关羽的样子无奈地叹道:“唉,当初我见你生就不凡,本想将我的一身本领全都传授给你,可惜你却以道为师,与天地一脉,修为反在为师之上。如今总算好不容易又碰上一个资质过人的吕布,我当然要收他为徒,当回真正的师傅。”

关羽听了这话,摇头笑了一笑,随即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向公冶隐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师傅。”公冶隐听了关羽这样说,心中好不感动,可嘴上却道:“你这傻小子,吕布可比你精明多了。我看不用十年,除了重瞳,我的‘霸王十三式’与‘破釜沉舟心法’他就尽可以学全,继而再过十年,他定可以成为令天下群雄胆寒的绝顶高手。到时候能够制得住他的,不出一掌之数。以你的性格,到时候和他交手,都未必讨得上风。”

关羽闻言微笑道:“师傅既然这么说,师弟定然会是无双人杰。若是以后他可以名动天下,也是师傅您的成就。至于我,素来不喜争斗,既然是同门,我们又怎么会交手?我现在也和师傅一样,只想过些平淡生活。像现在这样的日子,我很满足,也很满意。”

公冶隐想不到关羽这般年纪,就有了隐居的想法,可细细思来,其实也没有什么意外,当下呼出口气笑道:“好啊,如果在家中住的闷了,就上山来,我和琼儿也随时都欢迎。”

关羽闻言点了点头笑道:“那是当然。师傅,你和师母、师弟既然回来了,要是不告诉青儿,到时候她一定又生我的气好久,所以我想……”

“不必想了,我和琼儿、布儿就住在隔街的如归客栈,我们会逗留几日,有空你就带青儿过来好了。”不待关羽将话说完,公冶隐已是知道其要道些什么,当下打断其言笑道。

于是乎,第二天中午,关毅与关羽、青儿,连同关祥就去了如归客栈,众人见面,分外高兴,尤其是青儿,拉着蔡琼的手说个不停,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时不时朝公冶隐与关羽看来,直看得两人也是莫名其妙。关祥新近得关羽教给他一些吐纳呼吸之法,自以为练得颇有心得,便时不时想在公冶隐面前表现一下,闹得公冶隐与关毅说不上两句就被打断,最后无可奈何就先让关祥演示,结果让他表现时,他又表现不出来,引得满室皆笑。不过有一个人并没有笑,便是吕布,但见其一个人坐在一旁,闷不做声,看起来很是孤独。

吕布的情景正为同样也似无事的关羽看个正着,而关羽看着他,似乎从他身上看见了原来的自己,当下走到吕布面前,伸出自己的手,微笑说道:“师弟,我们出去逛逛吧。”

吕布低头只是看着关羽脚下的那双新鞋,又看了看自己穿着的那双沾着尘土的旧鞋,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去。”关羽以为吕布因为与自己不熟,所以有些怯生,于是声音放得更轻:“师弟,没关系,你想去哪里,师兄陪你一起去。”

听着关羽亲切的声音,吕布心中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当下将手一甩道:“我去哪里,用不着你管。”说罢,站起身来向着公冶隐道了一声:“师傅,我去院中练功。”当下公冶隐正与关毅和关祥聊谈,闻声答应一声,吕布便就一个人疾步走了出去。关羽不明白吕布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只道自己什么地方冷落了这位小师弟,当下亦是跟着吕布走了出去。

出了房间之后,吕布并没有走得很快,反而慢下脚步,希望师傅能够追出门来,如此便可证明在师傅的心中,自己也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然而最后的结果却只有关羽追了出来,当下吕布心中忿然,可亦不想再因关羽而得罪师傅,于是放缓脚步站在院中,等关羽过来。

关羽见吕布停下脚步,微笑着走了过去,拍了拍吕布的肩膀道:“师弟,怎么了?”吕布闻得一问,心中顿有对策,当下转过身来对着关羽凄苦一笑道:“师兄,方才看见大家团聚,我想起了已经过世的爷爷奶奶,所以心里有些难受,出来走走。”

关羽听说过吕布的事情,亦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当下安慰道:“师弟,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有什么心事和困难不妨告诉师兄,师兄会替你分担。”

“你凭什么分担我的心事,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说这些没用的话有什么用?”吕布闻言心中当下暗道一声,但面上却尽是感激之色,当下故作成熟道:“师兄,我没事。对了,师兄,听师傅说,你和他在潜龙峰中隐居了七年,一定是尽得他的真传了?”

关羽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傅乃是一个奇人,他的武功我半成都没有学到,不过为人处世、修身养性,我却在他那里获益匪浅。师弟,你天资过人,师傅亦对我说过,会将全身的武功尽皆传授于你,他日你必定成为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

听关羽这么说,吕布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可还是故作谦让道:“师兄,师傅那只是随便一说。师傅那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学,只要我能学得一半本领,就心满意足了。”

关羽伸手搭在吕布的肩上,沉声道:“师弟,师傅从来不说没有根据的话,他既然说得出,就一定能把你栽培成材。只要你有信心和毅力,凭你的资质,一定会成功。”

吕布虽然对关羽有着一种莫名的敌意,可是见关羽说得这般郑重恳切,亦是不禁志得意满,豪兴大发道:“将来若有一日我能练成师傅那身武功,一定统帅千军万马踏遍天下,看谁还会瞧不起起我、欺负我?”说着跃上院中的石磨之上,将手一挥,俨然是一副大将军的模样。关羽看着吕布得意的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可是不知为何,心中竟也有些忐忑。

三日之后,公冶隐带着蔡琼、吕布告别了关毅等人,因为上峰入谷路径艰险,所以关羽也和他们三人一起回到了久违的潜龙峰。一回到潜龙峰,公冶隐与关羽就着手伐竹建屋,而蔡琼和吕布则忙着收拾从山下带来的日用之物,于是不过两天,就在离原来竹舍的不远处又建好两间竹屋。及至收拾妥当,一切安顿下来,关羽婉言谢绝了师傅师母的挽留,就此下山离去,而公冶隐、蔡琼与吕布就此在潜龙峰上傲然谷中住下,过着隔世无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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