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青白的嘴唇瑟瑟发抖,脸上已经冒出了密密的汗珠,萧子墨大惊失色。
“阿雪,你怎么样?”
“疼……肚子疼……”
上官妃雪断断续续地低呼,萧子墨的目光望她的身下移去,见她的腿间已有殷红的鲜血溢出,他整个人怔住了,心中慌乱,几乎手足无措。
呆滞了许久,他才晃过神,将上官妃雪抱回床榻上,他道,“阿雪,你再忍一忍,我马上就去找大夫……”
上官妃雪伸手想要拉住他,此刻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他慌张地跑出房间,留下她独自一人在黑暗里恐惧心悸。
她躺在床榻整个身体曲卷成一团,她紧咬着唇瓣,因为太过疼痛,嘴角已溢出了一丝血丝。
怎么会这样……呼吸已经彻底紊乱,上官妃雪捂着小腹,眼皮沉重得几乎已经无法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萧子墨终于带着一名背着药箱的中年大夫进入了房间,那时,上官妃雪已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萧子墨飞奔上前,将上官妃雪从床榻上扶起,开始呼唤她的名字,可尝试了多次,都不见她有任何清醒的迹象,萧子墨急了,他回头望向站在身后的大夫,开口道,“孙大夫,你快过来看看。”
孙大夫应声上前,坐在床榻旁给上官妃雪探脉,半响之后才道,“尊夫人方才是不是动过怒?”
萧子墨连连点头。
孙大夫轻叹一声道,“尊夫人身体虚弱,这一胎本就不稳,再加上五内郁结,动怒大伤了元气,如今又有出血的症状,只怕是此胎难保。”
闻言,萧子墨一把抓住了孙大夫的手腕,恳切地说道,“大夫,请你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设法保住她肚子里的胎儿。”
孙大夫道,“如今老夫也只能说是尽力了,老夫先开几幅保胎的药,尊夫人能不能保住肚子里的胎儿,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可是她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可怎么办?”
“这个好办。”
孙大夫从药箱之中取出一根银针刺入了她的人中之上,不出一会儿的工夫,上官妃雪便渐渐睁开了双眸。
萧子墨紧紧地握住上官妃雪的手,凝着她道,“阿雪,你醒了?”
上官妃雪望着面前满脸愁容的萧子墨,一颗心猛地往下坠,她反手抓住萧子墨的衣袖,开口询问道,“孩子,孩子如何?”
“你放心,大夫说了,孩子还在,只不过你不能再这样动气了。”
听得萧子墨说孩子还在,压在她胸口的一块巨石总算落了地,她道,“我方才肚子痛得厉害,以为孩子保不住了……”
“你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他扶着上官妃雪平躺在床榻上,然后望着她柔声说道,“阿雪,你睡一会儿,我去随大夫抓药了。”
上官妃雪点了点头,目送萧子墨和大夫出门之后,她的目光突然沉了下来,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小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莫问的话一直在她心头萦绕,她很想逼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可她却做不到。
她的话说的决绝,已经撇清了孩子和君阡黎的关系,君阡黎一旦知道,必定会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与萧子墨所生。
其实这样也好,他若真这么认为,她便可以借此彻底摆脱君阡黎。
可是以君阡黎的性情,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两人,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所在之处,迟早都会追来。
看来地处不宜久留,必须得尽快离开才好。
萧子墨回来之时,天已蒙蒙亮,他端着煎好的保胎药走入房间,却见上官妃雪坐在床榻上,一双黑眸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床幔,暗自失神。
他合上房门,上前几步道,“阿雪,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脑子清醒得很。”
“你这样对孩子也不好,来,这是我熬好保胎药,你快趁热喝下去,兴许能舒服一些。”
上官妃雪从他手里接过药碗,忍着作呕的冲动,仰头一饮而尽。
萧子墨从床头的花盘里取了一颗蜜枣给她,“阿雪,把这颗红枣吃了,可以缓解嘴里的苦味。”
“子墨,你舅父那边有消息吗?”
萧子墨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你不必担忧,这才是第二日,明天或许就会有消息传来。”
“不,我们不能在这里等下去,他们迟早就追过来,如今之计,还是迅速离开为好。”
“可你的身体已经经受不起颠簸了。”
上官妃雪道,“我知道此时我身体虚弱,若是强行赶路只怕孩子不报,可万一他们要是追到这里来,以君阡黎的个性,我的孩子一样保不住,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有铤而走险。”
萧子墨犹豫了片刻道,“其实这一点我已经仔细想过了,如果洛凌王真的追来,我便跟他回皇城。”
“你说什么?”上官妃雪不可置信道。
萧子墨深吸了一口气道,坐在她身边缓缓说道,“这几天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为了我要你一路受尽苦难,甚至怀了孩子也不能好好休息,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我若再连累你没了孩子,我会痛心内疚一辈子,所以,我不打算再逃避了,他们要来抓我便来吧,等我回了皇城,见过父皇,就算他定我死罪,我也认了。”
“你!”上官妃雪气结,“我们历经艰险,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只差一步之遥你便要放弃么?”
萧子墨垂下眼眸,痛心疾首道,“若非形势所逼,我也不想放弃,阿雪,若是我真的被抓,你便就此放下仇恨吧,找个好地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
上官妃雪冷下脸翻身下榻,拖着他的衣袖就往外走。
“阿雪,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
“离开这里,我努力到现在,为了什么你不会不清楚,事情已经到了这节骨眼上,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萧子墨拉着她的手,望着她道,“好,既然你坚持要走,那我们就走,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一起承担。”
“想走?也要看看你们走不走的了!”